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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飞这句话听清楚了,他听见裴征说在他身后,他还听清楚了,自己把鼻涕……甩他身上了……
一时间那些繁杂的情绪都被尴尬所遮掩,季飞身子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裴征站在不远处。季飞见他没动,尴尬的呵呵两声,不太自然的开口。
“你过来吧。”
裴征手里提着一个塑料兜,闻言并没用动,而是抬起手指了指季飞的脸,“算了,我还是等你甩完再说吧!”
“……”
季飞腾的吸了下鼻子,果然清水鼻涕又蜿蜒着爬出来了。
这下也顾不上瞪眼了,他快步走到路边一棵绿化树下,使劲擤了擤,感到彻底通常后,才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身上。摸了半天才想起来出来的匆忙,他什么纸都没带。
这可怎么办?刚刚手就没擦,难不成要擦树上?还是抹鞋底……
季飞正犹豫着,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是裴征递了一张湿巾过来。
“你要往哪抹?”裴征的温凉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
季飞假装没听见,忙接过消毒纸巾把手擦干净,然后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扔完了就见裴征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自己绷着脸严肃了半天,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裴征做工精良的西装上有两处深色,应该是他用湿巾擦衣服弄的。季飞一想到裴征皱着眉头,一脸别扭的擦鼻涕的样子,老脸一红,也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夜色总能让人放松一些。他索性厚了脸皮,有些恶人先告状的扬了扬下巴。
“你离我那么近,喊一声不就行了。”
季飞甩鼻涕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干,倒也不是真正的第一次,上一世他最狼狈的那几个月,随地吐痰甩鼻涕,找个角落大小便的事都是经常的。
不过季飞和别的流浪汉小混混不一样的是,他吐完痰还会用脚踢过去一点土盖盖,尿尿的时候也不会吹口哨,而是尽量跑到没人的地方。
谁叫他那时候没有家呢,谁家流浪汉能天天揣着手帕纸擦鼻涕啊!
裴征扭开了头,季飞看不清他的表情,往前凑了凑,“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这个。”裴征把手里的塑料兜往前提了提,差点扬到季飞脸上。
季飞接过来一看,愣了半天才抬起头。
“衣服?你怎么……”
“你和阿姨选衣服的时候我在对面办事,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裴征有些无奈的敲了敲季飞手里的手机,“你手机拿着就是个摆设是吧!”
季飞第一次听到裴征用抱怨的口气和他说话,心里微微惊讶,嘴上已经赶紧解释说,“这不是平时没什么人联系我吗!”
裴征挑挑眉没说话,季飞这才又看了看被仔细包好的茶服。九点的时候季飞已经回到家了,这样看来,裴征至少楼下等着三个小时了。
季飞心里热乎乎的,又有些心疼。嘴角已经忍不住地翘了起来,裴征的指尖被冻的微微发红,他自己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却还是忍不住抓住了裴征的手,拉到眼前给他哈了哈气。
俩人的身影被路灯投到地上,看起来像是依偎在一起的一对情人。裴征垂眸看了眼,忽然说道,“这才像回事。”
季飞不明白,“像什么?”
“像谈恋爱。”裴征声音温和,反手拉住了他,“去我车里吧。”
刚刚裴征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见还没有接通,就把车停到了小区旁边的建设银行楼下。
季飞和魏彤去买衣服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卓老首长戎马半生,自己不懂茶道。但是卓老夫人却是个中高手,她对茶艺的讲究,从外象到内涵,几乎到了苛求的地步。泡茶之人不仅要懂茶,知茶,还要根据节气和茶种来选择最适合的装束,大小合适的茶壶。
至于茶汤的厚度,出水的最佳点以及对应的手法手姿那些,更是每一个茶艺师具备的基本功。裴征之前对卓家人颇为了解,正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季飞,就撞见了魏彤出来买茶服。
他当时正在对面的咖啡店里见人,见季飞被魏彤拉着走了,便猜着是没买成。所以他匆匆撇下那个人,穿过马路把刚走出不远的店主给拦下了。
只是开车送来的时候,忍不住有些犹豫。
他如果贸然上去敲门,魏彤和季飞都会被吓一跳。现在他和季飞的感情还不稳定,万一魏彤发现了什么端倪,再去为难季飞那就麻烦了。所以最终想了想,决定把季飞叫下来再说。
季飞跟着裴征上了车,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手脚慢慢的开始暖和了起来。
车的前方还放着两本习题集,裴征把纸巾放在他跟前,目光扫过那两本书,顿了一下说道,“今天安念找我了,这两本书是他的。”
季飞吐了口气,刚刚裴征的那句“谈恋爱”还在脑子里消化着,暂时没感到很别扭。
他还难得的好奇了一下,“怎么跟你给我买的不一样?”
