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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停下脚步后,他吓得捧着手里的空碗,缩着脖子,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师傅啊!徒儿这是造了什么孽障啊,为什么躲都躲不开这蛇精病啊!徒儿知错了,徒儿当初就该跟你学习治疗蛇精病的医术的,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被蛇精病欺负的份儿上。
夏凤轻根本就不知道杜离的内心小世界分崩离析到了什么地步,他现在只是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就看生气、幼稚外加蛇精病毛病又犯了的夏凤轻蹬蹬蹬的走到杜离的身后,看这小子居然还敢拿自己的后脑勺面对自己,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无视。
于是,觉得自己又被无视的夏凤轻更是恼火到了极点,想也不想的就伸出手,照着这小子欠扁的后脑勺就来那么一下子。
‘绑’的一声闷响!
‘啊!’的一声哀嚎!
夏凤轻横眉倒竖的冲着抱着后脑勺的侩子手吼:“你丫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无视我!故意逃跑!故意拿后脑勺背对着本殿下是不是?!”
“……”杜离觉得蛇精病七皇子这是要欺负死他的节奏,明明是他揍他的脑袋,他还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转过来!就算是哭也给本殿下转过来!”夏凤轻实在是不想面对一个后脑勺发怒。
哭的又开始颤抖的小白猫嗫喏着,怯怯的,怕得要死的转过头,小家伙红红的眼皮一哭就很容易浮肿,只要一肿就会变成俩粉扑扑水灵灵的小桃子,卷翘的睫毛上挂着破碎的泪珠,可怜极了的模样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夏凤轻就是不喜欢看他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他不过是敲了他脑瓜一下,他咋就又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可怜相?想他被他诅咒将来要生一窝闺女他都没哭,他有个屁的好哭的。
刚想到这里,夏凤轻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跑题了;忙摇了摇头找回理智,寒着脸,冷着眼,对着低着头打哭隔的小白猫摆谱:“为什么见到我就跑?”这才是夏凤轻在乎的最关键,他从小到大,可是人见人爱,花开花开,只有他躲着别人的份儿,哪有人躲开他的份儿?!这小子分明是瞧不起他嘛!
杜离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如果说了实话,蛇精病会不会更生气?如果更生气……
“快说!本殿下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着!”呦!他还急上了他!
杜离被吓的又是一缩,但正是因为这一吓,让他的脑子立刻聪明了不少;坚决不能说实话,要不然蛇精病会欺负死他的!
于是,杜离眼珠子悄悄地转了转,回答:“是小臣忽然想到还有其他事没办,这才着急着离开,并不是无视殿下的意思,殿下不要生气。”是啊!蛇精病你千万别再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好吓人的;比师傅拿着死人的尸体研究经络的样子更吓人。
夏凤轻何其精明,怎么可能会没注意到侩子手转眼珠子的动作,心里虽然冷哼,可又想到他这转眼珠子分明就是在忌惮自己嘛!好呀!他就是要侩子手忌惮他,这样侩子手才不会再乱说话,才不会再敢跟他添堵!
想明白这一切,夏凤轻的幼稚小世界终于小小的圆满了一下;侩子手害怕他!嘿嘿嘿!害怕他、害怕他!夏凤轻越想越有些魔怔!
“好吧!本殿下勉强就信了你这些话;记着,下次见到本殿下就乖乖地站住,在本殿下不把你当成个东西忽略过去之后,你才能离开,知道吗?”夏凤轻贱贱的扬起下巴,那傲娇样儿,简直然人神共愤到了极点。
杜离早就被夏凤轻这说一出唱一出的架势弄的怕到了极点,如今见蛇精病有意要放过自己,他赶紧就是使劲儿的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说是!
见侩子手这副听话的模样,夏凤轻这才觉得心底舒坦了一些;这就对了嘛,只要这小子识趣儿,他也不想次次看见他都跟针尖对麦芒一样。
只是,就在夏凤轻准备仰着下巴离开的时候,眼角瞥见被侩子手一直小心抱在怀中的空碗,指着,问:“这是什么?”
