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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最终将她引上了歧途,让她落得那样一个结局……这辈子我做过的错事太多,唯独这一件,我永远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赫燕霞垂首看着自己紧握的那只手,那只手纤细而柔软,指尖还有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她轻抚穆紫杉的掌心与指尖,细细体味着那熟悉的触感与温度。
“或许一直到现在,我也不懂到底该怎样去爱一个人……”用指尖轻抚过穆紫杉的手,赫燕霞用一手拿起穆紫杉的指尖,低头在她食指上落下轻轻一吻,“可是我知道我多喜欢你,我是真心想和你一生一世,想把你放在我身边让你一辈子离不开我,甚至巴不得用个囚笼把你关起来……”
“小木头,你又怎会不明白……”
“你能看透我的伪装,又怎能看不透我对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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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早,赫燕霞便在客栈见到了带着随扈前来与她会面的少年。
赫燕霞对于这名自称她弟弟的少年并没表现出过多的热情,他虽然救了玉琮,和她也算得上是有些关联,可是他满肚子只怕都在打着怎么算计她的小算盘。
这少年太过精明冷静,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虽说在某种程度上他和赫燕霞很像,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他们其实是完全相反的两类人。
赫燕霞虽也心思缜密头脑精明,可是相比这少年却更贪图享乐与自由,对于感情之事其实也更不理智……她承认这少年的才能,也明白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能做到比自己更决断更冷静,可是她对他仍旧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少年来时亲切地叫她一声“姐姐”,赫燕霞却只冷冷一笑,对于少年的故作亲切全然无视。
少年问她身上伤势可否痊愈,赫燕霞只说白河仙人医术的确了得,对于自己的真实状况却都敷衍带过。
“不过听人说,你近来似乎艳福不浅……”那少年一直不说正事,赫燕霞也不急,倒像是闲来无事那样与他聊起了家常。
“可是你都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怎的还日日出来‘鬼混’……你就不怕那两个美人都为你伤心?”赫燕霞脸上一抹讥嘲的轻笑,少年却不以为意,只语气平静地笑道,“姐姐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也辛苦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戏,从前就连我也以为你是个只晓得吃喝玩乐的草包,谁晓得你的心机这样深……竟是连你‘母后’也被你算计进去了……”赫燕霞脸上讥嘲不改,目光却是像锋利的刀刃紧紧定在少年身上,像是要将他刨开看个明白一般,那少年也不害怕赫燕霞这几乎将他穿透的目光,他抬起头来,与赫燕霞长久的对视仿佛一场激烈的交战,让二人都不得不集中精神应对彼此。
毕竟是在同样的环境下长大,二人身上的相似之处也着实不少,是以只是这片刻的对视便让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
彼此眼中的防备代表对方对自己实力的认同,而那些试探便代表着二人合作的可能。
他们想要的东西虽然不同,可是得到的途径却只有那一个,他们想要除去的人也都有同一个。
“我不过是那紫极宫中的一个傀儡,若是表现得太精明反而会让他们心生防备,不如索性做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让他们放心……我不过是在等他们一步步走上自取灭亡的道路罢了……”
赫燕霞虽然还是不喜欢这少年,却不得不赞赏他所拥有的耐性与远见,虽然他年纪不大,可是身上已有了猎豹般凶残冷静的性格,在紫极宫挣扎求生的日子把他与生俱来的天性磨砺得更加锋利,也让他拥有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可怕的精明。
“朝堂之上,国宰和褚家的势力各占了半边天,那些忠心为国的臣子却都被他们排挤出朝堂之外,现在他们的势力遍布大津,要任命什么人做官也全都要经他们的手才能决定,从前还有兰大人敢站出来与他们对抗,现在兰大人也被他们除去了,朝堂上更是没人再敢说他们半个字的不是……”
“后宫里现在也全都是太后说了算,她一手把那贾维提拔起来,叫那阉人现在不光权倾后宫,还想染指军权,她想限制那贾维的权力,却扶起一个野心比他更大的段玉山,现在紫极宫中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我除了每日装傻充愣,又能做甚么?”
