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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宇煌你搞什么?!”薛可卿万万没想到自家哥哥竟然不站在她们这边,“小辉根本不是什么帮凶!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把他 也带走?”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人家证据确凿啊!”
“确凿你妹!你听不出来吗?他的……”
“好了!”他大手一挥,把她的话语堵了半截,对身后进来的刑警们道:“赶紧把人带走!爷晚上还有别的事要忙呢!”
所有人,包括后来赶到的许邵寒和程轻轻,都被带到了警局,而少年则是被抬进救护车送过去的。
车上,薛可卿愤恨地看着薛宇煌,“你明知道那个录音是剪切拼制的,为什么不让我说?”
“当然是有我的打算。放心,不会伤害少年,更不会伤害你的程轻轻。”他说这话时表情酸溜溜的,她怎么能这么不信任他呢 ?
杨曙光提交了证据,跟律师交待了几句,第一个被放行。
没想到出了警局,就见到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沃尔沃商务车,低调地隐藏在夜色中。若不是他有心瞄了一眼那个军用车牌号,也 不会发现那是王哲槐派来的车。
这车外表看来很普通,内里却十分华丽舒适。王哲槐一身白色西服坐在后座,利落的剪裁和鲜明的颜色对比,越发显得他盛气 傲人。
杨曙光心中一喜,以为立下了大功,乐滋滋地和他打招呼,不料却对上一双无比冷漠的眼。
“你这一步棋,走得可真是愚蠢。”
他的脸隐在暗处,看不出太多的表情,讽刺的目光却锐利如箭。
杨曙光抖了一下,下意识辩解,“这个少年,我们找了他三年,谁知道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被那个女人护的这么好,若不 是我给她下了药让她照着文字录音,今晚还不一定能带走他!如今他坐了牢,吴文慧势必也要被抓,只要这两个人从公众视野 中消失,我们除掉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以为能除掉他们?”王哲槐冷哼,“我们在警局有人,许邵寒在警局也有人。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薛宇煌,这个人黑白 通吃,就连政aa府也要给足他面子。”
杨曙光垂着头,答不上话来。
他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烟盒,半晌道:“听说他还有个妹妹?”
杨曙光忙道,“是,当时还在我的学校就读。”
“去查查她。”黑暗中,男人嘴边突然扯开一抹狠戾邪美的笑,“至于少年这件事,倒也有一点好处,至少能逼着她来找我。 ”他随手将烟盒丢在一旁的座位上,又续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已查出程轻轻的身份。
谜底一旦揭晓,这游戏就不好玩了。
警局讯问室里,薛宇煌对着一众兴师问罪的人,两手一摊,笑得无比妖娆。
“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薛可卿率先发难,她好不容易出一次家门,可不是为了来警局凑热闹的。
更何况,少年被救护车送来后,直接秘密转入薛氏设在这附近的军区专用病房,还有三个资深军医担任主治医生,就连玉明也 被破格录用为军院护士长。
这一切,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罪犯的待遇啊!
程轻轻着恼地瞪了薛宇煌一眼,“连审问都不必,你该不会是……”
“将计就计!没错!”他目光炯炯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你聪明!”
几乎同时,许邵寒的方向瞬间射来一道寒冷刺骨的光。
薛可卿也是冷咳一声,斜眼看他,这意思……是说她笨咯?
“咳咳!”这种时候,必须转移注意力啊!
薛宇煌一把将那个负责监察的警督拉过来,“你解释给他们听!”
尚处于看客状态的警督冷不防被推到风口浪尖,愣了一下才反应,随即恭恭敬敬地向薛宇煌和许邵寒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朗声 应到“是”。
这位警督怎么看都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资深警察了,那制服上的徽章还是上尉级别的,这样的人,却对薛宇煌和许邵寒如此恭 敬,还敬了个下级对上级敬的礼……
薛可卿和程轻轻当即风中凌乱,薛可卿直接诧道:“大叔,你没搞错吧?你对着薛宇煌敬礼做什么啊?”
