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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直上山的时候带了丁卯和江树摇两个人。丁卯是法医,曲直和江树摇都是道门子弟,于道术上比较精通,而且江树摇还是玩符咒的老手。他们赶到八坤院的时候,李锋也刚从长明观回来,两个分部的同事聚在一起,简短的开了一个碰头会。荣辛和阿骊不是“特事科”的人,不便旁听,便坐在外面的梧桐树下无聊的看星星。
深山里没有污染,空气干干净净的,尤其到了夜晚,璀璨的星河浮在山尖上,好像伸手就能抓到似的。荣辛在八道岭做土地主的时候,一直觉得那地方污染轻,灵气也还算充裕,但是跟眼前这深山里的景色相比,不免又逊色了许多。
荣辛轻轻吁了口气,“还是住在山里舒服。”
阿骊收回目光,笑着瞥了他一眼,“那你怎么还跑到城里去了?我下山之前,记得师叔曾叮嘱过你,让你好好守着山门的。”
荣辛揉了揉鼻子,轻声嘟囔,“我为了什么……你还不知道么?”
阿骊哼了一声,“说起这个,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是怎么欺负我儿子的?你说你一个做师叔的,有没有一点儿做师叔的样子?”
荣辛悻悻,“我看见夏家人就生气……”
阿骊拿拳头在他脑袋上敲了两下,“什么夏家人冬家人,那是我的儿子。”
荣辛不吭声了。他当然知道秦墨池是阿骊的儿子,但他那时就是转不过那个弯儿,一看见他就想起夏弘,想起夏家对阿骊的忘恩负义,哪里还能想到别的。
“你就是个一根筋,”阿骊忿忿,“这心眼长得……真对得起你那体型。”
荣辛,“……”
怎么吵个架还带人身攻击的?!
阿骊转头看看厢房里亮着的灯光,一帮男人还在里面开会。阿骊忽然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她的儿子一晃都这么大了,做了设计师,还进了衙门里当差。她记得秦墨池小时候就喜欢拿着笔写写画画,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画出来的东西全部出自臆想,形状也奇奇怪怪的。但他的字写得很漂亮。当然,儿子现在的画就是真的好了……跟荣辛那种被她吹捧出来的好不一样,是真的好,所有人都认可的好。
她的儿子是设计师呢。阿骊想起荣辛拿着ipad在网上搜给她看的那些介绍秦墨池的文章,还有他获奖的报道,心里骄傲的不得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了。阿骊心里有一点小小的遗憾,像现在这样跟着衙门里的公差东跑西跑的办案子,总归是会有危险的。这天底下做娘的人心思都是一样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就好。
阿骊出了会儿神,又回头看了一眼厢房的方向,心里莫名的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
荣辛在自己身边、秦墨池在厢房里跟同事开会……
阿骊呆滞了一下,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她一下子站了起来,骇然叫道:“清宁呢?清宁跑哪里去了?!”
厢房里,几个人围坐在圆桌旁边,静静的听丁卯介绍尸检的情况,“死者吴何的身体已经极度衰弱,内脏已全部衰竭……简而言之,他就像一架超时超载的老机器,从头到脚每一个零件都已经运转不动了,到使用极限了。初步检查没有外伤,是否自然死亡,还需要下山之后通过解剖之后进一步检查。”
曲直从桌面上拿起烟盒看了看,有些失望地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屋角的垃圾桶里,“都说说,怎么看的?”
“老丁说的都是医学上表面的东西,”李锋拿起报告仔细看了看,“咱们都是干这一行的,这里面的弯弯绕比谁都清楚。别的不说,吴何头天晚上还只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一夜过去就干瘪成这样,就这一点就不正常。”说着看了一眼秦墨池。
秦墨池听他这样说,便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当时头发还只是灰白,脸颊也没这么干瘪。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但绝对还没到要老死的地步。”
曲直点点头,他面前的桌子上就摆着秦墨池刚才画的素描,画上的吴何和躺在床上的尸体之间确实判若两人。自然衰老的人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这两张脸摆出去,要说相隔了十年二十年也是有人信的。
李锋又说:“还有他额头上的‘起灵印’,凶煞气重的都快成形了,我是不会看错的。”
一旁的江树摇也点了点头说:“是‘起灵印’。我以前跟着师傅看到过这样的人,当时那个魔修用女子的身体做炉鼎,温养了一位女修士的元神法器。吴何额头上的‘起灵印’比元神法器留下的还要深得多,这东西一定不寻常。”
曲直不动声色的瞟了秦墨池一眼,微微拧起了眉头。
李锋敲了敲桌面,“曲队长,现在你总该说实话了吧?你到底隐瞒了什么情况?”
曲直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事儿瞒是瞒不住的,“七宫。”
李锋和刘晨对视一眼,彼此的神色都有些莫名其妙。片刻之后,李锋猛然站了起来,“你说七宫?!道家七件法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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