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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米高的拱顶引人仰望,玫瑰花窗富丽堂皇,一排排烛台火光辉映,使教堂充满了神圣肃穆的氛围。
“不过是一座大点的教堂罢了,有什么好看的,下次这种事别找我,否则你知道后果。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玩。”言罢,卫俊浩就要转身离去,时间有限,他得抓紧修炼。
“哎,等等!”亦飞云连忙阻止道,“其实这还藏有两件圣器,我们可以鉴定研究下。再说,万一有人发现这一切的背后是我在搞鬼,跑来刺杀我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亦飞云的上衣后领就被猛地一扯,整个人不由地向后仰去,同时,一道黑影嗖的一声从他眼前划过。
惊吓中亦飞云被勒得咳嗽几声,看到地上的弩箭后一阵后怕,如果方才不是队友救了自己,此刻多半已经中箭身亡了。
卫俊浩立刻伸手一挥,一柄飞刀射向教堂二层的长廊。
“小心,有杀手。”
藏身楼上的刺杀者侧身避过射来的飞刀,随后这个披着棕色斗篷的男子拔出佩剑跳了下来,如一头野兽般径直扑向卫俊浩。
后者手中白光一闪,竟然出现了一柄三尺长的中式长剑。
却是卫俊浩之前亲自绘制设计图,特意让法兰西铁匠照着打造的。长剑打造完成后,被他放入黑戒的储物空间中,以备不时之需。
斗篷男子脸上露出惊疑之色,但是攻击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凶猛了几分。
然而卫俊浩脚踏一种奇异的步法,身法飘忽灵动,他没有举剑格挡,因为斗篷男子的单手剑根本追不上他的身形。
圣母院里的路人全部惊叫着跑出去,亦飞云则后退几步,一把燧石手枪握在了手中。
“铮!”
卫俊浩瞅准斗篷男子的一个破绽,出剑直刺对方心脏,却似乎被什么坚硬之物挡下,传来一股反震之力。
他顺势执剑上撩,剑锋划破斗篷,露出了下面的甲胄,胸甲上鲜红的血色十字醒目无比。
这名刺杀者竟然也是圣殿骑士团的人,想到前两天晚上那个大展神威的圣殿骑士,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卫俊浩抽剑闪身,转瞬间来到圣殿骑士身侧,一剑又削向没有铁甲覆盖的颈部。
结果长剑在接近颈部皮肤的时后,一层淡淡的光芒挡住了剑刃。
卫俊浩全力催动真气,反手再砍后颈,此时他那附上真气的长剑足可削铁如泥,可是换来的不过是敌方护体光芒的闪烁,依旧没能破开防护。
“砰!”
亦飞云开枪射击,同样未能奏功,不过他开枪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希望枪声能吸引士兵更快到来。
“又是圣光护体!”
