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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你对所有人,所有事都是这样,随随便便,不在意不在乎,甚至连被污蔑都懒得解释,”粱士宁咬牙,“应淮,你到底有没有在乎的东西,你到底有没有在乎的人”
“没有。”
应淮倏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一口血又呛了上来,应淮喉头一哽,急声闷咳起来。
对面的梁士宁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了几秒才骤然开口“应淮”
“哎,我在。”应淮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笑了起来,“梁先生是还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我的生日,梁先生是想祝我一句生日快乐”
“不会再有下次了,应淮。”梁士宁开口打断应淮的话。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开口“你令我感到恶心。”
“啪”的一声轻响,发尾处的红玉珠子莫名掉了下来,瞬间染上了细细密密的裂纹。
心脏处尖锐的刺痛刺痛,应淮控制不住地蜷缩在地,再睁眼,黑暗的视线里不知为何忽然恢复了一点清明。
他盯着那斑驳的红玉珠子几秒,轻轻地勾了勾唇,“好。”
回光返照带来的一点力气正逐渐消失,应淮按住挂断键,轻轻地笑了一声。
“再见了,梁士宁。”
嘟,嘟,嘟
清隽的手腕骤然失力,手骨微折,亮着的手机从手掌中滑落下去。
砰
所有声音归于一片死寂,只有电话中的忙音响了片刻,最终恍恍惚惚地淡了下去。
知名歌手应淮于年初生日当晚,因意外受伤导致先天性心脏病发作,未能及时服药,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其生前队友、徒弟均未出席其葬礼。
同年岁末,应淮所有黑料忽然被人一朝澄清,无人知晓何人所为。
来年岁初,知名影帝梁士宁于应淮亡故那日,同样意外身亡。
“应淮”
一个嚣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吵得应淮头疼欲裂。
他侧头想要躲开,没想到那个声音变本加厉,直接伸手想要把他拉起来“你别在这给我装死,你今天不陪我喝这杯酒”
旁边有人语气犹疑“他这样真的没事吗张希哥,我刚才看他嘴唇都有点发紫”
“怕什么,受不了了就给他治,”那个名叫张希的人满不在意,“他现在黑料缠身,要是想澄清,不得求着我们,我让他过去陪我喝一杯酒难道都不行了”
应淮昏昏沉沉,整个人还处在濒死时那种痛苦又混乱的情绪当中。
身后的那个人还在不停扒拉,应淮皱了皱眉,下意识一扬手
啪
一切的嘈杂声都随着这个巴掌戛然而止。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桌旁的青年慢慢撑起身,眯了眯眼,又重新趴了回去“不好意思。”
“我都要死了,麻烦你们先让让我。”
周围一片寂静,被打了一巴掌的张希终于从一片头晕目眩中回过神来。
他瞬间怒不可遏,也跟着扬起手,“应淮,你是不是疯了”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面前的黑发青年皱眉重新坐直了身子,抬眼望向他。
张希一怔。
应淮在人前从来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笑眯眯的仿佛永远不会生气。
但那一眼夹杂着莫名的冰冷和厌恶,让人不寒而栗。
张希上前的动作瞬间一僵。
他曾经听人说过,从来笑眯眯的人生起气来才最可怕。
他下意识一缩脖,却看到面前的青年只是瞥了他一眼,抬起手慢慢揉了揉太阳穴。
应淮缓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供血不足带来的失明早已消失,心脏处虽然还是不舒服,但却是平日那种熟悉的憋闷感,而非那种被刀刺破带来的锥心痛楚。
而且他现在明显不是在那个冰冷充满血腥味的酒店房间,而是处在一个宴会酒局当中。
应淮脑海中有些模模糊糊的念头,他心中有些慌,撑着桌子慢慢站起身,下意识去摸自己的眼镜,却摸了个空。
他愣了一下,下一秒,忽然听到一个热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师父”
一个穿着白色西服,冲着周围所有人乖巧打招呼的青年蹦蹦跳跳走到他面前。
那是乐玺。
他上辈子唯一的徒弟,也是直接导致后面他被全网黑的罪魁祸首。
但此时他却满脸纯真乖巧,妥妥的一副清纯小白花。
应淮看着乐玺走到自己面前,望着面前的张希好奇开口“师父,这位是谁呀”
应淮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所以他真的,重生了。
乐玺见应淮不回答,又凑近了些许,忽然惊呼一声“师父,他的脸上怎么红了一片,是不是碰到了哪里”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想要去碰张希,张希眉心跳了跳,终于忍不住倏然扬起手“你他妈”
乐玺惊呼一声,下一秒一转身,瑟瑟发抖地躲到了应淮身后。
“师父,他要打我,您救救我”
应淮
换做从前,他一定会替乐玺将人拦下,但如今
乐玺话还没说完,突然看见面前的人捂着胸口晃了晃,一下子跌坐在了沙发上。
刚好给乐玺露出一个空缺。
乐玺
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就已经重重挨了张希一巴掌。
乐玺从小娇生惯养大了,哪受过这种气,下意识一扬手,直接又还了回去。
乐玺懵了,张希也懵了。
“抱歉,刚才心脏有点不舒服,一下子没站稳,”应淮此时撑着沙发,慢慢吞吞坐起身,“你们没事吧”
他抬起头,桃花眼中带上了些许戏谑“还是,现在都流行这种打招呼方式了吗”
乐玺终于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头,小声开口“我没事,师父。”
