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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离开,却又偷偷去问他的母亲。
那个年过三十依然美丽惊人的女人在他的质问下一言不发只是流泪,三天后就将自己吊死在了亡夫的墓前。那么美丽优雅的女人,死的时候眼睛暴突舌头长过下巴。
她一生都沉默着,不回答不解释不抗辩,留给欧阳克的只有无尽的寒冷和疑惑。
欧阳锋,他的叔父,是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是白驼山中唯一关心他的人。可在那之后,欧阳克再不能像从前一样平静地面对这亦师亦父之人。
欧阳锋若温和,他会想:这究竟是因为我母亲而爱屋及乌,还是因为我父亲而心生愧疚?
欧阳锋若严厉,他会想:你是我什么人,以什么身份教训我?或者你是想要斩草除根呢?
可是纵然心中千般怀疑,欧阳克也无法仇恨欧阳锋,他甚至不敢以任何方式求证自己的疑问。
后来,欧阳克在某天深夜摸进了欧阳锋最漂亮的舞姬的房间内,柔软的躯体,炙人的肌肤,欧阳克自从母亲死后,第一次觉得心中平静与旧时无异。
欧阳锋得知此事,并未如他所想般勃然大怒,而是笑着说,克儿也长大了。又将那舞姬送给了他。
欧阳克也不知自己是愤怒还是松了口气,或者愤怒更多一些:原来这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那么是否你同我母亲做出的事,你也觉得没什么?
不久之后欧阳锋即远赴中原争夺九阴真经,欧阳克心中并无不舍,他的感觉更像是身上被搬开了一座大山,生活立刻自在起来。
练武功虽然有用,可终究没什么意思,就算练到如他叔父般又如何?倒不如各色佳人,最少可令他在想起母亲的夜晚安睡,亦不如诗词歌赋,可使人忘忧。
这些自然只是欧阳克少年时的想法,没有人能在声色犬马中永远单纯如少年。不知从何时起,欧阳克豢养姬妾不再是为了忘记母亲的死状,而是因为他想要。学习书画也不再因为心中忧悒难消,他只是纯粹的沉迷。
每日晨起练拳至于日落、心无旁骛的欧阳克,似乎永远消失于十五岁,同他的童年一起消失了。
在这个静夜之中,欧阳克再一次想起那些事,母亲哀切的表情,死时的狰狞,父亲的严厉和微末的温柔,叔父……
过去的十五年同最初的十五年,欧阳克分不清究竟哪个更像是梦境。
安静地,欧阳克睡着了。
恍惚中,欧阳克似乎看到父亲和叔父对坐饮酒,母亲低头坐在一边,唇角微微带笑。
这是他几岁时的情景。六岁?七岁?或者更小。
三十岁的欧阳克藏在那个幼小的身躯里,冷漠地想:母亲微笑时,想起的人是谁?叔父敬酒时,是否心中已怀杀机?父亲又是否真像他表现的那样一无所知?
“克儿?”母亲发现他,招手说,“过来。”
那个幼年的欧阳克面对母亲罕见的温柔,反而踌躇不敢向前。
父亲立刻皱眉喝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没听见你娘叫你吗?”
母亲侧头看了父亲一眼,不知是嗔是喜。
“大哥,你又这样,小心吓到嫂子。”年轻的叔父说着,走过来将他抱过去,“来,好克儿,咱们一起过去。”
对了。欧阳克想起来了,那一天是他父亲的生日,一家人饮酒赏乐,所有人都在笑,母亲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握着他的手。
“喂,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欧阳克右肩一痛,一激灵从地上跳起来,发现已是天色微暗,陆锦正站在他的铺盖旁边,他肩上还有陆锦半个鞋印。
长到三十岁,这世上唯一真正关心他的是一个不知是亲是仇的叔父,武功未成竟至被这种小丫头折辱。他过去十五年,究竟在做什么呢?
欧阳克掸掸衣服,问,“怎么了?”
陆锦一愣,觉得今日的欧阳克似乎与平日不同,可究竟如何不同,她也说不出来。想起刚才欧阳克睡着时眉头紧蹙肩颈紧绷,她问,“你刚才怎么了?做梦了?”
欧阳克沉默片刻,轻声说,“是,做了噩梦。”
梦中那些欢声笑语,倒比任何凄惨恐怖都更像噩梦。
陆锦有些奇怪,她虽看不上欧阳克,可也觉得他不像是会被噩梦吓到的人。至于这些是她昨天说的话的后续反应,她可想也没想过。
“洗脸,我们去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