少年说到这些事时,他冷静得如黑暗深渊的双眼中,终于流出火一般炙热的激情,那炙热的冲动几乎是想带着赫燕霞与他一同燃烧。
赫燕霞对他的目光中多了一分认同,语气却仍旧冷淡。
“这些事你和我说又有什么意义?十五年前我就与那紫极宫没有关系了,你难道还以为我会为了你做什么?”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大津,也是为了天下。”少年的目光坚定而执着,那目光让赫燕霞想起许多年前的自己,那些曾在她心中燃烧过的正义与热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殆尽,她眼中的世界一点点变成如今这个为了利益勾心斗角抢夺杀戮的修罗场,那些模糊的记忆让她怀念却也叫她莫名伤感。
“我不在意大津会落到何人手上,也不在意那些与我无关的人怎么过活,这些年我唯一想的,就是如何除掉褚家那些人,而你我合作的唯一可能只有这一个。”
那些怀念与伤感在赫燕霞的眼中一闪而过,她便又恢复了往日的自私冷漠,年少的热情总会消失,可是那些早已破灭的梦想再度出现时却叫赫燕霞心生刺痛,仿佛一刻不停地在提醒着她那些她在岁月流逝中失却的东西,而那些心中的空洞让她不安而失落。
“现在还不是把褚家从大津拔除的最佳时机,而且褚家势力遍布全国,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怕到时候适得其反,反会让大津更快地腐烂下去……”
赫燕霞笑了笑不予置评,少年说的那些她都明白,可她却不想言明。
“姐姐你又何尝不是在隐忍等待,如果鲁莽行事会招致怎样的后果,想必你比谁都更明白……要不是,你也不会一直等上这么多年。”少年却是很不讨好地将赫燕霞的心思戳破,将一切放在阳光之下,使得赫燕霞对他本来不多的好感又降低了许多,只是面上赫燕霞仍旧笑意盈然,令人看不出喜恶。
这少年太过聪明又不愿装傻,他胸中藏着巨大的野心和宁可为之不择手段的决绝冷酷,虽然很难让人对他产生好感,可是赫燕霞却不得不承认,或许他比自己更适合那尔虞我诈的宫廷争斗,或许他比她的父亲,也比她自己更适合那个万人之上的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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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穆紫杉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吃过早饭之后,便开始每日必行的功课——带着玉琮一起练剑。
她知道赫燕霞一早就出去会见一个客人,看她面色凝重的样子,穆紫杉也猜出那人定是极为重要的角色,可是依她这冷淡不爱管闲事的性子,若是跟赫燕霞提出她要介入其中,肯定会引起众人的怀疑,是以她虽想知道那客人的来历,却都按捺着没多问一句话。
那日她才陪着玉琮在庭院中练了一会儿的剑,就听得院外的街上传来小贩的叫卖之声,只是那小贩叫卖的却不是什么小食或新奇玩意儿,而是寻常鲜少有人叫卖的胭脂。
院外那人声音干涩沙哑,有种令人背后发凉的阴森诡异,穆紫杉听到胭脂二字便警觉凝神,果然不一会便听到巷中那人在问行人想要漳州的胭脂还是涪州的胭脂。行人不明其意,与他说了几句没做成买卖便讪讪地走了,那叫卖的人也不以为意,待那行人走了又继续叫卖起来。
穆紫杉知道是师门那边派了人来通知她,也不知这一次那边又布下怎样的局设下怎样的圈套,想到上一次赫燕霞差点丧生的局面,穆紫杉忍不住心中一紧,胸口又是一阵细碎的疼痛。
她在心中抵触挣扎,不愿去见那个师门派来通报她的传话人,可是另一面却很清楚地明白那是她无可推卸的责任,不管是为了师门为了师父为了师妹或是为了自己早逝的家人,她都没有任何理由放任琼英宫继续为患。
心口剧痛如斯,她也只得听之任之,只当那副躯体不是她自己的,那疼痛也会像是隔着一层纱幕般模糊不实,如此她便能自欺欺人地觉得,这一切并不算多么可怕,而做着那些事的时候胸口的疼痛也不会那么难忍。
穆紫杉让玉琮自己练着,她先出去外头看看那商贩卖的胭脂到底怎样,玉琮一向乖巧懂事,又是最听这二师父的话,所以穆紫杉说完他便乖乖照她说的那样,自己卖力地练了起来。
穆紫杉安置好玉琮便走出院外去找那卖胭脂的人,那时街上行人不多,穆紫杉一出院门便见着那个挑着个担子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休息的“小贩”。那人约摸有四五十岁年纪,穆紫杉才一出院门便被他阴鹜的双眼死死盯住,迎着那阴寒的目光,穆紫杉踏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向他走去,不过越靠近那中年人她的心中便越是压抑。
“姑娘可是要买胭脂?”那男人语咦亲昵地叫道,只是目光中的寒气却叫那亲昵消失无踪。
“我这儿有漳州的胭脂和涪州的胭脂,姑娘您好好看看可有中意的。”
穆紫杉故作自然地在他的担子边端详片刻,心中忐忑地猜测着这一次他们又会给她下达怎样的命令,穆紫杉看得越久心中猜测越多,可那人却迟迟没有动作和言语,她的心也一直空落落地悬在喉咙口掉不下去。反观那传话人,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像是刻意要考验穆紫杉的耐性,又似要借此好好观察一下穆紫杉。
“姑娘可有看到合意的?若是真心想买,小人可以给姑娘算得便宜些。”见此刻四周无人,那男人便从他的担子里拿出一盒用白瓷装就的胭脂递到穆紫杉手上,在递胭脂的同时,他还顺带夹了一张小纸条递到穆紫杉手里。男人递出纸条,又做出自嘲似的一笑,语带苦涩地向穆紫杉抱怨道,现在各州都不大太平,路上不是山贼就是强盗,他这些胭脂也全都来之不易,所以价格要比店里还要贵上那么些。