警督撇了撇嘴,开玩笑!这两位可是从美国红鹰特种部队直接空降回来的少校!虽然只保留了一个头衔,并没有给他们军队的 实权,但也是比他官职高上数倍的好嘛!
而且,那是红鹰啊!人家大叔也是有偶像情节的!!
再说了,大叔的顶头上司,也就是警局局长,竟然就是他们的好基友!
这位好基友临行前还睁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死抓着他的胳膊,交待他千万要把事情办好……至今想起来,还觉得胳膊…… 十分的疼啊!
他咳了一声,决定忽略这个没眼力见儿的人,像汇报工作一样开了口:“这是薛少和我们警方商议的对策,目的是为了引蛇出 洞,揪出三年前案件的相关犯罪人员……”
“行了行了!”薛宇煌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他,“又不是叫你做工作汇报,简单说说就行了!”
警督听了如此不客气的话,脸上竟也毫无变色,当即又是朗声应了一句“是”。
他接下来的话倒是清楚直白了。
病房被警方监控后,凶手迟迟没有动静,杨曙光的律师却拟了一份犯罪证据书寄到警局,声称吴闻辉是三年案件的帮凶。
由于这位警督见过薛可卿,知道她是薛宇煌的妹妹,猜测着这件事可能与薛宇煌有关,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薛宇煌。
薛宇煌马上决定将计就计……
许邵寒适时冷哼一声--
大叔瞬间如惊弓之鸟,一脸恭敬地改口……是许总许邵寒和薛宇煌马上决定将计就计,让警方派了几名刑警协助杨曙光到医院 抓人,由此发生了刚才的那些事。
“小辉在军区医院比在外面安全多了!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么一闹,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杨曙光确实与三年前的案件有关,相关 犯罪证据也已收集确凿,如今还可以多加一条,嫁祸并企图谋杀目击证人。但是杨曙光的背后有王家撑腰,这点无需置疑,而 且王家很有可能才是幕后的主使。”
许邵寒顿了一顿,看向程轻轻,语气变得有些犹豫,“王家的势力在G市乃至全国都很大,不是我们随便一个地方军区可以触 动的。目前警方的意思是,只抓捕杨曙光,将所有罪名安在他身上,这个案件就到此为止……”
“什么?!”什么叫到此为止?!
两条人命,还有一个昏迷了三年未醒的未成年孩子,这件事怎么能就到此为止?!
她等了那么久,恨了那么久,竟然只抓了一个替罪羊,警方就劝她收手了?!
“我不答应!我是死者家属,我必须为我父母和小辉讨回一个公道!”
程轻轻的断然拒绝是在他们意料中的。
然而,不论她怎么反对,这个案件他们都不敢再查下去了。
“程小姐,我对你父母的事感到很遗憾。你可能不知道,但薛少和许少都是清楚的,王家的老太爷是中央军区的高官,别说是 警察,就算你告到中央法院去,都不可能将王家告下来。”
警督叹了口气,又好心地安慰她,“至少我们能帮你把杨曙光这个混账给办了!再说了,小辉在军区医院的治疗条件下,会很 快恢复过来的,所以依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程轻轻咬咬牙,冷冷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如果想收手,她三年前早就这么做了!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原本美满的家庭一/夜之间遭遇生离死别,不甘心原是天之骄子 的少年在病chuang上蹉跎了青春,不甘心别人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就算杀了人也不必背负任何责任。
她已经过够了那种任人鱼肉的生活!
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警督叹一口气,“能说的能做的,我们都说了做了,如果程小姐你还不打算收手的话,接下来的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们警局也 无能为力,抱歉。”
如果不是看在薛少和许少的份上,他们警局估计连杨曙光都不会帮她抓拿归案。
程轻轻冷眼目送他向两人敬礼,然后离开,脸色越发苍白。
“轻轻。”许邵寒适时地靠上来,将她冰冷的身子拥进怀中,“我们先去看看小辉吧。”
程轻轻闻言抬头看他一眼,墨苔色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冷静的思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就此收手?”
