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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你在想什么?”丰子染问。
我瞥了他一眼,想当初,那个安静的美男子可是把我吓得腿都软了。
“你管我。”我说。
“那好,我不管你,我下车了。”
“你,你去哪儿啊?”
“精神病院。”
“我也是去那的……”
“那你不下车,是想坐着亡灵巴士去地府吗?”
我把头探出车窗外一瞅,我感觉车子才启动,怎么精神病院就到了。这速度够可以的,难怪赵聪那么得意。
“小姐,坐车的时候,不要把头伸出窗外。”
前排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跟着前面的靠背前冒出一颗脑袋。脑袋慢慢地转过来,一张铁青的脸严肃地对着我。
“疯,疯子染等等……等等我。”
我吓得立即站起来,搂着衣服小心翼翼地往车门走,生怕碰到前面那位。
没走两步,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老师没教过你,下车要走后门吗?”那位冷冷地说道。
“对不起,我这就……”
他猛地站起来,兴奋道:“哎嘿!好像走前门很过瘾,我也跟你走前门吧。”
借着车内灯,我仔细打量了他一遍。他穿着白底蓝竖条纹病号服,衣兜上方绣着精神病院的名称和床位号。那一脸的铁青,也不知道在哪里抹的灰,还抹得那般均匀。
我拍着胸口问赵聪和丰子染:“他怎么上来的?”
“没办法,脑袋缺根弦的人,总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丰子染浅笑着说,“把他带下来。”
他那话怎么听着别扭,什么叫脑袋缺根弦的人总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应该只是在说神经病,没错,肯定是我多虑了。
我绷着眼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那位病号说:“没错没错,走前门可过瘾了,快来。”
在我的引导下,病号成功下了车。这时候赵聪在车内冲我挥了挥手,跟着一溜烟就不见了。
这时候,从精神病院里急急忙忙跑出一名医生和几位护工。一边跑一边喊:“把他拦住,别让他跑了,跑出去又会乱咬别人家的狗。”
随后才知道,这位精神病患者,竟然还是和卫小弟同住一间病房的室友。都是有命案在身的患者,不过我认为卫小弟并没有杀过人,毕竟他的姐姐是被粉红指甲的女人掐死的。
我们编了一个借口,又偷偷塞给值班医生一些钱,也就顺利见到了卫小弟。
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用一只磨损严重的中性笔蘸着墨水写稿。那一稿的潦草,不细看还真认不出他在写些什么。我们并没有立即去打扰他,只是拿起他以前写过的稿子看了看。
是小说,文笔还不错,逻辑也很通顺。我连翻了好几页,其中有一个故事相当潦草。它就像流水账作文,没有任何亮点。
大概是说,他看见浴缸里泡着他最喜欢的“嘎嘎”。他并没有标明“嘎嘎”是什么,我猜是橡皮小黄鸭之类的玩具。嘎嘎泡在浴缸里都湿透了,他很难过。于是他就找到了姐姐的皮带,把它系牢了圈在吊灯上,然后将嘎嘎挂在皮带圈里晾干。
想了想,我怎么觉得故事里的情节似曾相识。于是我把稿子递给丰子染看。
丰子染看完以后,直接打断了卫小弟,问道:“‘嘎嘎’是谁?”
卫小弟写完正在进行的一段,这才抬起眼帘瞅了我们一眼,跟着他又埋下头继续写。半晌,他才淡定地回道:“我姐姐的小名。”
我皱了皱眉头,想讲一些他感兴趣的话题来取得信任,便对他说:“这些小说都是你写的?不错啊,挺好看的。”
他顿住,转了一下笔,头也不抬地回道:“不然呢,你以为主治医生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难道,他喜欢看你的小说?”
他瞥了我一眼:“莫非是我进来的太久,外面的人都像你这么天真?”
“什么意思?”
“主治医生可没有那么单纯,他喜不喜欢看,我不知道。但他每天会来拿我的稿子,用他的名义在网上连载。”他说。
在一旁凉快了许久的丰子染,突然一把撒开手中的稿纸,他用泛着血色的双瞳俯视着卫小弟。
“你好像很正常嘛。”他说。
卫小弟抬起头斜瞟着他,慢条斯理地咧开嘴角:“那可说不好。”
这时,刚刚在亡灵巴士里遇到的那个病号大嚷道:“不过瘾!我还想从前门下车。”
跟着卫小弟俯身拉开书桌抽屉的门,对我们喊道:“车马上就要开了,要下车的赶快!”
我瞪了丰子染一眼,埋怨道:“你要不要下车?”
他微垂着嘴角,“啧”着嘴说:“看来,他脑袋里的弦跟你一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