亦飞云见状,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只玻璃瓶,玻璃瓶里面充满了暗红色的迷之液体。
这是他为防再遇到开挂的圣殿骑士,准备的比粪便更屌的替代物“天葵”——传说中天葵可污飞剑法宝,可破妖人法术,算得上凶名远扬了。
他用力将之扔出,玻璃瓶砸到圣光护照上碎裂开来,霎时青烟升腾,圣殿骑士的护体圣光一阵乱闪。
有效!但还差一些。
可惜亦飞云身上就只有这一瓶,没有更多了。
他这一闹,立刻吸引到了圣殿骑士的仇恨,只见对方一个转身,就又要朝他冲来。
谁知卫俊浩在后方趁机猛削了数十剑,使得圣殿骑士不得不回身格挡周旋。
卫俊浩使的这套剑法,名为“无常追魂剑”,特点是出剑迅捷,杀招连环,阴狠毒辣。圣殿骑士要不是有圣光护身,早就死上一百次了。
而他的步法则为“凌虚步”,施展起来身形缥缈无定,变幻无踪,令人难以捉摸。
所以卫俊浩虽然暂时无法破防,但凭借招式精奇,身法诡谲的优势,一直打得圣殿骑士无还手之力。
两人的战斗,不可避免地变成了一场消耗战,就看是卫俊浩先力竭败退,还是圣殿骑士的护体圣光被损耗掉。
令人振奋的是,亦飞云看出眼前这位圣殿骑士要比当初那个弱很多,照这情况拖下去胜利在望。
圣殿骑士自然也知道拖下去对他不利,士兵早晚会过来,到那时就麻烦了。
于是他大吼一声,强悍的圣光气劲自他身上爆发,震开卫俊浩的同时,也震飞了身上的斗篷。
随后,圣殿骑士掏出了一个铁荆棘围成的环。
“荆棘王冠!”亦飞云惊呼,他认出了这玩意。
众所周知,巴黎圣母院藏有两大圣物,荆棘王冠和圣十字架(碎片)。
圣殿骑士将荆棘王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让其刺破自己的皮肉,任凭鲜血从额头流下。随着刺目的圣光散发出来,他开始离地升空,光芒夺目不可逼视。
两道炽烈的光束从他双目中射出,卫俊浩闪身躲过,其中一道直接射断了一根石柱,可见其威力之大。
突然,圣殿骑士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全身的皮肤开始皲裂,炽烈的白光从缝隙中射出。
卫俊浩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感受到了极度可怕的危险气息,这是刺客的直觉。
“快跑!”
他吼道,转身两三步就到了亦飞云身边,一把拉起他向着门口飞奔,速度之快,亦飞云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风筝,两脚都几乎离地了。
终于赶在圣殿骑士自爆的那一刻,他们跑出了圣母院的大门,而爆炸的冲击波紧随其后,卫俊浩连忙将亦飞云扑倒在地。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圣母院在火光中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卧槽,你没事吧?”亦飞云起身后连忙去扶队友。
“没事,快离开这。”卫俊浩咬牙道,但从他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受了不轻的伤。
亦飞云看到对方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显然是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挡下了大部分的爆炸伤害,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满是愧疚和自责。
“抱歉,都怪我没考虑周全,之前的一切太过顺利,让我大意了。”
大意到忘记了这是个危机四伏的关卡世界。
“去圣母院的事我谁都没告诉,却有刺杀者埋伏在这,证明背后很可能有天行者参与谋划,知道来自现代世界的人大概率会来参观,看来对方也有聪明人呐。”亦飞云心中想道,他发现了这件事的异常之处。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巡逻队的士兵们终于赶了过来。
自凡尔赛宫夜防战已经过去数日,革命派没有新的动作,巴黎市民们也都过着安分守己的生活,没有再上街游行什么的,似乎一切已经变得风平浪静。
“一百五十六,一百五十七,一百五十八……”
亦飞云手握木剑凌空劈砍的同时,心中默默念着次数,他上身穿着的短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咚咚咚、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亦飞云微微皱眉。
“什么事?”
“尊敬的先知大人,陛下让我来通知您,大军已经抵达了。”门外的人回答道。
“知道了,告诉陛下我稍后就去,让他不用等我。”
“是,大人。”
“终于……来了么?”用棉布擦了擦身上的汗水,亦飞云喃喃道。
他换了身正式点的衣服,和卫俊浩说了声便出门了。为预防再有人搞刺杀,两人都住在守卫严密的凡尔赛宫内,平时也尽量不出去。
卫俊浩在巴黎圣母院的爆炸中受了不轻的伤,但好在他有内功护体,经过医生治疗后便已无大碍,只是还不方便外出行动。然后他就和往常一样,整日躲在房间里练功疗伤。
前来勤王的法兰西大军此刻正集结在凡尔赛宫的前方,清一色蓝衣白裤的军队制服,亦飞云站在王宫的阳台上极目远眺,仅仅看着远处的那片人海,就让他感到心潮澎湃。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有几个热血男儿没做过带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的梦?