杜离忙低下头捧出自己的空碗,乖顺的回答:“小臣刚才给皇后娘娘送了药膳去,这碗是用来盛药膳的。”
药膳?!夏凤轻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连日来的奔波他的精力也去了很多,难得身边有这么一个精通歧黄之术的家伙,此刻不利用,何时利用?
于是,摸着有些空瘪瘪的肚皮的夏凤轻很无耻的对杜离说:“本殿下刚从外面回来,肚子饿了,也给本殿下盛一碗药膳来。”
好在杜离做了一大锅的药粥,为的就是分给这些日子以来没日没夜赶路的人员的;如今看蛇精病也想吃,他这个人还是很大度的,所以想也不想的就点了头,转身就扑扑腾腾的跑下楼朝着灶间奔去。
小半刻时间过后,夏凤轻坐在自己的房间中优雅的品尝着碗中这熬的香香软软的药粥,还真别说,侩子手是有两把刷子的;颗颗白白胖胖的小米中,夹杂着甜甜香香的药香味儿,简直比他在宫中吃到的那些药膳美味多了。
吃的很满意的夏凤轻又连着吃了两碗菜停住,只是到了第二天,当他看见洗脸盆中倒映出来的那张满脸红疹的自己时,一声愤怒刺耳的咆哮,几乎穿透整个天祥客栈。
“侩子手——”
又兢兢业业的守护着自己小药炉的小白猫蹲在灶间头听见那从二楼上传出来的咆哮声,吓得他下意识的一抱脑袋,瑟缩着团成一个小团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蛇精病又怎么了?他又哪里招惹蛇精病了吗?不对呀,今天一大早他连蛇精病一面都没见着,这又怎么会招惹蛇精病呢?——呜呜!师傅,七皇子的狂躁蛇精病病症,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徒儿该怎么办啊?——
此刻,在二楼举着铜镜看着一脸红疹的夏凤轻几乎快要被那个侩子手气疯了;他咋说那小子昨天怎么就那么利索的将药粥端到他面前呢?原来是那小子在背后下了黑手啊!
那小子一定知道他对甘草过敏,这才在药粥中放了甘草是不是?他当时可真够傻的,尝到药粥中的甜香味儿他就应该想到里面有甘草的呀,他怎么就可以被自己的口腹之欲蒙蔽,任由那小子阴谋得逞呢?
夏凤轻觉得,一定是那小子想要让司马媚在这里多呆两天,才在他的药粥里放了这些害得他过敏不能出去见风的病症!
侩子手!杜离!
本殿下绝对饶不了你!
夏凤轻手里的铜镜,差点被他给捏碎了!
*
陈叶青根本就不知道这两天他的小白猫究竟处在了怎样水深火热的火坑里苦苦挣扎,只是每次瞧着小白猫都是战战兢兢的出现,小心翼翼的离开,他权当是小白猫是不敢打扰他好好休息这才放轻了动作;于是,他在心里对这个医术了得又长的十分漂亮的小家伙更加喜欢了几分。
赵煜把豆芽菜照顾得很好,一个大男人成天抱着一个奶娃娃,逢人都是美滋滋、喜乐乐的模样;再加上有杜离在身旁照顾,顺带着也将他的内伤给照顾好了,那张猪头脸更是早已消肿;那样俊美漂亮的男人,怀里又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不出两天,赵煜的名声就从天祥客栈传开了。
陈叶青根本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传言,只是眼瞅着赵煜把他家闺女当成自己女儿心疼,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怪。
赵煜疼爱豆芽菜,心疼她眼前总是喝羊奶、牛奶之类的,自从来到这座城镇,就联合着夏凤轻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正在给自家娃儿哺乳的中年妇女,只要豆芽菜一饿,那名中年妇女就会被召唤过来,一边收着银子一边给这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喂奶。
解决了豆芽菜的温饱问题之后,赵煜就又开始捣腾着豆芽菜的身外衣物。
因为豆芽菜出生在破庙之中,当初连身上的那件包裹着她的大花布都是夏凤轻的手下不知从哪儿顺来的;不管怎么样,豆芽菜可都是大周的长公主,他煜王殿下的小侄女,这般金贵的人物,怎么可以穿着来历不明的大花布当襁褓,甚至连一件代表吉祥如意的吉祥物都无法傍身呢?