“哦,这是明伦买的。”裴征说,“他说看不懂,所以我拿回来了。”
“看不懂的潜台词……是想让你教吧?”季飞失笑。
“大概吧,但我没时间。”裴征靠在座椅上,侧过脸来望着他,“他又不是你。”
“……”季飞怔了一下。
裴征扭了扭脖子,“我让他有事找明伦,但是明伦似乎更不喜欢他。。”
交给温明伦?温明伦喜欢他才怪!谁让安念不仅得罪自己,还冲着唐铭乱开花呢!
季飞哦了一声,忽然有些不厚道的乐了。他也不瞒着裴征,把前面的两本习题集拿过来看了看,低着头笑了半天说,“季老太太丧事的时候,安念正好看见了唐铭。”
裴征挑了挑眉,把手伸了过来。季飞以为他要拿书,递过去一本。结果裴征握住了他的手,反而把书给扔一边了。
俩人交握着感觉很暖心,季飞看了一眼,也没挣回来,只是笑着说,“当时他们娘俩的架势,简直要把唐铭给拆开吃了。”偏偏要命的是,唐铭依旧那副风流懒散样,还很开心的喊了一声“表弟”,也不知道那娘俩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裴征往后一靠,闭上眼也笑了,“怪不得。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哪里好了?季飞愣了,安念落温明伦手里哪能讨得到便宜,温明伦不给他穿小鞋就是大发慈悲了。就那两本习题集,也不怪安念说看不懂,这两本书他也看不懂,完全的深入深出,一点都不通俗。
季飞张了张嘴想问问,转过脸去,就见裴征闭着眼睛,靠着座椅平稳的呼吸了起来,似乎是累极了。俩人交握的手很自然的放在座椅中间,四周寂静的不像话,车里的这点温暖的空间,反而像是个小小的避风港。
裴征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眼镜,男人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排侧影,季飞看着那张俊脸此刻这么安静,忍不住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被茶褐色碎发挡住的额头十分饱满,鼻子挺直有肉,嘴唇线条分明,只是冷峻的剑眉轻轻蹙着,看着有几分严厉。季飞另一只手动了动,想帮他抚平,又怕吵到他休息。正犹豫的时候,怀里的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
俩人都被吓了一跳。季飞蹦了回去,手忙脚乱的接电话。裴征不过是目中精光一闪,随后又恢复了沉寂,静静的等季飞说完。
“小飞,你在哪呢?”是魏彤的电话。
魏彤半夜忽然做了一个恶梦,梦里的季老太太死而复生,恶毒的骂着她,说她烂货,说她和xx通奸被家里人赶出来了。魏彤猛然惊醒,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醒了后心脏还砰砰砰的跳的厉害,心头压着一股难言的惊惧和愤怒。
她想起来喝杯水,一开门才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季飞的卧室门也开着。季飞不在了。
魏彤忙给季飞打电话,接通后就听儿子带着鼻音说,“妈,我这就上去。刚刚出来有点事。”
——
魏彤第二天一早就和季飞赶去了南山寺。她已经穿上了季飞昨晚拿回来的衣服,头发在后面玩了一个髻,用簪子簪住,脸上淡淡的施了妆。
魏彤的性子本来就沉静,这番打扮之下,简直和平日的她判若两人。一行一动之间,既有温婉端庄的风范,又带点简约优雅的意味。季飞让她在前面走着,自己则提了一套茶具在后面跟着。
南山寺就是卓老爷子指定的地方,建在a市南山的山腰上。虽然这个南山寺和三亚的那个重名,人气却远远比不上人家。如果不是对方指定要在这里,季飞甚至都不知道寺里有茶室。
魏彤显然比季飞知道的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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