出征前的誓师大会上,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六亲自登上高台,简短地发表了一番痛批叛逆革命势力的战前演说。
演说结束后,时间正好到了饭点,只见路易十六大手一挥,一车车肉食、蔬果拉了出来。
这些都是亦飞云建议凡尔赛宫提前准备的,如今拿出来犒劳三军,啃了几天硬面包的将士们顿时感激涕零,一时间高呼国王万岁的声音震耳欲聋。
吃饱喝足过后,大军排好队伍即刻整装出发,为了预防再出现圣殿骑士团惩戒官这样的“魔幻”存在,军队中甚至还出现了几辆载着神秘木桶的马车。
……
巴黎西郊,圣莫尔堡,会议室。
与会的革命派高层们争论不休,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提出切实可行的办法。
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的布里索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左手扶着额头,右手食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人们争得面红耳赤。
难道我错了吗?
布里索在心底开始质疑自己,连番的受挫以及民众的放弃响应,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革命信仰。
进攻凡尔赛宫的那晚,当圣殿骑士惩戒官安德鲁身披银甲亲自上阵,驾驭传说中的圣灵天马,一人一马突破敌军防线,刀枪不入无人能挡。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革命理念是真理,秉承了上帝的旨意,所以上帝才降下神迹帮助他们。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所向披靡的圣殿骑士竟然一去无回,如今看来,上帝并没有站在他们这一边。
不行,还不能放弃,只要坚持下去,事情就有发生转机的希望!
布里索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大人们,外面有两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求见,说是能够帮助我们赢得革命的胜利。”会议室门口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争论。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通为什么突然有东方人出现,最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布里索。
“让他们进来吧。”
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
虽然布里索心里不抱指望,但见见他们也总好过继续无谓的争执,万一意外之客能带来意外之喜呢?
随着会议室的铁门打开,一个蘑菇头戴眼镜的男生走了进来,同时身后跟着一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男子,前者正是之前遭遇劫匪的甄俊。
“尊敬的阁下。”甄俊躬身行礼。
布里索问道:“这位东方朋友,请问您有什么办法能助我们赢得胜利呢?”
“那么我就直说了。”甄俊推了推眼镜,“既然我可以找到这个地方,那么想必也瞒不了路易十六,所以我建议你们立刻撤离这里,转入地下进行革命活动,同时将人员打散分布到村镇去,在村镇建立根据地,积蓄力量直到时机成熟再进行反扑。”
甄俊毫不废话,开门见山地给出了方案,“现在正值饥荒,村民们都饿着肚子,你们只需要分发一点粮食就能拉拢人心。”
短暂的沉默后,在场的革命派高层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其中大多数的人都表示赞同。
“恩……你的这个方案,或许真的可以为我们打开新的局面。”布里索摸了摸下巴,他的眼中似乎恢复了光彩。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大炮的轰鸣声。
在国王大军的后方,亦飞云正坐在敞篷马车上,突然一声闷响,远处爆起了尘土。
军队距离火炮的射程还有段距离,革命军就急着开火,看来对面已经方寸大乱了。
亦飞云轻叹一口气,心道本来还准备开打前先喊个话,给个投降招安的机会,没想到对面直接开炮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冷血无情了。
打定主意,亦飞云侧身对旁边骑马的米卡说道,“让军官准备进攻吧,进攻的方案由他们自己来制定,只要保证在日落前攻克圣莫尔堡就行。”
瑞士卫队的人只有米卡跟了过来,其他的都镇守在凡尔赛宫以防万一。
