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我在皇宫看大门(八)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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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俺不收的。”
郑直拿出一支烟递给对方,书办瞅了瞅外边,接了过来“有人递话了,张答应闹肚子,要卯时三刻才能来。”
郑直自顾自的坐到了一旁“哦?这么讲,俺去坤宁宫看姨母也没工夫了?”
“勋爷的姨母是哪位?没准张答应还认识呢。”书办依旧面带笑容,却也坐了下来。
“应该认识。”郑直笑笑“那就是她老人家的寝宫。”
书办一愣,嘴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顾不得捡起来,追问“勋爷姓张?”
“俺姓郑。”郑直答了一声,不再吭声。
书办尴尬的笑笑“勋爷先歇着,俺去瞅瞅,张答应也许肚子这会好了。”顾不得狼狈走了出去。
这事多半和朱麟有关系,不过因为郑直已经把事情和对方的舅舅徐光祚讲明了,所以也就只能做小动作。讲起来,为了这么点小事,把皇后搬出来,确实有些不成体统。可张家的名头不用来拍蚊子打苍蝇还能做什么?拉张家的虎皮做大旗是看得起张家,等夏大姐入了宫,张家就祈祷太后长命百岁吧,否则还不如目下的庆云侯周家二兄弟呢。
刚刚掐灭烟,书办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内官。对方一进来就瞅了眼郑直,点点头“罪过,罪过,昨个儿也不晓得吃了啥,跑肚子跑了一夜。这位勋卫久等了。”
郑直也不吭声,把腰牌放到了桌上“换牙牌。”
张答应本来就因为买卖黄了有些不高兴,如今更加不满,皇后的外甥就能目中无人了吗?却不想发现对方的腰牌上绑着东西。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核对无误后,拿着钥匙走到旁边的书橱。趁着遮挡住视线,打开腰牌上绑着的纸团,是一张十两的银票。赶忙将一块品相最好的当驾象牙牌取出,笑意盈盈的递给书办记录“腰牌可以存放在此,牙牌只要不带出京师就可。”
书办赶忙和张答应是老熟人,见此赶忙麻利的誊录牙牌上的号码。
张答应又打开另一个柜子,从里边拿出一口新铸阴文的倭腰刀,依旧递给书办誊录。刀鞘上挂着特制刀旗,看着都威风。
待书办誊录完毕,郑直接过牙牌和腰刀,向张答应二人拱手,转身走了出去。果然,在银子面前,跟皇后沾亲带故也依旧啥都不是,更何况成国公府。
郑直走出值房远远就瞅见朱麟已经来了,正和周围几个勋卫聊天。对方看到郑直悬挂腰刀走进来,微微一怔。
郑直装作没看见,他谁也不认识,干脆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抽烟。
卯时三刻勋卫司集合,点名画卯之后,由张仑带着众人进入皇宫,正式在乾清门前上值。
所谓的上值不过是郑直和其他十五名勋卫,六名散骑舍人,二十名府军前卫带刀官,还有四十名其它上二十卫带刀官一同在内廷巡弋、站岗或者在值房待命。
郑直的职责是与另外七名勋卫分两伍,站在乾清宫两侧景运门与隆宗门前值守。按制,文职三品、武职二品以上大员以及内廷行走各官所带之人,只准至门外台阶20步以外处停立,严禁擅入。
勋卫四人站岗一个时辰后,被换下来在两座门廊指定的值房歇息,待一个时辰后换班继续站岗。因为站岗的不止勋卫司,所以勋卫司的值房在西侧隆宗门北。按照制度,没有允许,休息时是不准出值房的。显然上一次朱麟没有遵守,不过既然张仑都不在意,郑直也没必要得罪人。
