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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禾的冷淡是嵌入骨子里,一若她的眼神,似月温柔而漠不关心。
初见之时,便以了然得透彻。
……
大概是在三四岁的时候,他的娘亲苏卿带着他离开了温府。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不过是她被人捧在手心珍惜惯了,温辰家中有正妻,冷待了她。她受不得委屈,愤愤带着他离开,满心以为温辰会追上来哄她,在码头停留了三天,没等来焦急的温辰,却等来了一批杀手。
彼时的苏卿还是名动天下的美人,千金难买一笑。于是便有人护了他们,一路将他们带去了南陆。
那是个木讷而规矩的男人,他什么都不求,什么都没做,将她安全护送之后默默的离开了。或许正是这样因她的美貌而甘愿飞蛾扑火的男人,才让她日益骄纵,为了那一丝难以言喻的自尊与硬气,不愿低头,不愿回去,独自带着他在南陆居住下来。
可温辰没有再来,她出走时带的银子也渐渐用光,终于低头委屈给上京寄出去的信也石沉大海,她这才幡然醒悟,温辰已经不会再宠她了。
迫于现实的无奈,她重新回了雪月楼,在奢华富丽的风月之地继续受着贵公子肤浅于皮相的追捧,却也从来清高自持,不愿再给任何男人染指。
那些年的时光不曾在她绝美的容颜上留下些什么,却带走了她的骄傲与活力,灵韵不再,一天比一天活得像是具傀儡。
……
温珩的脑海中始终存有着这些记忆,封闭,而浸染着泪水的咸意,苏卿的泪水。
苏卿重回雪月楼后,他便被关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门窗落锁,犹若囚禁。她告诉他,若不能听话的呆在这,他们都要饿死,所以他没有反抗。
苏卿偶尔会来看他,可不是醉了就是哭了,人前的风光不再,一塌糊涂的对他哭诉抱怨。
除此之外,她再不曾对他说过一句温言细语,问他一个人在屋里,可会害怕。再后来,便不哭了,身上的首饰愈发贵重,雍容得虚假。有时候眯着眼细细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再看着一个本不该存在的怪物,冷漠彻骨。
一晃五年。
上京忽然来了封密信,送信的男人就那样眼神轻蔑的站在院子里,犹若看着蝼蚁一般盯着餐桌前一脸苍白,眸色恍惚的温珩。
他今日一直高烧不止,在这样一个牢笼般的小院里面病重而无人知晓,头晕难受,却因为知道苏卿今个要回来,执意等她回来才肯吃饭,趴在桌边动也不动。
忽而听到外边动静,猛地从臂弯中抬头,温珩脑中蓦然袭上一阵晕眩,袖口带动不慎将汤碗弄撒了。前一刻刚刚进门的苏卿目睹了这一切,入门后一声也没吭伸手便给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力道之大,径直将他从椅子上带倒,跌坐在地。额角撞在门槛上,脑中霎时一嗡,竟是让他好一阵都没有回过神来。
苏卿神色并无恻动,许是因为在外头受了气,进门时面色冷得像是鬼厉,恨声骂了他一句吸血鬼,便就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愈加难堪的抽起门后的笤帚。
而下一刻那个高大的男人便出声了,苏卿的脸上霎时晴朗,转身巧笑焉兮随着男人出了院,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幽黑的夜中,洞开的门扉正对一条小巷,恍似通往看不见尽头的黑暗,温珩视线中模模糊糊的,看着她走远。意识到什么,唇角微牵,极淡极淡的笑了。
然后,苏卿就那么走了。带上了所有的行李,唯独忘了带他。
雪月楼的人也并不管他,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阴阳怪气着道,“你娘怎么还会要你,她去上京是去享福的,带着你不是毁前程么?”
他明白的,当然明白。
可他还能去哪呢?
不知道,所以几乎只是凭借本能的朝她离开的方向走去,走过一座座的山,一条条的路,高烧不止,两天粒米未沾。
而后,他当真再遇了苏卿离开时的马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山间。
温珩稍稍错愕,还是慢慢的走上前去了。可这里没有驱马的车夫,没有送信来的那个护卫,只有衣衫不整的苏卿,蜷缩在马车中,神情中一派木讷死寂。
看见他,苏卿的眼角终是滑过一滴泪。
“他要接我回去了。”她凝着他瘦弱苍白的脸,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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