这场战役当然不需要亦飞云亲自指挥,法兰西陆军的军官可以更好地胜任这一工作。何况即使他想指挥,估计那些军官也不会对他这个东方人服气的,所以不如潇洒地放手,当个悠闲的观战者,反而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圣莫尔堡一面紧邻湖泊,地势上易守难攻,另一面是围绕城堡而建造的小镇,其中的居民基本上都是革命派的士兵和家属,占有地利、人和二项优势,然而面对十倍以上的正规军依旧毫无胜算。
没过多久,国王军队这边的火炮声也响了起来,比之对面多了数倍的火炮,如同雷霆滚滚。
强大的火力覆盖了圣莫尔堡前的小镇,镇民们不幸地在国王炮军的狂轰滥炸中丧命,成为了民主和王权斗争的牺牲品。
国王派与革命派的第二次正面交锋,攻防对换,人数也是天差地别,数万法国正规军围攻一座两千守军的城堡,其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可惜了,如果早来一天的话,还是有翻盘的机会的。呵,游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甄俊沉吟道,接着他缓缓走向城堡边缘,伴随着一声陡然响起的鹰啸,朝湖泊一跃而下。
国王的军队在炮火的掩护下,在圣莫尔堡前的小镇与革命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不少革命战士十分顽强,倚仗碉堡、房屋、战壕等防御设施,竟然生生抵挡住了大军的进攻。直到经过三个小时的交火后,战线才逐渐向圣莫尔堡推进。
最后革命派的领导层眼见大势已去,决定从城堡的暗道乘坐小船偷偷地划入湖泊逃离。
可惜这群人在进入暗道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名前来传递军情的士兵撞见了。
事情很快传开,士兵们认为这群高层无耻地抛弃了他们,于是愤怒地将这些临阵脱逃的家伙抓起来,革命军也因此丧失了继续抵抗的意愿,一面白旗挂上了城头。
枪炮声渐渐停歇,革命军全员撤退至圣莫尔堡前,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士兵们押着一众脸色灰暗的革命派高层走了出来。
国王的军队迅速将他们包围,投降方的众人面如土灰地站立着,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悲凉的气息,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宣判他们最终命运的那个人到来。
凡尔赛宫防卫战的时候,亦飞云还能保持淡定的心态,因为战场远在宫墙之外,时间又是夜晚,阻碍了他的视野,让他看不清战场上的惨烈景象。
但是这次不同了,他在黄昏时亲自步行穿过战场,看到了尸横遍野的凄惨之象,一只只老鼠从下水道钻出来啃食死尸,大批的苍蝇蚊虫也被血气引来,发出的嗡嗡声夹杂着伤者的哀嚎声,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眼前的景象让亦飞云感触颇深,他算不上圣母,不过对于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来说,如果一场战争在自己的眼前真实发生,然后心中还能波澜不惊,那他肯定不是一个寻常之人。
当人们坐在电影院里观看战争题材的大片时,血腥暴力的厮杀刺激着感官,千军万马的大场面引人入胜,然而假如电影中的那个场景真正来临,他们就会发现实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旁观和亲身经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正扮演者上位者的角色,而且是作为胜利的一方。
看到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指挥官竟然是一名东方人,革命派众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惊讶、不解的神色。
“又是一个东方人?”投降方中有人下意识地低呼出声。
“闭嘴!不准对长官不敬!”
呵斥声的主人是一名略显矮胖的军官,“谁允许你说话了?”他立刻走上前去给了那人一个右勾拳,那人痛哼一声倒在地上。
又是一个……东方人?
这句话中的东方人引起了亦飞云的注意,他走到那人身前问道:“你口中的东方人有几个?外貌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人,都是黑头发,一个身材瘦小戴着眼镜,另一个长得很高大。”那人坐起身来,捂着流血的嘴角回答道,“就在你们进攻前不久,他们突然到访。”
亦飞云接着问道:“他们找你们做什么?”
“他们说……可以帮助我们赢得胜利。”那人吞了一口唾沫,突然跪着哭求道,“大人,求求您饶我一命,我可以让家人送来赎金,要多少都可以!”
不会是其他的天行者吧?亦飞云心中觉得这个可能性十分大。
看见那人还在苦苦哀求,他有些于心不忍地摇摇头,“你们如果真心忏悔罪行,并且发誓在以后为国王效忠一生,我会建言仁慈的国王宽恕你们。”他顿了顿道,“那么,谁是你们的最高领导人?”