于是乎,赵煜不知又怎样从夏凤轻那个有钱没处花的家伙那里顺来了不少银子,转身就去城镇中最好的绸缎庄里找来最名贵的蜀锦给豆芽菜做了好几套小小短短、十分可爱的小衣物,然后还从一个辽东商贩那里买了数十张貂皮,找来客栈小二去寻城中手艺最好的绣娘,专门挑貂皮腋窝底下最细嫩柔滑的地方给豆芽菜做了一件白雪如云般的小狐裘。
辽东特产的白貂,专门又只用白貂腋窝底下的细毛做狐裘,这样的大手笔就算是在皇宫之中那也算是极好的了;没想到赵煜这家伙还真是拿着夏凤轻的银子不当银子,挥洒的那叫个跟散财童子似的,要多疯狂就有多疯狂。
事后,赵煜还是意识不到自己的散财能力,转身又去了城中最大的一家珠宝楼,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硬是让珍宝楼的掌柜拿出他们的镇店之宝——一块凤血白玉,转身就让手艺最老练娴熟的雕玉师傅做了一把长命玉锁挂在了豆芽菜的脖子上。
所以,当陈叶青看着赵煜总算是心满意足的抱着穿着白狐裘,裹着上等蜀锦,挂着凤血白玉出现在面前时,饶是淡定如陈叶青,也有些凌乱惊愕了。
豆芽菜现在的五官长平展了,漂亮可爱的根本不像话,就连陈叶青这种挑剔的人物也不忍心再亏待自家闺女;顺手在接过赵煜怀中的豆芽菜后,他一边逗弄着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的豆芽菜,一边说道:“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何赵礼凡是得了一件喜欢的宝贝,二话不说就往你府里送了。”
赵煜这两天日子过得特别滋润,滋润到店小二喊他‘相公’,喊陈叶青‘尊夫人’的时候,就真的以为自己和自己喜欢的姑娘是一对似的。
自是没想到忽然听见陈叶青提起赵礼,本来还连带喜色的他在一阵惊愕的同时,本来还如三月飞花似的脸颊一下就带着一丝苦涩之色。
陈叶青看赵煜不说话的低下了头,还以为这小子是想念赵礼了;也难怪他会这么想,他跟在赵礼身边许久,自然是清楚赵礼对待他这个弟弟的用心尽责;所以这时候赵煜露出这幅模样,叫他产生了那种误会也没什么奇怪的。
“傻逼,你说赵礼会来找我们吗?”这两天陈叶青躺在床上养病,发烧烧的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发疼,可就在他疼的时候,他却有些想念那个从来都是喜怒都无形于色的男人;想念他被自己气的脸色发黑甩袖离开的背影,那样的赵礼,太硬太冷,但又看是去十分孤独可怜。
赵煜继续低着头,手指不自觉的去扯袖口,道:“你是皇兄的皇后,你怀中是皇兄的长公主,皇兄这个人责任感极强,为了你们,他也会追上来的。”
“你的意思是,赵礼会亲自来找我们?”陈叶青的嗓音忽然有些兴奋的拔高。
赵煜眼神奇怪的看了眼陈叶青:“你希望皇兄亲自来找我们吗?”