许邵寒愕然,方才他心里确实这么想的,毕竟,王家和许氏还有许多政商上的合作关系。作为一个大集团的总裁,他习惯了将 公司的利益放在首位。
可是方才她看他的目光,却让他心里一凉。那种疏远淡漠,甚至还有莫名的嘲讽,都让他无法说出这个“是”字。
他只能道:“暂时只能这样,我们会帮你收集王家犯罪证据的。”
程轻轻垂下了头,这是敷衍,她还没有笨到听不出来的地步。
她乖顺地挽上许邵寒的手,轻声道:“我们去看小辉吧。”
薛家的专用特护病房并不是一间房,而是一个两进的小四合院。
院里院外遍植法国梧桐和棕榈树,看得出每一株都经过精心的打理和修剪,相对于其他会开花结粉的树种,这两种无花的树确 实更适合病人的休养。院中央是大片的草地,没有花,却养了一池的金鳞鱼,倒显得整个院子绿意昂扬,静谧中又富含生机。
外进的两排厢房是杂工、花匠和粗使仆人的住房。
内进才是特护病房,此外还住着一位长居此院的薛家御/用医师,一位军医院的值班医生,两名护士和一名护工。
小辉的病房在东厢。精致的小房内全是木质家具,古色古香的小铜炉里薰着草药,混合着黄梨木香,让人混沌的神思为之一清 。
而小辉则安静地躺在一张软榻上,不知是昨晚奔波太多,还是军区医院的草药疗法起了效用,少年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程轻轻坐在他身边,为他捋顺耳边的碎发,收回手时才发现屋内还有一个小隔间,用珠帘隔着,隔间的chuang上也躺着一个人 。
玉明掀开珠帘走出来,一脸的疲态。
“那是,吴梦涟?”程轻轻讶然。
“是莫禾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废弃工地发现她的,给人下了迷/药,几乎全身都是鞭痕……”玉明抚着榻沿,似乎无力支撑自己 的身体。她忙了一晚,好不容易处理好吴梦涟的外伤,现在已是累得不行。
薛宇煌道:“要不要再调几名护工过来?”
她摆摆手,看一眼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莫禾,“莫禾也受了伤,我刚刚才帮他取出子弹……”
众人都不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莫禾只对许邵寒说他要去一趟医院,查查是谁给少年注射的麻药,没想到一去就是一整个 下午,再见时已在少年的病房里。
不过,莫禾办事他很放心,没有把握的事他从来不做,那晚他必定是预想到自己能干掉那些人,这才出手的。
众人不敢在房中多呆,生怕影响两位病人的休息。
临走前,莫禾站在门口,第一次没有随行在许邵寒身后。
“总裁。”他叫住他。
许邵寒淡淡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那个女人,“你留在这吧,明天让公司给你派一辆车,以后住在这也行。”
莫禾这个人,平日里都是淡漠恭敬的样子,他的性子,他虽然还不太了解,可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莫禾一旦为哪个人出手甚 至受伤也在所不惜时,他对那个人就可谓是死心塌地了。
只是没想到,莫禾看上的,是外表和职业都如此平凡的一名护士。
几人正要离开,薛可卿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勾勾地打量了莫禾一眼,略一迟疑道:“你……是红尖A?”