之前他们的人有跟穆紫杉交代过各种用来传递消息的暗语,各州的山贼强盗意指各处已经做好埋伏,胭脂来之不易便是说计划有变,价格上涨即是他们催促她要尽快行动。
“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穆紫杉照着他们定下的剧本向小贩以示理解,并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小贩手上,小贩做出一副热切的模样向穆紫杉道谢,然后挑着担子离开那条小巷。
演完这不着痕迹的一出戏,穆紫杉款步踏进院内,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打开那男子递给她的纸条,纸条上没写多余的话,省去了问候安抚,只简短地写了十一个字,“武林大会之前拿到芙蓉令”。
没有“尽量”,没有“想办法”,而是直截决断的“拿到”。这是命令不是商量,师门也没有给她失败的余地,只给她留下这一个无路可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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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国土地丰饶,盛产米粮布匹,如果大津能将冀国收回,大津每一年也不会有那么多挨饿受冻的百姓,战事若能停止,两国的百姓就能少服些兵役劳役,让黎民休养生息,国家才不会继续一步步走向腐烂……所以,冀国是无论如何也要拿回来的……”说到那运去冀国的九龙连天御座,少年毫无避讳地在赫燕霞面前谈起他的期望与构想,那语中的坚定与热忱叫冷漠如赫燕霞也不由得为之感染,那少年准确地点燃了她心中熄灭多年的火花,就像这一切都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一般。
“没想到你还是个懂得体恤臣民的‘好主君’……”赫燕霞唇角微扬,笑中带着她面上常有的讽刺神色,说道好主君三字时更像是对那少年的故意嘲讽。
“我不过是借他们的力来办我想办的事罢了,而且有这机会也能顺便除去一些他们的人。”少年的目光深邃神秘,如不见底的深渊叫人看不清底细。
“况且……冀国的土地本就是我们的,我们不过是收回来罢了,这也一直是父王的心愿……”
“所以你便料定我会与你合作?”赫燕霞笑着问道,却没给出那少年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你想要的并不是特定某个人的命,而是彻底将褚家连根拔除……当初你也知道以兰大人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才会派人与他通信让他退出战场,谁晓得他们下手下得那么快,而且还狠得不留一丝余地……而现在,兰大人一家都已经死了,唯一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我一人……”
少年的话让赫燕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她想起她亲眼所见母亲惨死的样子,母亲那边的亲人全被那女人一个个除掉,她想起父亲那时空洞茫然的眼神,那个曾经宠爱她至极的父亲竟然看着她被带入阴森潮湿的地牢,任由她被那女人派来的人折磨拷打,她一瞬之间从天底下至尊贵的公主成为最低贱的野种,从父亲眼中最珍贵的明珠变成最厌恶的存在,她的世界在一夕之间改变,而从小尊贵而骄傲的她根本无法接受那翻天覆地的剧变。
年少时的痛苦往往会在一个人的记忆中烙印一生,虽然明知是因为自己太弱小,所以那痛苦才会无限放大,可是那痛苦所带来的烙印却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淡去半分。
母亲所受的侮辱与折磨清晰地烙印在赫燕霞的心上,她记得母亲于弥留之际和她说的话,她要她好好活下去,却不要她替自己报仇。
母亲的话十五年如一日印刻在赫燕霞的脑海里,可是她却无法像她期望的那样活下去。
仇恨的火种早已在她心中烧成了燎原之势,如不将那些人挫骨扬灰不将他们的一切都夺取,只怕她赫燕霞一生都无法心安。
她知道母亲是希望她能够好好活下去,可是好好如不将那些恶人铲除,她又如何能好好地活下去?
她想起少年和她说的那些话,想起她随着成长而逝去的心愿,如今只剩下一个面目全非的空壳。
只要做完了这件事,她便带着小木头去浪迹天涯,赏遍繁华盛景,享尽人间极乐。
金钱与权欲早已令她厌烦,谁想要便让他拿去,她想要的不过是带着所爱之人自由驰骋逍遥天下,去过她早就想过的快活日子。
“你倒是算得够清楚……”赫燕霞脸上讥嘲不改,却已默认了与少年的合作。少年见赫燕霞态度转变也露出满意的笑,随即收敛起眼中的情绪,不带任何感情地与赫燕霞道。
“那末便祝姐姐的大仇早日得报,也祝姐姐与我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搁下来太久了,现在好多设定都忘了==||||
下笔都不大敢写,怕写着写着又忘了啥以前的设定写出BUG来,要不就直接写错路线了……
最近速度有点慢,实在是不敢写快了……我要啥时候把设定啥的都翻出来重新看一遍才成……
谢谢追文的筒子们!!!那个……俺还是会加油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