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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果不其然,赵慈在第一场雪落之后,发现天地之间失去了周自拘的气息。
酣睡舟中的少年睁开眼睛。
他无声地叹气。
徐还陆以为是自己发现了周自拘的端倪,心生不忍,想救小树一命。可是在小少爷打算教他练剑的那一天起,他在递给徐还陆,那一把来自大秦皇帝赠剑的那一刻,故事的性质就变了。那究竟是小少爷的顺水推舟的成全……还是他有意为之的引导?
分得清楚吗?分不清。
徐还陆难道不清楚吗?清楚的。
那一把能伤人灵魂而无损体魄的长剑,能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但他还是拿着这把剑,上了天灾战舰,引周自拘去了东荒。
他曾问余山水要过樊笼的资料。余山水非常大方,所有的都发给他了。
那个时候徐还陆还对余山水的慷慨心生警惕,但是他心系师父,余山水的襄助有若雪中送炭。
……即便是毒药,他也要囫囵地往下吞。
现在他明白过来,余山水大方,多半是因为修如也。在进入樊笼之前,他就曾试图去往垃圾山找寻修如也,更甚于借着研究招魂阵的由头,在永和巷四十五号逗留至暮色渐深。
也是那一天,樊笼洞开。
徐还陆看过资料,于是在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白狼灵魂中,那个腰佩长剑的儒者便是四大剑圣之一,周自拘。
同时他也想起,小树曾认真地说:“不想让我师父为难。”
那头看起来有些傻愣愣的白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知道吗?不知道吗?
万里关山,单刀赴会。
第一次出远门的小白狼也许在很多个深夜都在对自己说,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上衡城有师姐。
师姐是天下最厉害的剑修。
她一定可以帮我斩断,束缚在师父身上的一切枷锁。
……
……
在那个让白狼来看住李序的深夜,徐还陆静静地看着一切。他的眼里,每个人的灵魂,纤毫毕现。
徐还陆有时候也会在想,他杀死周自拘的分魂,是不是一种强加给小树的善意。就好像小少爷之于他,李三瑜之于修道尽。
都是一些单方面的,自以为是的好意。
看似是在帮助他人,实际上是在满足自己的高高在上的施舍欲。
真是令人生厌的善意啊。
徐还陆不喜欢。
修道尽不喜欢。
李三瑜骨子里是个流氓作风的,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应旧客?应旧客很懒。他懒得想这些。
于是家里经常是修如也和徐还陆两个人互相折磨。很小的时候,修如也痛苦于给还陆煮的田七炖鸡汤,还陆怎么不喝?而徐还陆则是痛苦于放了学,辛辛苦苦给师父抓的毛毛虫,师父怎么不喜欢?
就在两人苦苦思索,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李三瑜练刀。应旧客睡觉。
他们俩一大一小坐在院子中洗菜,择菜,郑重地决定今天一句话都不跟对方说。
李三瑜也曾笑过:“你俩这牛脾气,还挺像的。”
应旧客耳朵一动,直接梦中惊醒。
“牛!牛肉!吃!”
李三瑜啧了一声:“睡你的吧。”
应旧客眼皮立马掉下,秒睡。
……
……
在感知到周自拘气息消失的那一刻,赵慈感叹一声:“徐还陆……还真是小少爷手中最好用的刀。”
他轻而易举地离开了画中世界。
小少爷设下的困守的阵法,从来困不了他分毫。
他是身为天柱地基的槐灵,天柱三千六百个地基,每一个都是小少爷和他联手镇压的。
只要身处东荒境内,那么他随处可去,无所拘束。
小少爷知道,他也知道。
所以那个阵法只是一个不咸不淡的警告。
小少爷不允许他出画中世界。
赵慈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他炸了空中之境,导致小少爷不得不启用作为后手的钟塔。
但是赵慈在画中世界看了很久的天色,水色。
槐叶片片落。
他在某个瞬间明白。
小少爷把他关在画中世界,是为了保护他。
那头小少爷最爱的鲲鹏,被小少爷狠心地炼化成半灵半器的存在,它可以短暂的屏蔽时间的感知。也因此,那群候选者初来乍到,便是待在了鲲鹏体内,避免时间法则过早地把小少爷亲自选的锚点们杀死。
而锚点尚且遭到了时间的针对。
在混乱时间法则下顶风作案的小少爷跟槐灵,他们将要面对的时间反噬,将会比锚点所面临的恐怖千万倍。
槐灵刚与周自拘竭力把整个空中之境摧毁。
周自拘非常警惕,先行离去了。
他在云端,看着自己摧毁的一切。
一世界的空间碎片,碎光飞花。
银色流落,大雨琉璃。
他伸出手,接住一片碎光,在他想要仔细凝望的瞬间,碎光凋谢,死在了他的眼中。
他禁不住地剧烈咳嗽,肩背颤抖而又支离。
他咳得满脸通红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衣角出现在他模糊的余光里。
他的心一时间高高悬起,又在下一刻重重地沉到胃里。
心绪起伏的瞬间,他咳嗽得更厉害了,像是要把肺咳了出来。
那片衣角就在那里。
只随着风轻轻地拂动。
直到他停止咳嗽,泪眼模糊地抬头,见小少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目光平静,不喜不怒。
只是淡淡地问:“你在做无用功吗?”
赵慈一怔。
霎时间,记忆纷飞如雪。
他闭了闭眼睛,沉默了很久。
起身后,他对小少爷说:“任凭处置。”
小少爷打量他的脸色,说了一句:“实力真弱,炸个空中之境罢了。”
语气很是不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甚至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赵慈:“……”
有一种很离谱,但按小少爷的性格,确实会这么说的无力感。
赵慈摇了摇头,又笑了一下,竟有一些如释重负的意味。
此情此景,像是鳄鱼的眼泪。
他说:“你并未把天柱设立在不周山。”
他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