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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苏赶紧拽住松开的绳子,将碎镯子藏进手心里。
“秦苏,我们该走了。”陈祺推门进来。“我亲自送你们上船,你放心,我上下都已经打点过,他们会安全把你送到澳门。”
陈祺给她披了件连帽的斗篷外套,拉上帽子遮住大半脸。装扮好,抱着她出门。院子里停着一辆银色两厢polo,毫不起眼的款式,确保不会引人注意。
陈祺抱着她坐到后座,将她强搂在身前。从旁人看来,两人不过是一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侣。
黄毛男人拎着只轻便的旅行袋出来,爬上驾驶座跟陈祺汇报。“船停在洪湾的港口。现在过去应该时间差不多。”
陈祺点点头。
车缓缓驶出院落,拐进一条古朴小巷。
秦苏寻思着,若真被送上了船,再想逃脱定是九死一生。但现在身边有两个人看守,就算挣脱绳子也未必能有胜算。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暗暗祈祷快点有人出现。奈何夜半时分,家家户户皆已门扉紧闭。巷子里压根不见一个人影。
就在秦苏万分焦灼之际。车到巷口,迎面过来一微胖的中年妇女。
秦苏心中一阵狂喜,按捺住激动等她靠近。
中年妇女走到近处,隔着窗户瞟了眼车内。欣然招呼。“陈先生,这么晚回城里去?”
陈祺不得已按下窗子回应。“高阿姨搓麻将刚回来?”
高阿姨哀叹。“是啊,最近手气不好,又输了。”
好时机!秦苏一把扯掉手上绳子扑到窗边,刚想扯下嘴上胶布求救,却被身后陈祺牢牢捏住双腕。秦苏犹不死心的用眼神祈求中年妇女。
黑暗中,中年妇女却只是略略一惊,后退一步小心询问。“陈先生带梁小姐出去啊?”
秦苏惊讶,难道她看不出车内异样吗?梁小姐又是谁?
只听得陈祺淡然回应。“她的瘾头越来越厉害,只能送到机构去强戒,我也不想她受苦,但只靠家里这么关着也不是办法。”
中年妇女同情的叹气。“是啊,梁小姐前阵子就神智越来越不清楚了,也不怪陈先生狠心,送去强戒也是为她好。”朝陈祺挥挥手。“路上小心。”
陈祺礼貌的对她笑笑。“房租已经放在抽屉里了,你回头点一下。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
“能有什么问题啊?”中年妇女眉开眼笑。“陈先生每次都多给,真是过意不去。”
“哪里,多谢你平日里照顾内人。”挥手跟她道别。
秦苏眼睁睁的看着中年妇女越走越远,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
陈祺关上车窗,抓过秦苏手查看。绳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磨断了,纤白手掌也不知被何物弄得血迹斑斑。
陈祺皱眉。“怎么弄成这样?”掏出一方干净手帕替秦苏把手掌包扎上。
黄毛回头询问陈祺。“要不要重新找根绳子绑上?”
陈祺摇头。“我有更好的'绳子。”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放到秦苏眼前。
视频中,黑暗狭窄的老旧公寓,一纤瘦长发女人跪坐在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秦苏震惊不已,为什么这女人的脸竟跟自己有八分的相似?!
“想知道她是谁?”陈祺讥讽的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本护照。护照上的照片赫然与秦苏的脸如出一辙,名字一栏里却分明写着——梁露!