莫禾一愣,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他几乎都要忘了世界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
红尖A,享誉国际的赌/场老千,同时也是一名顶尖黑客。
十年前纵横全球赌/场和互联网虚拟世界,卷过富豪的黑钱,劫过毒枭的货,帮人走私军火,也贩卖过海洛因……凡是能狠狠 大赚一笔钱的活动,几乎都有他的身影,可是警方根本抓不到他,红尖A神出鬼没,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呆三天以上。
然而十年的某一天,红尖A一/夜之间从世界上消失了,这十年来再也没有露过面,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莫禾没有开口,许邵寒却冷冷道:“红尖A十年前就死了,他只是我的助理莫禾而已。”
就算再不聪明的人,也听出了这句的话外音。
薛可卿点点头,不再发问。
莫禾目送几人离开,思绪却飘回了十年前那一个夜晚。
拉斯维加斯的夜晚。若不是许邵寒,他可能真的死了。
他和往常一样,戴上指模和假脸皮,用假的身份证混入了高级赌区,准备趁泰国最大毒枭和当地军区政aa府会面时,将他们带来 的货掉包劫走。
没想到这时却突然闯入一群身穿迷彩手持重枪的特种兵,为首那人便是许邵寒。
M国最神秘的红鹰特种部队中,作为仅有的两名中国人之一,许邵寒是这次行动的A队队长。
这次行动实际上只是红鹰的一次特训,许邵寒和王哲槐一人带领一个行动小队。哪个队先抓获毒枭找到货物,那个队的队员就 能获得入选红鹰高级作战特种部队的资格。
莫禾在三方火拼的时候趁乱盗走了所有货物,不料逃亡的途中,却被许邵寒拦了下来。
A队抓获了毒枭,货物却不翼而飞。
毒枭在严刑下承认,那批他带来的货物只是个幌子,为的是引红鹰上钩。
许邵寒没有杀他,而是很聪明地选择了和莫禾合作。
他需要货物,而后者需要钱。
经过三天的追查,他们得到了那批货物,A队人赃俱获,许邵寒出色地完成了这次特训的任务。
然而,出乎意料所有人意料的是,许邵寒并没有选择加入高级作战部,而是回了中国。
莫禾适时提出要跟在他身边,谋一份稳定的生活,他便给了莫禾一个新的身份,让他留在许氏当他的助理。
而王哲槐,也在不久后归国。两人从战友变成了政商上的合作伙伴。
这是这几年来,两人再也没有联系。
进门前,莫禾甩了甩头,这些陈年旧事,还是不要影响到玉明的心情为好,她已经够累了。
不如进去和她说说,从他身边逃跑的这五年,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的手很冰。这是许邵寒握着她时的第一感觉。
“冷?”他伸手关掉了车上的冷气。
程轻轻扭头看着窗外,没有回应。
老天为改变一个人,到底会将她逼上一种怎样的绝境?
“我要接近他。”她突然说。
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他是谁。三年前案件的幕后主使,中央高级军官的独孙,G市欧明地产副局长王哲槐。
“太冒险了,他目前应该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以为所有事都是吴文慧在暗中操控,你何必以身涉险?”
程轻轻根本不想听他的劝阻,“你会帮我吗?”
不管他答不答应,这个决定都不会改变,他还能有什么回答?
“可以。但你不能莽撞行事。”
“那就带我去参加交换女伴游戏。”
琥珀色的眸子猛地一紧,许邵寒想都没想,断然拒绝,“不行!那个游戏根本是人性的沦丧!”
“那你为什么参加?”她转过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他,就像在质问一个犯人。
许邵寒别开视线,“……我只是为了认识那些人。”
“我也想认识那些……”
“你只是想接近王哲槐!”许邵寒粗声打断她。
程轻轻被他喝得一愣。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许邵寒脸上一缓,随即放低了音量,“参加那个游戏的女人,都不怎么干净,你可以选择别的方式……”
“这是他和我立下的一个赌,如果我不去,我就输了,更何况……”她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我干净吗?我是一个情/妇,勾/ 引别人未婚夫的小/三,这样的我,恐怕和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沈珂的婚约复订了,对吧?你至 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
她突然表现出的冷静和理性,让许邵寒一瞬间不知所措,这才是沈黎眼中的那个程轻轻,没有被驯服的程轻轻。
原来,她从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依赖和粘人,都只是因为她心甘情愿被他驯服而已,并不是说他有多大的魅力将她牢牢掌握 在自己身边。
当她不再需要他时,她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变回原来那个未被驯服的程轻轻。
“那是老爷子和股东做的决定,我会想办法退掉这门婚事……”
程轻轻别过头,不想听他空洞的话。
他讨厌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只能道:“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不能参与游戏。”
“好。”她终于爽快地点头,然后再不看他。
商人都是一样的,当你不触及他的利益时,他可以对你很好,百般迁就。
但是,当你挡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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