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笔趣阁 www.biquge00.net,最快更新少年铁手最新章节!

烟、“捕王”李玄衣、“捕鬼”慑青、“捕霸”灵郁布,“捕帝”独孤孤独等人齐名,是为“鸳鸯神捕”。

    不过,现在看来,这对“鸳鸯神捕”虽然很和谐,但也显得十分落寞,非常忧悒。

    张三爸见铁手不肯离去,只好说:“我求你们一事,这儿我奉陪到底了,我女儿和门徒,你们就高抬贵手,格外施恩,放他们一马吧,张某我感恩不尽。”

    大家都笑了。

    冷笑。

    哂笑。

    单耳神僧道:“刚才我开出条件,你偏死不接纳,现在就算我肯,你招来了这么多道上好汉,你的肥肉加起来还不够十四两,光宰了你够分吗?”

    大伙儿又笑了起来。

    在得胜者的笑声里,最容易找到的特质是:嚣。

    这是嚣笑。

    在大家嚣笑声中,那女子忽问:“张三爸,你在丙寅年临江之畔,是不是杀了一个外号‘九天玄男’毕家绳的人?”

    张三爸想了想,道:“我杀的人不少,不能一一尽记。但那年在临江,我确杀了一个额上有痣的人,不知是不是他?”

    妇人点首道:“便是他了。他是我的堂兄。”

    张三爸愣然。

    妇人又问:“七年前,你沿京畿路赴蓝田,在直县又杀了一个人,叫‘夺魂铃’杜怒门,有没有这件事?”

    张三爸长叹道:“是,这我倒记得。我本来不想杀的,但到头来,还是下了手。”

    妇人用笔尖在册子里勾了勾,道:“杜怒门是我夫君的五师弟。”

    张三爸嗒然。

    妇人再问:“去年,你在方陵一带杀了一名女子,她姓马,名丽,绰号只两个字,叫‘染血’。这事也确实吧?”

    张三爸苦笑道:“不知她又是你什么贵亲?”

    妇人只道:“她原是我未嫁前的贴身侍婢。”

    张三爸索性豁出去了,问:“还有什么冤头债主,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问明好了。”

    妇人果问:“还有一个‘下三滥’何家的高手,名为‘今宵酒醒’何处,这个人——”

    张三爸前知杀那三人,乃跟这对夫妇仇结深了,而今乍听此人之名,却喜出望外,马上说:“他,我没杀,他负了伤,给人包围攻杀,我,我救了他。”

    妇人这回向她的夫君点了点头,平静地说:“何处果然是他救的。”

    然后转过头来,向张三爸道:“他是我们夫妻的大仇人,当年,我们的房子家业,就是他纵火烧毁的。”

    张三爸惨笑了起来。

    他扶额苦笑道:“我总是杀不该杀之人,救不该救之人,天哪,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大蠢蛋!”

    “不,”那妇人平静地对她的丈夫说,“你杀的是该杀的人,救的是该救的人,所以你比蛋还蠢,不只是蠢蛋。”

    她掀开册子,道:“‘九天玄男’是蔡京手下一个栽赃大王。蔡京一伙如果要害一个人,而如果要害那人又一向清廉耿介,若无诬陷之法,毕家绳便应运而出,他先与那人结交,然后写谋反信,送达他家,或将赃物,暗置其宅,又或打探那人身侧,有什么可以害他的人、罗织的罪,凡经毕家绳出动的栽陷的案子,一定牵连甚重,永不超生。那次,他在临江害杀了清正廉洁的县官林不肯全家,你忍无可忍,所以才把他杀了。”

    他的丈夫已蹲了下来,这时,倏然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只三个字:

    “杀得好!”