梁露为什么变成这样?秦苏惊恐的瞪着陈祺。这张原本斯文清秀的脸,她已全然不认识,完全变成一个披着陈祺面具的陌生人,极度危险的陌生人。
陈祺收起手机,面无表情的陈述,象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稀松平常。“你也看到了,她的毒瘾已经控制不住,生活也不能自理,没人管她,她能活多久还真不好说。现在她是生是死全掌握在你手里。”
“禽兽!”秦苏脑中浮现梁露披散着一头洋娃娃似的棕色卷发,穿着真丝睡衣趴在沙发上喝酒的玲珑身影。曾经如此娇艳如一朵花似的女孩。怒目圆睁的瞪着陈祺,眼泪却不争气的聚到眼眶。
陈祺嗤笑。“愤怒?正好你也体会体会我的愤怒。谁当初对我说梁露住的别墅只是她亲戚家的。是谁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信任你,却骗我说这个吸毒当小三的女人只是借住亲戚家的良善女子。”
秦苏被他穷凶极恶的样子吓坏了,事情一定是哪出错了。但秦苏就是想不起究竟错在什么时候,错在哪里。
陈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了松领带,深吸口气,放缓语调。“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都是即将过去的历史。你只要记得,乖乖听我话,按我说的去做,别想再玩什么花招。否则梁露是死是活就很难说了。”
扯掉秦苏嘴上的胶布,递过一玻璃小瓶子。“乖女孩,喝掉它。等到了地方我会让你们见面的。”
没了胶布的禁锢,秦苏却仍象是失了声一样,扑簌扑簌直掉眼泪,却怎么也哭不出声来。
陈祺将瓶子强塞到她手上。“别害怕,对身体不会有伤害,我那么爱你,怎么忍心害你,喝了它好好睡一觉。”握着她手将药送到她嘴边,掐着她下颌,逼她喝进去。
粘稠透明的液体,微辣,带着诡异的苦涩,激起胃中一阵恶心。秦苏撕心裂肺的干呕起来。
陈祺又给她喂了点水,将她揽到肩头,轻拍她背。“等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秦苏靠在他肩头,感觉头越来越沉。
车渐渐远离城市,一路疾驰转入环海大道,终于停在一处废弃的旧码头。
宽阔的海滨滩涂在月夜下寂静的展开,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鱼腥味。透过迷蒙海雾,隐约可见对面新葡京高耸的楼宇和澳门观光塔高高的尖顶。
码头上停靠着一艘斑驳的旧船。船老大叼着根牙签站在船头。
“娘的,怎么还不来?”
边上年轻伙计不住的朝岸上张望。“再等等,快来了吧。”
“再不来误了点,容易被海警查啊。”
“不等也不行啊,人家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比我们这一船的生意都值钱。”
船上带了三名女孩去澳门,偷渡费一人六千,三个也才一万八。还没来的这位一出手可就给了五万,够他们跑两三趟呢。
船老大摸着下巴的胡渣子寻思。“这次又是什么贪官的情妇还是小老婆?”
“不知道,对方神秘的很,不肯多说。”
船老大这些年经手的活也是不少,携款出逃的,躲债跑路的,知道这些人都不愿多与人透底,也没再多问。“再等他们20分钟,再不来我们就直接走人,万一出了事把我们也兜进去,岂不是羊肉没吃到还徒惹一身骚。”
“来了,来了。”
伙计瞄到岸上一辆银灰色polo驶进码头。车头灯按约定‘长短长’亮了三下。
“去接他们过来。”
伙计跳下船一路小跑到车前。黄毛认出他,拎起行李下去。
陈祺将秦苏负到背上,也跟着下车来。
黄毛上前劝他。“要不我来背?陈总你腿不好,还是早点回去吧。”
陈祺看了眼肩头沉睡的秦苏,心中不知为何掠过一丝不安。“我送你们上船。”重新盘算了下最近的布置,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很周密,偷渡船也找的这一带最牢靠的,甚至海警队里的内线都关照过了。怎么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难道是太过接近终点反而惶恐?
将秦苏又往肩上挪了挪,跟着伙计穿过码头杂乱腥臭的水泥路来到船边。熬过这段,他就将开始新的自由人生。
油漆斑驳的小船上漆黑一片,船老大已不知所踪。
不过是片刻功夫老大上哪去了?伙计疑惑的冲着船舱内小声喊道。“老大?老大?”
回答他的却是迅速包围上来的特警。
前一天晚上,颜孜群在家门口捡到秦苏的戒指,立刻警觉事情有异,秦苏并不是这么大意的人,天天戴在手上的戒指遗失了都毫无所觉。
这几年连续的非正常遭遇,让颜孜群遇事要比以前想的多。保险起见,他到物业和周围商铺调取了这时段的监控视频,反复翻看查找。
从视频中发现秦苏从小区出来,到了街道拐角处便凭空消失。对比前后视频也不见有出租车路过,倒是路边一辆白色丰田恰好在这段时间曾在此处停留,并几乎在秦苏从视频中消失的同一时间离开。
颜孜群果断报了警,警方亦将目标锁定这辆白色丰田,并按可能的方向沿途搜索。颜孜群动员了身边所有人奔赴机场、火车站,争取在24小时黄金时间内搜寻到秦苏的踪迹。又让瞿平联系了整个出租车队,沿着视频中可能去往的各条道路进行追踪查询。
颜孜群冷静的部署和众人的通力合作,终于在最短时间内取得成效。
