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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总会出来,她仰头望天幕星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家做的也没什么不对。”她叹了口气,“可我总觉的堵得慌。”她拉过安言的手臂歪头躺在她肩膀上,“借我靠一会儿,这几天都没睡好觉,神经紧绷着,一刻没松,如今但凡有了个缺口就像泄了气儿的皮球,一掐就瘪。”
安言只觉凉风习习,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咱去车上吧,你再冻着就不好了,再说你容易发烧,烧糊涂了影响决策。”
“没事,我素质过硬,就是高烧40度也不会让人钻空子,练出来了。”
安言听着却辛酸,再没多说什么。
眼前车水马龙,流光如虹,蔓延到天尽头。身边偶尔走过从夜总会出来的男人,熏然的,大笑的,点头哈腰溜须拍马的,不同阶级,不同地位,男人亮出人生百态,却又从同一个地方出来。
纸醉金迷,*迷迭。
两人如蒙尘的雕像,立在豪华大厦下吹着冷风站了十来分钟。
车子开回青城已经是午夜十二点,赵丽潇忽然心血来潮要喝两杯,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就答应她只喝一杯。
好不容易商量好要去什么地方,等到了地方她却早就已经睡着了,其实晚饭的时候她就喝了几口赵永源平时珍藏的那补酒,听说后劲儿足她还不信,如今应该是上头了。
想着这一晚应该是到头了,启动车子就要往回走。
这时赵丽潇电话响了,对方的声音听着应是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操着南方口音,颇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
安言听着皱眉,刚想说她不是赵丽潇本人,可对方竟自顾自的报了地点,让赵丽潇务必去。那边声音嘈杂,必是那不入流的声色之地。
副驾驶座上的人睡得酣甜,眉头紧蹙,大概是心里有事睡的不安稳。
安言脱了外套给她盖上,然后调转车头,直奔那人给的地址。
她没叫醒赵丽潇,一个公司老总为了个案子劳心劳肺也就算了,那种地方最好不要去。
她把车窗降了个透气的缝,然后锁紧车门就踏了进去。
与想象中的有些不同,这个地方门面很大,进到里面更是大厅辉煌,灯光耀眼,一派奢华。
服务生领着她去那一处包房。
她因心里防备着拜托服务生在门口等她,她站在那里没进去。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你好,我找陈总。”她看那人犹豫了下,“能叫他出来说说话吗?”
实际上她进来见这个人也没别的想法,赵丽潇累极好不容易睡着,她不舍得叫醒她,但见她整夜奔波就是为这个人,她却不好把人直接推辞,事关重大,她不明白其中具体利害关系,耽误大事却不好办。这欲擒故纵分明有所图谋,但如果陈总是有什么要求的只要不过分她也能传达一二,若是过分,那这合作不要也罢,手揽大权只重金钱*者,终不得长久,与之合作还得防备着何时被啃食。
小伙的目光把她从头到下扫了一遍,那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这位小姐是?”
安言皱眉答:“我也是公司股东之一,赵总今日身体不适,特派我来拜见。”
“你等等。”
门又关上。
安言站在门外等了两分钟,那小伙又出来,笑着对她说:“我们陈总说他要见的是赵总,很抱歉,您不能见他。”
原本等她的服务生早就去忙其他,把她撂在这门口了。
站在门口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最后一咬牙,不就是等嘛,她不信他们就不出来了。
如她所料约半个时辰之后有人推门出来,是几个身材窈窕皮肤白嫩的姑娘,约莫二十出头,有几个还带着学生气。
想也知道怎么回事,她撇过眼没去瞧。
再过个几分钟有男人推门而出,看样子不像派头大的领导,其中就有那小伙,见她还在,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快步去出,不是去结账就是去提车,八成是个会看眼色的司机。
她靠墙站着没动,眼睛巴巴瞅着那门,果然后面大有人在。
两个男人还在攀谈着什么,
男人似有所感,微一侧头,她的错愕恰好撞进了那一泓幽黑深潭。
她下意识往后退,可身后是墙,哪里再有退路?
男人的目光只凝滞一瞬,转而继续看身边的人,说的话根本没有停顿,似乎刚才那一瞬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他根本就没看见她。
凉凉的站在墙角,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直到转角隔绝了一切,方才静静收回目光。
她回到车里,赵丽潇睡得很熟。
茫然的看着夜幕,自问,她该怎么说,告诉她,原来抢走合伙人的那一方是慕氏?
一行刺眼的强光打过,下意识的用手遮挡,等车子驶过,看了车牌号才知,那是他的车。
送完赵丽潇,到家的时候已近凌晨三点。
洗了个澡,没等头发干,裹着浴袍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起了个早,夜里没盖被,早上就浑身发冷,脑袋还犯着迷糊,囫囵吞了两口粥,抓起包要走。
楼上传来脚步声,她的动作顿住。
回过头,他目不斜视,穿戴整齐的掠过她,径直走了出去。
晨光漫在他周身,模糊了身上棱角,比那本杂志上的人还来的虚幻。
突然的,她对自己的存在有了新的领悟。
人说,无论一个人如何的天赋异禀如何的优异过人,外表或内心如何美好,也必须把身上的光辉照耀到别人身上产生热力,当那种热力传回到自己身上时,才会体现到他本身存在的价值。
而她在他的身边,一文不值。
她抬脚刚迈两步就踉跄了下,身子不稳,扑通一声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