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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在昏暗的走廊上。栋居突然被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喊了一声,瞬间以为自己是不是被认错人了,于是回头看了一下。
“大刑警先生,是我呀,怎么不认识我了?”
她的确是在冲栋居微笑。
“哦,是你呀!”
栋居好不容易想起她是八尾站前旅馆的年轻女招待。
“瞧你这身打扮,都让人认不出来了。”
栋居重新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浓妆艳抹,在八尾时那自然垂下的长长的秀发,现在做得像火炬冰激凌似的,高高地向上束起。这新颖的发型衬托得她那张脸庞,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俄罗斯式的女罩衫,配一条快要拖到地面的长裙,无论怎么看,她都不仅是位旅馆女招待,而顺有名星风度。
“别这样盯着看啦!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她用一种似乎受过专门训练的动作,扭动了一下身体,说话也已经是东京腔了。
“你叫小新,对吧。”
“叫新子。我的全名叫谷井新子。”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就在您走后不久,找了一门远房亲戚跑出来的。”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呢?莫非……”
“唉呀呀,你竟怀疑起我来了?我是为了协助警察才来这儿的。不过。我还真不知道您的‘单位’就是这儿啊?”
“不,倒不是有什么怀疑,只是你没个依靠就跑到这里来,是不是已经被警方‘保护’了!?”
“哪里的话,我是在众议院议员郡阳平先生的家里。或者说是在八杉恭子先生家似乎要更确切些吧,反正这俩人都是我的身份保证人啊。”
“什么,你在八杉恭子家?”
“是啊,因为是全日本知名的八杉恭子先生嘛。而且还是我的远房亲戚呢。”
“你和八杉恭子……先生是亲戚……!?”
“我是问母亲之后才知道的。是一门从八尾出去的远房亲戚,所以我几乎是不招自来的。”
“那么,听说有人偷偷潜入郡阳平家中窥视,如此说来就是你那儿了?”
这案子并非由栋居负责,但因在同一警署内,这事儿他也就听说了。
“是啊,还是我逮住的呢。”新子稍微挺了挺胸。
“那可是立功啦。哎,在这儿碰到你。真是巧遇啊!”
“一起来的那位长得一副猴相的刑警也在这儿吗?”
“哎呀,哎呀,横渡听见了会恼的。”
栋居对新子那毫不隐讳的说话只好苦笑。谈话虽然很短,但可以看出,她将家乡的口音全改掉了。
“这下成邻居啦,有空过来吧.我请你喝咖啡。”
新子随便这么一说之后,轻快地朝出口方向走去。目光着她的背影消失后,栋居进了调查本部的办公室,却像什么病发作了似的,一下僵在了当地。
八杉恭子是谷井新子的远亲……!
“从八尾出去的远房亲戚”。新子的的确确是说了这么一句,原来八杉恭子是八尾长大的。1949年7月,中山种在雾积碰到了一位八尾长大的调氏。如将这二者联系起来,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八尾长大的人很多,而且调氏访问雾积是在1949年。但,栋居的思路总试图把八杉恭子和这位调氏联系起来。约翰尼·霍华德一到日本,就径直去了东京商务饭店,而八杉恭子恰恰在那儿。确切他说,她丈夫郡阳平的后援会总部设在那儿。
这难道能说仅仅是一种偶然巧合吗?会不会约翰尼就是去见八杉恭子的呢?而对八杉恭子来说约翰尼的到来对己十分不利,假如这件事中山种要是知情的话……
栋居的脑子里飞快地出现着各种推测。
“栋居君。你呆呆地站在那儿考虑什么呀?”突然背后有人问道,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那须警部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栋居觉得这只是一时间的判断,还不到需向那须警部汇报的阶段。而且,在汇报前还必须听取横渡的意见。
横渡一听说新子住在八杉恭子处,果然大吃一惊。
“因此,你想想看,约翰尼去东京商务饭店,能简单他说这是偶然的巧合吗?”
“嗯,”横渡哼了一声,默默地思考起来。
“怎么样?干脆直接找八杉恭子接触一下看看。”
“什么?直接我八杉?”
“是啊,间同她本人去过雾积没有。”
“不过,即使她去过雾积,那也不足为奇呀。”
“那倒不见得,如果她有什么亏心处,对雾积这个地名,也许会有什么反应。”
“那又会怎么样呢。八杉恭子真要是凶手的话,我想她早做好了相应的思想准备。”
“将八杉恭子看作是凶手,现阶段还为时尚早。但假定她是凶手的话,杀掉了中山种,也许她就会有一种意识,认为知道她曾到过雾积的除中山种没有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肯定会回答说不知道雾积”。
“你是说,她明明去过,但却假装全然没去过。是吧?!”
“是的,因为一旦确认凶手是到过雾积、且又是八尾长大的人,那么调查目标就可大大缩小。假如八杉恭子以某种方式与杀死老太太有瓜葛,她就会极力想把自己和雾积分割开。我想这是理所当然的心理。”
“那么,八杉恭子为什么要把谷井新子叫到自己家来呢?”
“你是说?”
“假如八杉恭子是凶手的话,从动机上看,必然想对八尾长大的这种身世保密。可她却又让八尾长大的人寄宿家中。这不矛盾了吗?”