    说得斩钉截铁。

    那妇人莞尔一笑,拍拍褪褓里的小宝宝,温存了几声,又翻开册子的另一面,道:“杜怒门此人别的不说,单是八年前的一年之内,以他的‘夺魂铃’邪法,就连夺了十七位黄花闺女的贞操,那次他在蓝田打你女儿的主意,他伤而饶之不杀,逼他改过自新,不料他怙恶不悛,到了直县,又要劫奸一名未入洞房的新娘子,你却在后跟踪,见他不悔,便杀了他。”

    她丈夫拍拍地上的影子。

    “杀得好。”

    好像是影子在说话。

    妇人睨了她丈夫一眼,又翻到另一页:“‘染血’马丽以前倒是一个好女子,但后来不知怎的,脸上长满了疮疥,她为了要治疗毒疮,误习‘血霜妃’艳无忧的秘技,非要吸吮婴孩之血才能生肌换肤,于是就夺人婴童,残杀甚众,给你撞上了,当然也不能活命了。”

    她的丈夫突然站了起来,面对影子说了一声告别的话一般的:

    “该杀!”

    妇人妩媚一笑,款款地道:“‘今宵酒醒’何处确是我夫妇的‘大敌’我们曾几度意欲归隐,他都千方百计,逼我们重出江湖。我夫累世跟‘下三滥’何家有宿怨,但自我们两相识共偕之后,不喜酬酢,亦无心卷入武林仇杀之中,所以常隐居起来,过着平安平常但快乐的生活。那时候,我们的武功并不好,曾三次遭‘下三滥’的暗算,都是何处私下救了我夫妇俩。他说:‘你们终日逃藏,也不是办法。人要自救,才能救人;人应助人,不求人助。你们是有能之人,尚一意逃避,难怪这俗世里常为豺狼当道,都是你们为一己之私而造成的!’他怕我们又安居不出,还不惜一把火烧了我们的房子,要我们在餐风饮雨中力图振作。不错,他是我们家的大仇人,但也是我夫妇的大恩人,而且也是‘下三滥’何家自‘战僧’何签之后的一大英雄,你救了他……”

    她丈夫陡叱了一声。

    “救得好!”

    如此峰回路转,着实令张三爸喜出望外。

    那年轻美妇继续迅翻锦册,道:“我们查过了你过去伤杀人的档案一百四十一宗,全是为民除害,为国杀敌,就算杀伤我们亲朋好友的三宗,也是理所当然,只有两宗例外……”

    这回,连张三爸自己也好奇起来了:“是哪两宗?”

    妇人道:“一宗是你对付自己的胞哥张二爹。你因为恨他虚伪不孝,把服侍双亲的烦琐事务全部回避,平素忤逆无情,任由老人家凄苦过其晚年,孤苦无依,而又把门面功夫做足,逢拜寿举葬的大礼时却在人前充作孝子,这等虚假功夫,瞒不过你,所以你待双亲仙逝之后,便毅然与张二爹翻脸,又因他数度意欲加害于你,你也对他见死不救。……‘天机’一组,原来宗旨是守望相助,在这一点上,你办不到。”

    她丈夫忽道:“那是他的家事,我们不能插手于人家事,何况,他也没害人杀人。”

    少*妇一笑。

    倒是张三爸按捺不住了:“还有一项呢?”

    少*妇又掀开另一页:“吏部侍郎韦他命,因遭童贯家臣的追杀,求救于你,你却不施援手,见死不救。”

    张三爸恍然辩解:“那是因为他趁旧党得势之际,诬杀新党多人,其中有好些是朝中正直之士,也有好些是我的好友。”

    少*妇只说:“我知道。”

    她丈夫说:“他是人。”

    少*妇说:“所以他也有过错。”

    丈夫说:“但错失不大,不足以罚。”

    少*妇道:“反过来说,我们查过单耳神僧杀人档案三十三宗,其中就有七宗是枉杀,三宗是私仇,两宗是诬陷。”

    单耳神僧大耳一耸:“什么?”