“……”关于这个问题,陈叶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是,也许是如今受制于人的环境总是让他会下意识的想到赵礼,虽然那个渣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有多少次在他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往往都是他忽然出现;或是生气,或是平静的伫立在他的面前。
刚想到这里,陈叶青一下睁大了眼睛:我去他个舅舅的!老子这是在怀念赵礼那孙子吗?
陈叶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怀里的豆芽菜给甩出去;好在赵煜眼疾手快,一把就将豆芽菜接个正着,转头就骂这个忽然抽风的女人:“司马媚,你他妈傻了?这是你女儿,你把她当麻袋扔也不是这么扔法吧!”
是啊!老子早他妈都傻了,从开始想念那狼心狗肺的那孙子的那一刻,就开始犯傻了。
赵煜本来还心有戚戚焉的跟陈叶青讨论皇兄,如今被她这么不着调的一吓唬,他再也不敢抱着豆芽菜出现在陈叶青面前;而是小心翼翼的在哄了哄襁褓中很无知的小东西之后,又碎碎念了陈叶青几句,转头就走出房门。
不大的客房里,隐隐约约的漂浮着淡淡的药香味儿;窗外,早已是夕阳一片。
因为他现在还在坐月子,所以房中的窗扇都是关着的,陈叶青只能通过缝隙中渗进来的光线判断着外面的夕阳该是多么的妖冶通红。
连日来的卧床休息让他精神好了许多,乌黑的长发也只是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未施任何粉黛的脸颊带着一股天然姿色的纯净之气;司马媚的长相随了母亲,只要不是陈叶青愤怒发飙,那眉眼之间流露出来的情态和美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媲美下去的。
陈叶青到现在还在想着刚才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他现在都已经把孩子产下来了,不应该再对着赵礼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念念不忘了;但是,越是想要忘记,他的一眉一眼就显得格外清楚;脑子里,乱哄哄的全部都是他的影子;就连刚才被抱走的豆芽菜,五官真的也是形似了赵礼长相的精致样儿。
陈叶青痛苦的直揉头发,他真的不清楚自己现在对赵礼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他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就算是想念某个人,那也应该是思念他的小美人们才对;可是为什么这些天下来,他没有想念容貌倾城的曹贵人,也没有想念憨态可掬的王贵嫔,倒是对那个孙子念过来念过去了呢?
“啊——”陈叶青痛苦的又一次猛揪着自己的头发,“他妈的!如果老子真的和赵礼那个混球是天生一对,就让那孙子从美人们的床上爬起来,立刻出现在老子面前!”
‘吱呀!’的一声!
窗扇被人从外面推开!
陈叶青听见动静忙抬起乱糟糟的脑袋望过去!
“嗷!——”的一声!
陈叶青颤抖着伸出食指,指着那个站在窗户外面夹带着一身风雪的人影,没有任何形象的从床上滚下来!
赵礼拧着眉心站在窗户外面,还好他轻功了得,要不然这二楼的位置让他不借助任何物什攀登上来,恐怕还真是需要一些难度。
只是,他好不容易按捺下所有的理智出现在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人面前,这个女人不是激动地热泪盈眶或者是娉婷大方的端坐在一旁;而是像是活见鬼似的从床上滚下去?!
眉心,又控制不住的拧紧了几分!
这个呆女人!蠢女人!究竟是哪点好了,居然让他这样不远千里的追上来,甚至还为了她又是翻窗又是爬墙的,可她倒好,就是这样欢迎他的吗?
……真是冤家!
------题外话------
关于小白猫的性别问题,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
赵煜从窗户上摔下来从晕厥中醒来后,第一眼就抱着给他扎针的小白猫大喊“小美人”?!
陈叶青稀罕小白猫,那是因为体内隐藏的雄性激素对女性的某种敏锐感知!
赵煜一眼就叫小白猫小美人,那是这小子猛地那么一摔,聪明了一秒!
至于夏凤轻这个幼稚鬼到现在还在折磨小白猫,那是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要被小白猫狠狠地折磨!
嗷嗷嗷!殿下,小臣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