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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家丁将一纸房契递上,“这是你的东西吧?”
见着这个盖着大红戳的要命玩意,念福顿时就哭开了。
各种委屈不甘自责内疚涌上心头,比糟蹋了自家的钱更加心疼。欧阳康的处境已经够艰难的了,眼下要是连这笔钱也弄丢了,他可怎么办?
那大夫见这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知道必是遇到难事了。可他一个大夫能力有限,又能管得了什么?不由得就往那几个家丁看去。
他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却看得出绝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这些人既然肯送这小姑娘来就诊,肯不肯好人做到底,管管这闲事?
可那家丁明显不想做好人,“小姑娘,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可就走了。这就诊的银子我们已经付了,不管你有什么伤心事,还是好好活下去吧。”
念福用力抹了眼泪,沙哑着嗓子问,“几位大哥,谢谢你们了。不知是哪位救了我,能留个姓名,容我x后报答的么?”
就你这份报答,我们家可不稀罕。若是问了名字,只怕日后还要来找麻烦。为首的家丁微撇了撇嘴,不冷不热的道,“我家主人救你可不是为了贪图你的那点子报答,不必客气,告辞。”
他带人迅速离去,似是生怕沾染上念福身上的秽气。念福又哭了,现在的她,还有什么资格说报答?三千两银子就换了那样一个破宅,她光是欠欧阳康的就已经还不清了。
倒是老大夫好心,怕念福想不开转头就去跳了湖,便多嘴问了一句,“小姑娘,你别哭,有什么为难的事说出来,或许老夫帮不上忙,但总能替你排解排解。”
念福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当下就眼泪汪汪的把事情说了。
那老大夫听得捋须叹惜,“你这是遇到仙人跳了。京城惯有这样的人,做起笼子来合伙骗外地人的。你现在再回去找那伢行,十有**是找不到人的。银货既然两讫,买卖自愿,想打官司都不容易。”
“那我怎么办?”念福真是恨死自己了,干嘛要这么心急,不多找个人打听打听?想想从这个孔伢行打听欧阳康什么时候没空,又偏偏挑这时间来就有问题了,可恨自己怎么偏偏就没发现?
老大夫劝道,“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别说你这个小丫头了,有些四五十岁的老买卖人不也上过这种当?你这还算好的,到底有个宅子。就在两三年前,京城西边,有人花了八千两银子买了一座粪池,把一辈子的家业都赔了个干净,不也只能自认倒霉?”
那真是比她还惨!念福心里多少舒服点,却又无比同情,“那他家也没吿到官府去?”
“怎么没告?可是你拿不到人啊。官府又不可能满天下给你寻人去,就算寻到人,钱财多半也花光了,除了劝自己想开点,还能怎么办?”
老大夫又宽慰她道,“你那所宅子我晓得,听说还是前朝宫里的什么人置下的,地方倒是不小,你进去瞧瞧,兴许修修还能住。至于闹鬼一说,也只是说说而已。你若不放心,请几个和尚道士来念念经超度超度,说不定就没事了。人这一辈子啊,总会遇着点沟沟坎坎的,想开点就没事儿。想想老夫我,原本一共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多好的一个家?可是战乱一起,全都没了,就剩我孤零零一个老头儿,不也还活着么?”
老大夫劝着她,自己却也勾起伤心事,落下泪来。
念福也跟着又哭开了,“爷爷,你别难过,你今儿救了我,往后我就是你孙女儿,你就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老大夫咧开嘴想笑,可那眼泪却落得更凶了,“这都多少年了,我做梦都盼着听我那没见过面的小孙女喊我一声爷爷啊!她要还活着,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一老一小,不由得抱头痛哭,似是要把满腹的伤心,尽数哭个干净。
升平坊尽头的巷子里,中年男子坐在桂花树下的书房里,默然出神。忽地只觉胸口一痛,又是那种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惹得人直欲堕下泪来。
家丁瞧他神色悲戚,轻手轻脚上前给他加了件披风,“老爷,该回去了。再晚了,夫人要担心了。”
中年男子微咳了两声,沉默了一时,才慢慢的站起身来,却忽地想起一事,“方才那小姑娘,怎样了?”
“没事,就是中暑了,人已经醒了,大夫说没事的。”
哦,中年男子放下心来,没有多疑的扶着他的手走了。
清风吹起,将一朵早开的金黄桂花吹落枝头,飘进窗口,落在书桌上的一本册子上,那底下赫然落着两个字——
绍勤。
(今天去找社区的老爷爷写了一副春联,笔墨飘香,闻着就觉得好有年味呢~只可惜现在会写各毛笔字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尤其桂子,离了电脑,连字都快不会写了,捂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