    少*妇又翻册子的另一页:“丁已年,‘流沙公子’史历巴因为嘲笑过你,戏称你为‘单耳秃驴’你含恨报复,后来史公子因醉后失言,说宋廷积弱,重文轻武,武将不敢战,文臣多贪财,皇上要查办此事,你索性把自甘受缚的史历巴杀了,说他‘畏罪逆抗’故而收杀,这是公报私仇。”

    单耳神僧额上冒汗:“这……这事你怎么……知道?”

    那丈夫只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少*妇接着又道:“今年初,你见中州两位小神捕‘大胆捕快’李代,‘细心公差’陶姜名声大振,有浸浸然青出于蓝之势,你怕他们威胁到你的地位,于是在王黼面前参了他们一本,一个给冤下牢里,说是窝结辽兵;一个给充军西凉,罪名私结匪党。”

    那丈夫道:“不能容人,竟至于斯。”

    单耳神僧汗涔涉下,辩道,“荒唐!他们两人,是我一手培植出来的,我怎会害他们!要不是我保住他们,他们早给杀了头了。他们两人,都不学好,不好好读书,一味好结悍匪,乱交异党,才致如此,关我啥事!”

    少*妇平静地说:“他们也以为不关你的事,以为你挺身周护,还对你感激涕零呢。你好人当尽,恶事做尽,瞒得了天下人,却瞒不了我们!你还要我再念下去吗?”

    单耳神僧怒道:“你们是谁?别以为‘鸳鸯神捕’就可以节制得了单耳神憎!?我千里神捕上受命于朝廷,更承恩于相爷,今天有公文诏令,要捕杀叛贼匪首张三爸,铁游夏年少无知,阿附匪党,自是一并拿下!霍木楞登,白发娘子,你们聪明的,就跟我一道剿匪,要不然,退开一旁,没你的事!否则,今儿大家听着了,凡附匪作乱者,罪加一等,格杀毋论!”

    吴公、巴比虫都看势率众大声应和:

    “是!”

    少*妇昵笑,睨向丈夫。

    霍木楞登似是刚看完了自己的影子,现刻抬头望月,样子清矍,十分落寞:

    “我们还是对抓你较感兴趣。”

    “抓我!”单耳神僧吼道,“你凭什么?你是我之敌!?你可有钦命公文!?我是相爷近前谋士,相爷亦多用我谏言,你俩当了捕快多年,仍只是杂役闲差,无用之人,敢来惹我!?”

    霍木楞登跟他的夫人相视一笑。

    “大丈夫生不逢时,定当无用于世,始能全志,唯小人才亟于见用,助长淫威;”少*妇缓缓地道,“真有满腹经纶者,岂可为人之谏士?就算主子再英明踔厉,但用废凭人,岂有明节之地?要做,就做择谏人主,任黜由己,否则,宁当无用之人。”

    单耳神僧怒道:“那你又当捕快?”

    铁手眼里看耳里听这一对六扇门前辈里神仙侠侣的风范,不禁神往,乍闻单耳神僧反唇怒问,不由即道:“要做无用之人,只因不为奸佞所任意滥用而已;夫一天活于世,便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一天不事,一天不息。当一个真正的捕快,除暴安良,这便是大丈夫的事,岂可因恶小而为,善小而不为!”

    霍木楞登眼神一亮,目光一长,道:“看来,小兄弟和我的心志竟是一样。‘

    铁手恭敬地道:“岂敢!小辈久闻侠侣大名,心仪已久,苦无拜会之机,今得见风范,得睹神采,实大幸也!”

    单耳神僧“呸”了一声,向包围上来的差役、官兵、壮丁、徒众喊道:“我有王命在身,这几个反贼叛匪,先拿下了,格杀勿论!”

    众人齐声应和,响若雷动。

    但在杀气腾腾的喊声当中,霍木楞登的一幽语音,依然传来:

    “我这个没有王命在身的,却有大义在心,偏要来拿你这个身负钦命的。”

    说罢,他走过去,很亲昵地垂望了他的夫人一眼,深情款款。

    然后,他垂望妻子怀中的孩子,动作十分轻柔。

    他挺直了身子之后,大家才看出他虽瘦削,但十分高大,手臂也特别长,垂下来竟可及踝,手指也比手掌还长上一半。

    之后,他环臂走向单耳神僧。

    “听说你精通‘四化**?’”