因为中午不能离岗,所以八名勋卫要分拨在值房用餐。郑直从景运门下值时,已经到了未时初刻。回到值房,膳房送来的食盒早已放在八仙桌上,却是一大三小。
郑直不明所以的看向其他三人。
“俺们吃不惯膳房的饭。”丰润伯曹恺的庶幼子曹栋和新宁伯谭佑嫡子谭纶似乎没看到,自顾自的打开一个小食盒吃饭直接吃。武平伯庶子陈熹道作为伍长解释一句“若是郑勋卫也吃不惯,晚上要他们送来便是。”
“不过得掏银子。”谭纶补充一句。
“哦。”郑直也不在意,打开大食盒就准备用,却不想竟然只有米饭,还有几叶青菜。他初来乍到,在勋卫司能得罪的也就朱麟,有敌意的最多算上张仑,其余的不过都是凑热闹的。这么幼稚的小动作,估计还是朱麟那种蠢货做的。
郑直拿起里边的筷子,大口吃了起来。对方也就这点出息了,甚至不敢在饭菜里边做手脚。很简单,一旦出了事,膳房就跑不了。如同勋卫司值房一般,人家收了银子,最多就是恶心郑直一下,却绝不会留下把柄。
曹栋、谭纶、陈熹三人本来打算看郑直出丑,却不想人家跟没事人一样,吃的津津有味,顿时觉得无趣。
郑直真的毫不在意,没法子,上一次穿越,他泔水都吃的津津有味,更何况如今。不过人都是记仇的,这三人彼时彼刻的所作所为,他记住了。如今郑直又恢复了曾经的收敛锋芒,只是不同于之前没有本事而不得不打落牙咽肚里,这一次他是打算谋定而后动。
吃完饭,郑直简单收拾一下,坐到了窗边,曾经徐勋坐着的位置,透过新换的玻璃盯着在外边懒洋洋站岗的朱麟。
下午再次换岗,朱麟盯着郑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郑直却浑不在意。也许在朱麟和他的同类眼中,郑直丢大人了,可是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清楚,会咬人的狗不叫。呸呸……
按照制度,宫门酉时末刻落锁。勋卫司当值勋卫虽然不用守夜,但是不能离岗。郑直等人除了守在值房睡觉,哪都去不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私下里,玩叶子牌,双陆,耍钱比比皆是。
郑直试着和其他几个勋卫聊天,可很快就发现对方相当排斥他,索性直接钻进被子里睡觉。
虽然有了这不愉快,不过第一日上值还算相当圆满。有徐勋提的口诀“隆宗朝觐景门开,左门紧闭右门开,禁地严饬乾清最,放目不让过三台”郑直也没出差错,就是吃饭睡觉加排泄着实不好受。
这样熬了三日,见郑直无动于衷,朱麟自个都感觉无趣,渐渐熄了兴风作浪的念头。可是郑直同样没有得到好处,他在勋卫司被彻底孤立了,尽管他并不在意。
清宁宫乃是历代太子居住于此,作为对勋卫,散骑舍人的优宠,每班勋卫和散骑舍人可以在清宁宫当值三天。
因此当值第四日一大早,郑直和本伍的其他七名勋卫在张仑带领下,排队前往清宁宫上值。与此同时,这三日一直守在清明宫的另外八名勋卫则移防乾清宫。
郑直可没想着往太子身边凑,那样收益固然大,风险却也不小。经过两次跌宕起伏,他务实了很多,晓得没有资格凑过去,索性老老实实当值。
如同郑直想的,太子似乎早就忘了他这么一个被对方亲手捡拔的武状元。每日准时上课,听翰林官教书。郑直也才晓得,不是谁都有资格给太子教书的,反正在这里,他没看见过郑宽。
在清宁宫当差三日后,终于到了下值的日子。中午一放差,郑直厚着脸皮,跟着其他勋卫一起来到了孙舍混堂。价钱不贵,汤钱五个钱,挠背两个钱,梳头五个钱,修胡子两个钱,修脚五个钱,全做时只使得十九个钱。因为来的都是官人,所以这里的卫生也说得过去。
焕然一新后,郑直自顾自的喊了马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