除了布里索本人站立不动外,其余革命派高层闻言默默退开,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
“你叫什么名字?”
“雅克·皮埃尔·布里索。”后者不卑不亢道。
“布里索?那拉法耶特侯爵在哪呢?”
亦飞云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没想到居然直接跳到了吉伦特派,布里索代替拉法耶特充当了革命先锋。
难道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历史进程,故而导致了后续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还是这个关卡世界本来就改编了历史剧本?
历史上法国大革命初期的领导者是拉法耶特侯爵,拉法耶特属于立宪派,布里索则是共和派,而布里索是在拉法耶特倒台后才成功上位,掌握国民政府的。
拉法耶特侯爵是个传奇人物,年轻时远渡重洋,在美国独立战争中帮助华盛顿对抗英国。后来在法国大革命时期,他出任法国国民自卫军司令,起草《人权宣言》和制定三色国旗,成为立宪派的首脑。由于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他都参加了,所以拉法耶特被称为新旧两个世界的英雄。
甚至可以说,革命初期正是依靠拉法耶特卓越的声望笼络了人心,才使得革命政府能够顺利建立起来。
与之相比,布里索就逊色很多,平民出身,在大革命前是搞出版事业的普通人。
不过,布里索是一个真正把自由和平等当做信仰的人,这点从他创立黑人之友社,主张解放黑奴和有色人种权利平等就可以看出,因此亦飞云还是比较尊敬他的。
“他死啦!”布里索忽然激动起来,“你又是谁?我们法兰西人民搞革命,你个东方人来凑什么热闹!”接着他眦目欲裂地高声叱骂,“你们这些国王的狗腿子们,总有一天会被人民送上断头台,还有那些贵族、教士……无耻的剥削者们,终将……”
亦飞云看着布里索近乎癫狂的姿态,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在正史中自己的结局也是被人民推上了断头台。
在布里索的谩骂声中,那名略显矮胖的军官走到布里索身前,又是一拳直接轰在了他的脸上。
一声闷响,鼻血飞溅,布里索仰天晕倒在地。
“好像用力过猛了,呵呵。”军官转了转手腕,嗤笑一声。
“行了,先把他们先关起来吧。”
这个军官真是暴力啊……亦飞云皱起眉头。
等等!为什么感觉有些眼熟?
貌似在历史课本上见过,好像是一个很牛逼的人物,怎么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
正当他似乎要捕捉到什么的时候,脑中忽然蹦出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打断了他的思索。
“对了,另外再派人搜寻一下那两个东方人。”他对身边的米卡补充道。
之后亦飞云代表国王宣布接受投降,革命军的士兵们听后纷纷缴械,抛弃在城堡空地上的武器堆成了小山,然后他们在国王军的监督下集合在一起,全部坐在地上等候发落。
战争以革命军的失败告终,国王军大获全胜。
一走进圣莫尔堡的地牢,亦飞云便闻到了腐臭发霉的味道。
布里索等一众革命派高层被暂时关押这里,他们将在明日被送往巴士底狱,等待法庭的审判。不用想也知道,大多数人都要被押上断头台。
“晚上好,先生们。”
亦飞云走到牢房的铁栏杆前,开口问道:“关于那个圣殿骑士,你们知道多少,凡是能提供有用情报的人,可以获得相应的减刑。”
囚犯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他们不是不想说,而是自己也对此知之甚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只知道他叫安德鲁,自称是圣殿骑士巴黎地区的负责人,是我们最大的资助者,这座城堡就是他提供给我们做根据地的,而且他在暗中帮了我们不少忙,没有他我们也搞不到足够的军火。”
一名戴着白色假发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道,他的表情很淡定,语气也很平稳,虽然是阶下囚但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气度,这让亦飞云不禁对他高看两眼。
“就这些?”