    “我也听说你长于‘三不神功’。”

    “你的‘四化**’是‘化劲’、‘化力’、‘化败’、‘化气’。”

    “你的‘三不神功’是‘不通’、‘不破’、‘不死’神功。”

    “那好,你四化,我三不,我们正好天生一对。”

    “谁跟你天生一对!”单耳神僧一直沉住气,到了此际,都发作了开来,“你是匪,我是官,来人啊,全拿下了,抵抗者死,不许逃掉一个!”

    他第一个就冲杀了过去。

    但他的目标不是霍木楞登。

    而是张三爸。

    他决意要给霍木楞登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不要“多管闲事”的机会。

    也同时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不在此时对付这难缠家伙的机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对夫妇是迟早都要剪除的,但并不争在今晚。

    他有很多办法可以铲除这种不知好歹的家伙。

    何况,这对夫妇也着实知得太多了。

    ——知道得太多的人都不易长命。

    他的顶头上司,跟他一样,也不希望人知道得太多:偏偏霍木楞登和白发娘子对许多事都出人意表的“了如指掌”。

    这不行。

    这种人留不得。

    一一但最好不是今晚就动手。

    一个聪明人,是要懂得在同一时间内,尽量避免对付一个以上的敌人。所以他冲向张三爸。

    主敌是这人!

    就在这时,霍木楞登突然做了一件事。

    他一伸手,解开了裹额的黑布,露出一大把长过腰臀的银发。

    月光如雪。

    发色欺霜。

    -——好一大把银色的发!

    少*妇似早已知其夫君会这么做,她盈盈接下那裹发的黑布。

    铁手看得呆住了。

    发色皑皑,更显得霍木楞登落寞无比。

    只有他在看他爱妻和儿子的时候,眼光里才又满溢着温存温柔。

    铁手现在才明白,为何这少*妇叫做“白发娘子”了:原来她有一个!

    霍木楞登发出一声长吟。

    他拔出一根白发。

    银发抖直如针。

    长针。

    针刺单耳神僧的耳孔。

    单耳神僧全身凝聚了内家罡气,但耳孔正是他的罩门!

    单耳神僧此惊非同小可,他蓄势待发的一掌,已攻了过去。

    霍木楞登银发飘扬,手里的一支银发发出剑锋破空嗤嗤之声,在月下,恍似银皑皑的一片雪光,包围住了单耳神僧。

    他手中的发是针剑。

    头上的发是千百道剑针。

    但他仍冲不破。

    冲不入单耳神僧的“化劲**”。

    一一只要是带劲的攻势,单耳神僧就有办法将之化解,并且借劲回劲,反攻对方。

    反攻己然开始。

    钟碎的伤已愈可七成。

    他立功心切。

    他抄了两把刀,冲近张三爸。

    载断也撷了一支枪,来攻爸爹。

    铁手拦在两人之前。

    这两人是他的手下败将。

    可是还有一人不是。

    那是他们两人的老大——“闪灵”柴义!

    柴义也不打话,立即向铁手发出了攻袭。

    他的攻击十分奇诡。

    他穿灿如银火般的衣服。

    突然间,他聚集神功,自爆于一瞬,全身发出极其灿目的光亮来。

    就在这人人目为之眩的一刹那间,柴义便对铁手下了手。

    下了杀手。

    毒手。

    铁手在那一瞬间无法视物,他只有闭目运气,吐气开声,击出两掌。

    浪分涛裂。

    灰飞烟灭。

    一时间,大地又黑了下来。

    铁手跌退三几步,终于一跤坐了下来,低首沉思。

    柴义抚胸喘息。

    他的两名师弟:钟碎和载断,也不知道在那电光石火一瞬间,两人如何交手、什么情形、怎样负伤,谁胜谁败?