他擦了一下眼泪,声音楚楚可怜“我是您的徒弟,替您挡这一下也是应该的。您说过,这里都是我的前辈,我应该多向前辈学习。”
这一下就颠倒黑白,将他自己惹的事安到了应淮头上。
“真是一朵格外清纯的小白花。”应淮喃喃开口。
不过小白花,谁不会装啊。
乐玺耳朵被打的嗡嗡作响,一时之间没有听清“师父,您说什么”
“我说”应淮忽然转过头,冲着一旁的张希弯了弯眼,“既然这样,还不谢谢这位前辈的教导。”
乐玺
张希
张希受了这一顿谢,那一巴掌的邪火一下子发不出去了。
他整个人莫名其妙“你们他妈是不是有病”
应淮没有理他,他的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心中微微一哂。
他这个运气
他刚好重生到刚被全网黑的时候。
所以他才会被公司带到这个宴会,试图用他搭上商界大佬,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应淮闭了闭眼,伸手又去摸旁边的眼镜,却再次摸了个空。
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时候,他的心脏还没有不堪重负到那种地步,自然也不需要眼镜。
应淮手指颤了颤。
发尾的红珠随着他的动作垂到眼前,他盯着那颗完好无损的红玉珠子几秒,唇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
他既然重生了,那一切就都要重新来过。
不就是装弱钓人吗,他一个货真价实的病人难道还做不到
面前的张希满嘴的骂声刚开了个头,忽然看见面前的青年微探过身子,笑眯眯开口“我记得你。”
他身子微微前倾,手掌撑在沙发上,后颈处的骨骼在白皙的肌肤下呈现出漂亮的轮廓。
张希心头的火气一瞬间消了不少,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面前的“美人”认真开口“你是陆家的大公子,对吧。”
张希的脸瞬间就绿了。
“什么陆,老子姓张,叫张希,是张家二公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旁边有人毫不遮掩地嗤笑一声,张希大吼了一声“闭嘴”,却无济于事。
应淮眼中笑意更盛。
张家和陆家两家公司在商圈里是出了名的竞争对手,而且更主要的是,基本每次商战,陆家总能在最后成功压张家一头。
因此顺理成章的,两家的的儿子在各种场合都会被拿出来比较。更巧合的是,每次陆家公子总是能略胜一筹。
应淮当然清楚这些。
他轻轻地“啊”了一声,语带抱歉“不好意思,我一定是把张公子和我师兄搞混了。”
张希怒极,一时也没细想应淮师兄是谁“你师兄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当然不配。”应淮望着内场一个熟悉的身影眯了眯眼,随口应了一声。
“所以张公子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张希被刚才那两巴掌打懵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
他咬牙开口“当然是请应先生过去和我们喝一杯。”
应淮没有立刻回话,他盯着张希看了几秒,心不在焉地开口,“我们谁”
应淮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张希愣了一下,继续开口“去内场,那里有我和我的一些朋友,我们人多热闹。”
这个宴会有内外场之分,以应淮现在的情况原本进不去内场,但上门的票这不就送上来了。
“张公子的朋友都有谁,我是不是不认识,”应淮眼眸微闪,神情却装作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他本意是想从张希嘴里套出内场都有什么人,没想到面前这个二百五却直接急了。
“你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希是在那群富家子弟面前夸下海口,绝对能把应淮带回去供他们玩乐。
他阴沉着脸上前一步“你为什么来这里,你的公司肯定也嘱咐过你吧”
应淮眯了眯眼。
张希凑近应淮“你要讨好商界大佬,用好自己最后的价值。现在还是我请你,别等一会儿我翻脸”
张希话还没说完,便看应淮手臂忽然动了动。
张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着应淮抬起手捂着唇打了个哈欠。
刚才脸上那莫名其妙的那两巴掌还在发疼,张希眉心跳了跳,忽然咬牙开口“一会儿据说梁士宁也会来内场。”
应淮的动作一顿。
张希心中打鼓,没有注意到应淮的异常,只硬着头皮继续骗人“应先生现在黑料缠身,但梁士宁可是如日中天。一会儿如果我帮应先生在梁士宁面前引荐一下”
“梁哥也会来”应淮还没说话,旁边的乐玺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应淮身子一颤,下意识将人甩开。
乐玺愣了一下,但也没在意,迅速换上一副乖巧的表情“师父,您能带我去内场吗”
“你师父可去不了,但是我们带你们都进去。”
张希心中得意,他也转头望向应淮,“怎么样,你”
他话没说完,神情忽然怔了一下“你怎么了”
面前的人脸色苍白,撑着旁边的扶手,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他在听到“梁士宁”这三个字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就走。
张希不明所以,他看着应淮,神情迟疑“喂,你别给我在这装,去不去”
应淮闭了闭眼“去。”
他转头望向内场印着陆氏集团o的那群人,倏然笑了起来“我当然去。”
按照梁士宁那个闷葫芦的性格,会不会来这个宴会压根不一定。
他不能因为这个莫须有的事情,放弃其他。
应淮轻吸一口气。
他要让上辈子不听他解释的人,都亲自帮他解释。
他要让那些毁了他的人,也被毁掉最珍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