夜半时分,有人在郊外一处拆迁工地附近询到丰田车的踪迹,路边烟杂店的老板娘证实曾看到一辆白色丰田在此处停过,隐约还见着车上下来过几个男人,其中一个腿脚似是不便。
警犬在此处一番查探,搜索到一截断掉的翡翠镯子。颜孜群认出正是秦苏戴着的那只,让颜小呆一闻果然没错。
循着这条线索,众人继续追踪。天明时分,警犬在一条古镇的路口找到带有秦苏血迹的另一截镯子。警方在此区域重点搜索,结合现场走访,终于找到关键人物高阿姨,并揭开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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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s市周末的傍晚。秦苏开着顶棚又坏了的小红,龟速行驶在市中心车流拥挤的繁华街道。
“咦?那个是不是sap的女总裁?”边上停着的一辆车内传来两个美眉的小声议论。
“是的,是的,我看过她去纽交所敲钟的报道,那一身复古裙装美死了,仙死了。”
“软件行业的新贵啊,还是个美女。”
“她老公也是个帅哥,他们的儿子也好可爱好萌的。”
“简直人生赢家嘛。”
听到有人夸她儿子,秦苏回头朝两个美眉展颜一笑。
美眉们又是一阵激动。“晕了,晕了,电晕了。”
“我都快被这一笑掰弯了。”
秦苏被两人逗笑。生气勃勃的好闺蜜,不由得让她想起逝去的梁露。若当初自己多尽一分朋友的责任,多关心她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身后尖锐的喇叭声惊醒秦苏的沉思,收拾起怅然心绪,发动汽车,几个拐弯转到景澜酒店门前。
将车交给泊车小弟,秦苏戴上墨镜,竖起风衣领子,快步闪进酒店大堂。已经是晚饭时分,大堂里却还蹲守着一堆记者。秦苏小心的绕过众人,从边上专用电梯直接上到八楼会议室。
她来的正是时候,股东大会刚巧结束,大小股东们正脸色凝重的鱼贯而出,三三两两向边上宴会厅走去。几个瞒过保安混上来的记者,抓紧时间一窝蜂凑上去,却都只收获到一句句的‘无可奉告’。
见有不少熟悉面孔走出来,秦苏决定还是避到隔壁休息室。因为陈祺的关系,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至今对她仍心存芥蒂。而且她若在这里被媒体拍到,恐怕又会引来一波不必要的猜测。多事之秋,还是谨慎为妙。
休息室内空无一人,灯也暗着。秦苏倒也不以为意,反正她也不是来做客的。给简素心发了条消息告知自己已经到酒店。发完便找了张靠窗的沙发坐下,拿起书报架上一本杂志随手翻着打发时间。作为酒店现在的代理总裁,简素心肯定被记者缠着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信手翻了几页,竟然翻到一篇跟自己有关的报道。‘中国富豪赴美上市敲钟,该如何着装’。文中对近几年国内赴美上市的企业家、名人明星,在敲钟当天的着装做了一番深入浅出的点评,尤其对几名女性更是好一番比较。
微博女王姚大嘴的prabalgurung无袖连衣裙,世纪佳缘ceo龚海燕的桃红色中装……秦苏看到自己的照片也在其中。那天她听从形象顾问的推荐,选了一件白色连衣裙,简洁利落的剪裁,却用中式旗袍的立领和斜襟画龙点睛,斜襟上几朵艳丽红梅造型盘扣和素白衣裙相映成趣。
乔薇薇在文中毫不吝啬她的溢美之词。‘这红梅映雪的素雅让sap的俞女士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男性中更显独特,为纽交所带来一股清新的中国风’
秦苏抖了抖鸡皮疙瘩,虽然自己也很满意那天的造型,可乔主编这吹捧会不会也太过了,而且颜孜群明明比她还抢镜好不好,偏偏乔主编还选的他们夫妻并排而立的照片。正想着回头得跟乔主编好好沟通沟通,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两条人影一前一后闪身进来。
秦苏刚想出声,却惊见进来的一男一女做壁咚状暧昧的抵在门前墙角,从她的角度仅仅能看见男人宽阔的背脊。
“简素心,你也有今天?”男人一开口便是不屑的嘲讽。
似曾相似的嗓音让秦苏皱眉,竟然是王嘉明个渣货,他跟简素心什么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确定该不该出声。
简素心默然不语。
王嘉明又是一声嗤笑。“你当初甩都不甩我的傲气哪去了,若你没悔婚,作为姻亲,简家现在的难题我们倒不该坐视不管,只可惜……”
简素心似是忍无可忍。“王嘉明,首先我没有求你,只是跟你友好协商,另外,请你放尊重点,不是每个女人都吃你这套。”
王嘉明双手撑着墙,一点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你们家都破落成这德行了,你不求我求谁?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景澜的第二大股东。”
“那又如何?”一只纤手轻拍他肩,提醒他屋里还有人围观。“王先生,我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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