    载断只问:“老大,你怎么了?”

    钟碎只道:“要不要我们过去杀了他?”

    柴义摇首。

    他脸上出现了一种奇特的笑容。

    似哭非笑。

    但仍是笑。

    他走近铁手,像久别的父亲,去俯视自己的孩子,一样慈蔼。

    就在他走到七步之遥时,他的神色骤然变了。

    变得极其恶毒。

    铁手也在那时猝然抬头。

    抬首跟柴义对了一眼。

    在那一刹间,极灿目的亮光又自柴义身上炸起,像一道流星给闪电殛开千百片。

    亮极了。

    铁手闭目。

    他又推出一掌。

    这一掌也快得不可思议。

    一般人见铁手出招,只觉这少年内息浑厚、力大沉猛,却从不知他出招也竟可如此之疾的!

    灿光倏灭。

    铁手一手支住一栋残垣,一面陷人苦思。

    柴义这回是按住小腹喘息。

    钟碎还要问,载断忙扯住他:“别吵着老大,他要独力对付这小子!”

    忽听柴义哑声吼道:“快上啊,还等这小子再运气聚力是不是!?”

    载断、钟碎闻言马上出手。

    断剑每一段俱成兵器。

    碎刀每一碎片都成招。

    铁手仍在沉思。

    深思。

    他似是已陷入了苦思之中,不能自拔。

    他好像对二人的凌厉攻袭,见而不睹。

    不过,却做了一件事。

    他变掌往下一压。

    下面是土地。

    沉沉大地。

    突然间,钟碎和载断的攻势,完全给大地吸收了似的,而他们的力量,也完全给大地击倒。

    自地上两股大力潜至,就像大地把他们击倒——他们倒在大地上。

    这是匪夷所思的功力。

    就在这时,柴义发出了第三道攻袭。

    最灿亮的一次。

    他把一生功力、一身精力,全爆了开来,其华夺目。

    就在他要光芒尽现时攻杀铁手之际,铁手闭起双目,一连攻出十八掌。

    十八掌里,无一掌是攻向他的。

    可怕的是并不是攻向他,这招式并不杀人,而是把对方一切退路、出手、攻势和下脚处全封杀了。

    这个面对可怕攻势来袭的少年高手,一向只静观其变,不动如山。

    静比动更可怕。

    而今他动了。

    一动则足以使他动弹不得。

    不能攻。

    不能退。

    甚至连招架都不能。

    他只有凝在那里。

    他的杀势无法寸进。

    铁手十八掌一过,已封杀了他。

    冰封了他的力量。

    焚毁了他的攻势。

    然后铁手向天劈出了一掌。

    这时,天心月色,忽然亮了一亮。

    柴义大叫一声,掩面而退,一面向他的两位结拜兄弟急喊:

    “退,退,速退……”

    一直待他们三人退走为止,柴义始终未把以袖遮掩着的脸再露出来。

    铁手向天劈出那一掌之后,仿佛也累了。

    有累很累了。

    所以他马上坐下来,运气调息。

    一一他负了伤、流了血、着了招,尚且不必稍歇,但在劈出那十九掌后(虽然无一招是正面攻取敌人的),反而攻得脸色像月边的云,幽蓝带青。

    他击退柴义,虽然兵不血刃,但毕竟年少,内力仍未够浑宏,耗了不少元气,一时间不得作战。

    他打坐调息,却眼看四面,目游八方:

    却见霍木楞登与单耳神僧那一对已拼出了真火!

