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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尽量避开那些创口。
就算这样,时而还是有水溅到创口里。
“叔叔们好,我叫谭金春,今年十岁。这是我妹妹谭金玲,也是十岁。”小男孩在旁边疼惜地看着妹妹。
这名字咋这么熟悉呢?巫山沉思着。
“造孽呀,”张耀武熟门熟路地又去拿了一条新毛巾,给小金春擦洗。
他的话,把巫山从思绪中带了回来。
“闺女啊,”巫山指着其他人开始介绍:“这是你田伯伯,这是张伯伯,这是林叔叔。至于我呢,就是你们的巫叔叔。”
小金玲似懂非懂,小金春用客家话嘀嘀咕咕地轻声给她翻译。
“诶,”巫山脑袋一拍:“你们是双胞胎吗?”
“本身就是啊,我以前见过,一个公社的。”张耀武在一旁搭话:“你不知道?”
“他哪里晓得?”田光华苦笑:“他昨晚才和孩子们的父亲认识。”
两位地方官员,又重新审视起巫山来。本来觉得这人有后台,讲义气。想不到巫山对待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还要在他死后照料他的子女。这个人真值得投靠!
谭金春抬起头,左看看右望望,好像要把这几个人的样子刻在脑海里一样。
“我妹妹听不大懂普通话的,”小哥哥真像样儿:“她也不会说,只会客家话啦。”
两个孩子,手脚都擦洗干净了。他们乖觉地把脚悬在半空中。张耀武又去找了两双旧布鞋,先让他们趿拉着。
“菜去热一热再吃吧,”张耀武说着就准备下去:“早凉了。”
那可不,冬天的菜,在南方,不像北方一样有暖气,一二十分钟就冰冰凉了。
“别,”巫山摇摇头:“看他们的样子,好久没有吃饱饭,也没有沾过油水了。让厨房熬粥,就用米饭吧,速度快一点,孩子们估计饿了。菜,也尽量清淡点儿,最好是素菜。”
旁边的三个大人两个小孩都看着巫山,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们长期饿饭,胃早就缩小了。突然一顿干饭,会撑坏他们。要是荤菜吃了,一定会拉肚子,他们的肠胃吸收不了。”巫山只好解释着这个简单的道理:“我得把哥俩送到花城,先养一养,再来进补。”
“哦哦,老弟你懂得真多。”张耀武干笑着。
大家可不认为巫山吝啬,舍不得这几个钱。
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能都听到他们不断咽口水的声音。
阿才很快就回来了,用一个包袱装着哥俩的全套要换的衣物。
确实,这人很细心。他还买了紫药水和药棉花。
这次,田光华亲自动手了。他的理由很充足,因为他照料过战士,有经验。
老田也是个猛人,不管不顾。他狠命地挤哥俩手脚上的冻疮,直到把鲜血挤出来。然后,用紫药水消毒,再用药棉去擦干。
“阿才哥,”巫山看看整聚精会神观察的张阿才:“他们的袜子买的有多的吧?”
“有,有!”他的头连点直点:“一人五双。”
“那就好,”巫山皱着眉看着哥俩手脚的惨状:“第一双袜子肯定要扔,说不定第二双都要扔。”
“别扔,巫叔叔,”小阿春的额头都疼得冷汗直冒,硬是没哼一声,妹妹也一样。
他“嘶嘶”了一下:“我们自己可以洗袜子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可怜,这对无父无母的孤儿。
“你们的衣服,没有好一点的吗,孩子啊?”巫山很奇怪,他爸爸挣了不少钱的。
“家里的房屋,被向家的人推平了。家具,也全部都瓜分了。好衣服,都被姑婆她家人拿去穿。”这孩子娓娓而谈,好像就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姑婆家的屋檐下,给我们丢了一把稻草,就睡在里面。这些衣服,都是他们的小孩子穿剩下的。能给妹妹和我一个屋檐,姑婆很不容易的。”
看到孩子这么懂事,大家都不由得动容。
在饭店吃过饭,林明达领着一群人去了公安局,因为那里有女警可以帮着小金玲洗澡。为了方便,直接从国营理发店叫了一个师傅,带上家伙事,在孩子们洗完澡后一步到位。
张耀武毕竟不是县委的一把手,林明达可以说在公安局是一手遮天,还是他那里方便。
这次,林老爷子,确切地说,是张老爷子,对巫山还是很敌视。张耀武和林明达轮番和他讲述着,巫山和田光华就在那里无聊地看着。
老爷子虽然自小都被过继出去了,他还是把自己当做张家人。对张耀武,完全就是叔叔的架势。听完他们的话,厉声呵斥着革委会副主任。还好,他的余威还在,何况儿子又是这里的一把,公安局里没人敢说什么,也不会说出去吧。
老田悄悄翻译出来,他还是懂得不少客家话的。老人说张耀武太冲动,事情都是他自己引起的,要张耀武引以为戒。他的侄子,就在那里鸡啄米一样,不断点头。
几个人在下面停留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局长办公室。
林明达亲自泡茶。
在这个年代,秋收交完公粮之后,不管哪个部门都很清闲。
巫山刚把茶杯举起来要喝,哥俩已经焕然一新的进来了。
两个孩子长得挺好看的。
小姑娘的头发,还没有干,这时电吹风没普及,她只好自己用毛巾不停揉搓。
看到小男孩儿的样子,巫山恍然大悟:“你叫谭金春?”
“是啊,叔叔,”小阿春冲巫山笑得甜甜的,连姓氏都省了:“我妹妹叫谭金玲,您这次可别忘了啊。”
他的脸上,从额角沿着发迹,一直到耳边,有一道醒目的疤痕,像一条蜈蚣一样狰狞。
对,就是他们,谭氏双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