“新子不是自己说,她不是被八杉恭子叫来,而是自己靠沾着一点远房亲戚关系不请自来的吗?中山种很可能是因为与约翰尼遇害一案有关联而惨遭不幸的。中山种老太太好像知道杀害约翰尼那个凶手的什么秘密。因此,凶手对中山种老太太下了毒手,主要的动机是灭口,而隐匿‘八尾长大的’身世,也许仅仅是从犯罪的结果看需要如此而已。而且,只要不了解与中山种老太太的这种关系,对凶手来说,即使别人知道自己是八尾长大的身世,也没什么关系吧?当然啦,我的这种推测完全是建立在假定的基础之上的,换句话说,杀害约翰尼的凶手或者说有关的人,等于中山种在雾积碰到的X氏。而X氏又等于八杉恭子。”
“的确如此。照这么说,也就能理解八杉恭子为何没冷酷无情地将这位如同出走似地跑来的、沾有点远亲的姑娘赶回去的原因了!”
“嗯,但眼下就凭这么点情况,也不能对八杉恭子怎么着的,如果要再找出点线索来,还必须……”
“不管行不行。咱们是不是直接去问问八杉恭子,看看她有什么反应呢。”
栋居也倾向于横渡的意见。
“是啊,也许时间过了那么久住宿登记已经没有了,但还是有必要再会一次雾积,看看1949年7月X氏曾住宿登记过的那个帐本还在不在。”
“‘八杉’是个笔名还是结婚前娘家的姓呢?”
“我记得好像在杂志的随笔上介绍说,确实是把娘家的姓原封不动地当笔名的。”
“这也需要确认一下。”
“事先作些调查吧?”
横渡这样说,是因为他也感觉八杉恭子有点可疑。刑警们并非仅仅依据客观旁证材料办案,富有经验的刑警往往凭看自己的第六感进行调查,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能像猎犬一样正确地嗅出凶手的逃跑的行踪。这和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一样。在用现代化医疗设备进行仔细检查分析之前。往往预先根据病人的脸色、气味和切诊已初步诊断出病情了。
“对森户这位擅闯民宅的推销员,也有不明之处。”
“他坚持说郡阳平的儿子轧死人后逃跑了。”
“森户的供述并非不实,K警署也搜索过肇事现场,森户所拍胶卷洗出的照片上。也可看出汽车上有碰撞变形的痕迹。”
“我想,这虽然不一定与杀害约翰尼一案有关,但如果她儿子轧人后逃跑属实的话。这也许能成为向进攻八杉恭子的突破口。”
总之,栋居和横渡俩人在线索断了以后,又得到了一个目标,尽管这目标还极其模糊不清。
八杉恭子这回真是怒不可遏了,而且从内心后悔不该把谷井新子自在家里。当初,这个女孩子靠着这种早已忘却且又说不清的远亲关系找上门来时,八杉恭子确曾想把她打发走。
可是,当时家里的老佣人正好请了假,而新子看上去又像是个机灵的干活好手,就留下她代替了老佣人,没想到却产生了这种结果。
“那点事儿有必要特意弄到警察那儿去吗?”八杉恭子把新子叫到面前,没头没脑地一通训斥。新子却做出一副立了大功的神态,这使八杉恭子更是火冒三丈。
“不过,夫人,叫警察来的可是阳平呀。”
新子毫不示弱地申辩。自己抓住了“小偷”,怎么还要像做了错事似地挨骂,她心理非常不服气。
“把人选交警察也就足够了,哪还用得着你特意跑去?”
“可是,为了调查情况,就得……”
“什么情况不情况,在送交警察对不早就搞清楚了吗!你只不过是发现了个潜入进来的人,并逮住了他。可对我的工作来说,不管是什么事,警察来了就是麻烦事。”
“算啦,算啦,有必要发那么大脾气吗?”
郡阳平看到恭子愤怒至极的样子,劝起妻子来,说起叫警察,他也是有责任的。
“您当时也在场,为什么不阻止,又没命走什么,完全可以私了吗。”
她把矛头又转向了郡阳平。
“可当时并不知道究竟要潜入咱们家的目的是什么,交给警察处理,也是应该的嘛。”
“我们先审问一番也不迟嘛。您现在知道了吧,他向警察胡说什么恭平轧人后逃跑了。即使是谣言,传到社会上,叫我怎么办呢?就是您也要受很大的影响呀!”
“所以,我也正为这事担心呢,恭平的车子上,确实像森户那小子说的那样,有碰撞痕迹。”
“哎呀,您怎么也相信那小子的话?”
“我哪儿信呀,只是不放心。那小子可是带着照相机和闪光灯潜进来的。”
“一定是受哪家报社或出版社的指使,来偷拍我们夫妻私生活的。正好车凹下一块,就成了一时的借口。”
“就算是这样,也未免太与事实符合了。据我了解,K警署接到过一份报告,怀疑说有人轧了一位名叫小山田文枝的女人后逃跑了。K警署还专门搜索了一次。
“这与恭平又有什么相干呢?那个叫小山田文枝的女人,是谁轧的,鬼才知道呢。车子无论碰什么东西,都会瘪一块。警察是只要能找到凶手就行。假如能将郡阳平和八杉恭子的儿子定为轧人后肇事逃逸的凶手,那就立大功啦。疑心生暗鬼,为了捏造出凶手,我们可就成了警察猜测的对象啦。”
“不过,森户好像没有新闻背景,他只是一个推销员。”
“才不会干那种让人一眼看穿的蠢事儿,肯定通过什么关系和哪家新闻单位连着。否则,森户干吗要围绕小山田文枝被轧肇事者逃逸而四处行动?”
“森户说,他是小山田文枝丈夫的朋友,是受她丈夫之托。”
“那为什么要和恭平扯在一起呢?”
“这点警察也没讲清楚。”
“你看看。什么根据也没有吧。你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吧,恭平是决不会干那种事的。”
八杉恭子在叱责新子,可说着说着竟埋怨起自己的丈夫来了。(全本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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