    霍木楞登以漫天散发,支支如箭,攻袭单耳神僧。

    单耳神僧以“化劲法”使得霍木楞登的银发支支如剑,回刺自身。

    霍木楞登的招式突然变了。

    他的神态也变了。

    他出手每一招,都空门大露,有时露出胸膛,有时腑下破绽大现,有时全不顾上盘,有时下盘完全虚浮,他尽是大开阖,每一招都似在嗤笑天下高手为垃圾。

    奇怪的是,一遇上这种诡招,单耳神僧的“化劲法”便全失去了效用。

    单耳神僧开始乱了。

    他的眼神乱了。

    眼看霍木楞登就要获胜,突然之间单耳神僧使出了他的“化力法”。

    ——看了他的“化力法”,能在片刻间把霍木楞登元气淋漓、锐气无匹的“不破神功”压了下去,挫了下来,更教铁手心中震怖:“四化**”确有非凡之能,当真是超古烁今,空前绝后!

    这时候,张三爸等人也不闲着。

    “大口飞耙”梁小悲力战辛大辛。

    “小解鬼尹”蔡老择苦斗辛大苦。

    “灯火金刚”陈笑决战武解。

    “一气成河”何大愤勇斗庞捌。

    连张一女也奋迎马交。

    张三爸更以一人独战吴公、巴比虫及数百名官兵帮众——他虽只一个人,但他所带动的力量,使得数百敌手直如一人一般,全闯不过去,通通成了一个整体,像龙尾总是跟着龙首,蛇身总离不了蛇头一样,人再多,冲得再猛,也冲不开张三爸‘反反神功’及‘封神指’的一夫当关、双龙出海。

    自发夫人只是在旁“掠阵”。

    “掠阵”在这里的意思是:

    谁遇上了危险,她就去帮谁。

    她帮人的手法很简单,只四个字:

    举手投足。

    一出手,即是惊天动地。

    但出手之后,便一定得手,得手之后,便悠悠然地走开,或继续哄怀里的孩子,十分专注,脸泛红潮,好像那惊天地而泣鬼神的一击,与她全然无关似的。

    所以陈笑、蔡老择、何大愤、张一女、梁小悲都不致败。

    因为有这位美丽的母亲“照看”。

    他们不败,辛大辛、庞捌、马交、武解、辛大苦这些人可辛苦了。

    张三爸见门徒无碍,他虽负伤在先,但在雄心奋战、早有防范之下,巴比虫那些手段还奈不了他的何。

    所以他还有余裕观战:

    霍木楞登与单耳神僧之一战!

    事实上,他也十分关心:霍木楞登因护他而出手,要是遇险濒危,他就算舍了老命,也得要接下单耳神僧!

    可是不必。

    他不看还好,看了始知“四化**”虽然可怕,但“三不神功”简直令人畏怖!

    单耳神僧的“化力**”,使霍木楞登受到了重挫。

    但坏就坏在霍木楞登受到“重挫”。

    重挫使霍木楞登正好施展“不死神功”。

    ——遇挫愈强。

    霍木楞登受挫受创之时,功力更加反弹,反击更是可怕。

    这时的反挫才是最厉害的。

    但这反击却惹动了另一反应。

    单耳神僧跌倒。

    他像无法抵受反击的压力,一跤跌倒。

    自此起,他一直或摔或跤,共一十六次。

    但每一次跌倒,都是他一击凌厉的绝招。

    一一“化败**”。

    反败为胜的技法。

    他以跌倒还击霍木楞登的受挫。

    如果不是张三爸这样老经世故、身经百战的高手看来,只觉他们两人一频频受挫、一跌倒连连,还不知他们在闹些什么。

    但在场中最惊险的搏斗,加起来恐怕都不如这两人的一招半式。

    这才是动魄惊心的恶斗。

    石破天惊的决战。

    但在母亲温柔且温暖怀抱里的婴孩,战争不曾惊扰了他,他却自甜甜又恬恬的熟睡中轻轻苏醒。

    他眼中的“大战”却不是这样的。

    他看见他那银发蓝袍的爹爹,忽然跌坐了下来,而那个只有一只耳朵的戟发伯伯,忽然之间,全身都似充满了似的,像只大蛤蟆,一步一步走向爹爹。

    这时,全场的人,已知怎的,都脸露痛苦惊愕之色,双方掩住了耳朵。

    母亲也用双指按住了他的耳孔,然而,而却使娘无法也用指塞住自己耳孔了。

    不久,娘白晰的耳珠就沾了两行血珠。

    但娘却未呈痛苦之色,只用手指抚着他的脸颊,柔声地说:“孩子,你忍一忍,你爹就要解决敌人了。”

    一一爹只坐在那儿,怎么解决敌人呢?

    ——什么是敌人?

    一一为什么敌人要“解决”掉呢?

    他想问。

    却问不出。

    因为他是哑的。

    他长得很小,其实,他已三岁了。

    不能再战了。

    自己用的是最后法宝、看家本领、独门绝招“化气**”。

    可是,那白发的恶魔只端坐在那儿,他要攻对手一招,等于伤自己一招,这简直是跟自己作战,而失了敌手,如何能战!?

    到今天,至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不通神功”!

    ——因为此路完全不通!

    攻不进。

    杀不入。

    ——难怪这白发老怪的外号叫做“铁闩门”了!

    他攻到了第十一招,自己已伤了七处。

    竟是为自己所伤的!

    够了!

    不能再战了!

    单耳神僧遂大吼一声:“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一天,我定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张咀喷了一口血,并一路咯血而去,转眼即不见影踪。

    他这一走,全都撤走了。

    张三爸想向霍木愣登夫妇致谢。

    霍木楞登咳嗽、咯血,只说:“我不打算救你,只是代你救了的人谢你;我本想杀了你,但有你在却可以代我杀掉更多该杀的人。”

    然后,他看了铁手一眼:“年轻人,有一日,咱们一定还会再碰上的。”

    铁手还未回话,霍木楞登已跟他的爱妻依偎而去,两人一面走一面逗弄孩子,这样看去,仿佛恩爱里却有点寂寞,伤感中却十分温馨。

    只隐约还听他们两人的语音一沧桑一沙哑地传来:

    “白发三千丈,

    缘愁似个长,

    不知明镜里,

    何处得秋霜。”

    铁手见“天机”诸子的危难已暂时渡过,亦要告辞,张三爸道:“铁少捕头,大恩不言谢,我这小女,如丝萝得能仗乔木之托,我就虽死无憾了。”

    铁手心忖:这武林名宿怎老是忙着把女儿推给他!忙道:“我一事未成,终日奔驰,浪迹天涯,刀口舔血,怎能有成家累人的打算?爸爹好意,在下心领,不敢承情。”

    张一女在一旁顿足赦嗔地叫了一声:

    “爹!”

    张三爸呵呵笑道:“好好好,你是少年英发,来日方长;我是心灰意懒,来日‘长方’。不过,若我还能再振天机,重出江湖,今后‘天机’子弟,只要是你有令,无不遵奉从命,任你调度。”

    铁手执意不肯。

    张三爸一味坚持。

    他立即教了铁手好些口诀,铁手见对方盛意拳拳、也委实盛情难却,而且有些暗语如“力拔山兮乞丐死”、“大风起兮炊肥羊”等,也确十分有趣,使铁手动了少年人的好玩好奇之心,顺便记下了,也把“天机”小组内的手势暗号及辨别法默背下了一些。

    张三爸正色道:“但愿日后你有用得上我们的一天。”

    铁手笑道:“我也愿你能早日可再持杀人刀,展啐啄机,成活人剑。”

    然后他向梁小悲、张一女、陈笑、蔡老择、何大愤等一一拱手告辞。

    “但愿能再见你。”

    他们都殷殷祝福,依依不舍。

    “但愿能见天机复出。”铁手说。

    “但愿能早日澄清天下,尽扫奸邪。”

    “但愿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但愿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但愿……”

    “但愿——”

    他们在但愿声中互道珍重。

    他们在风中分手。

    分道扬镳。

    ——但仍各做各人心头“但愿”的事:但都不会忘了彼此的期许和厚望,以及月下冲杀的义气与交情。

    这便是铁手在少年时和“天机”张三爸的交情。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最新全本:、、、、、、、、、、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