“是的,就这些。”戴着白色假发的中年男子无奈地摊开手,“安德鲁这家伙平时很神秘,也很少参与我们的会议,通常只在做出重大决议的时候出现,我们对他都不熟悉。”他耸耸肩,看着布里索道,“或许……布里索大人可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毕竟他坐在领袖的位子上。”
“孔多塞!”布里索怒斥道,看见亦飞云的目光投向自己,他冷哼一声,“我知道的并不比其他人多,况且,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这个可恶的东方人,国王的走狗,魔鬼……”
话说到一半,布里索忽然露出惊恐的眼神,只见他双手挡在身前,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
因为他看到那名略显矮胖的军官正一步步朝他走来,布里索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不妙的事。
“咳咳……”,亦飞云干咳一声,连忙拦住了军官,接着问道,“那关于圣殿骑士团的组织和根据地,你们有什么情报吗?”他顿了顿,“还有,这座城堡有没有什么密室这样的特殊场所?”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小眼尖嘴,穿着麻布衣的人抢答道,“尊敬的大人,二楼的书房有一条密道,通向城堡的外面……”
审问结束后,亦飞云走向城堡高台准备吹吹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他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关于圣殿骑士团的一切,仍旧隐藏在一片朦胧的迷雾中。
等明天让人把猎狗牵过来,试试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直觉告诉亦飞云,这个圣莫尔堡肯定埋藏着巨大的秘密。
目前,亦飞云一共有两件事比较在意。
第一件事自然是关于圣殿骑士团的,无论是他们的秘密基地,还是其在法国国内的潜在势力,两者都必须得到解决。
只要这个和法兰西国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圣殿骑士团存在,肯定会继续策划着颠覆王权的行动,就像恐怖组织一样,防不胜防且不胜其烦。
可能因为他的星座是处女座,亦飞云有着完美主义的倾向,天朝有句老话——“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想为路易十六清除暗处的敌人,更何况圣殿骑士团还掌握着超自然的力量,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为此,他甚至打算建议路易十六成立一个部门,专门用来对付圣殿骑士。
另一件事则是那两个东方人的下落,后来亦飞云又详细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发现那两个东方人提出来的明显就是“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方案。
如此超前的战略理念,再加上东方人的身份,亦飞云几乎可以肯定,那两名东方人和他一样,也是从原世界穿越而来的天行者。
不过现在大局已定,只要继续推进改革,同时采取措施赈济受到饥荒困扰的灾民,料想其他天行者即使要和他作对,也很难再翻起什么大浪。
沉浸在思绪中的亦飞云低着头,不知不觉走到了斑驳的城垛前,城堡高处的强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很乱,尽管清风带来的是阵阵的爽意,但他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惆怅之感。
哪怕身在城堡高处,依旧能闻到硝烟的味道,夜晚如同黑色的地毯般覆盖街道,遮掩了地面上的血迹。
圣莫尔镇的不少区域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即便侥幸躲过了炮弹袭击的房屋,也逃脱不了被士兵们洗劫一空的命运。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对于封建时代的上位者来说,战争不过是一场博弈的游戏,无论是士兵还是民众,在他们眼中仅仅是一打筹码而已。
而对于普通人,一旦战争打响,往往就变得身不由已了。
不管是沦于炮灰还是在战火中毫无意义地死去,都是一个悲哀的结局。手无寸铁的他们面对敌方士兵,仅仅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亦飞云转过身去,漫步到圣莫尔堡的另一面。
湖边有红黄相间的光芒闪烁,火焰伴随着烟柱直冲云霄,挂在城堡中的三色旗被一一取下,和死尸一起投入那熊熊的烈焰中。
远远看着那些被送往焚烧的革命战士尸体,亦飞云心中感慨万千,他们是阶层斗争的牺牲者,后世之人或许会追谥他们为革命的英雄,然而如今他们将被冠上叛逆者的罪名,承受人民群众的鄙夷与唾骂。
而这一切,或许都要怪罪在他的头上,正是他的任性和自私让这些人从英雄变成了叛贼。
亦飞云明白了,他的惆怅来源于内心深处的那份愧疚,他的良心会痛,但他并不会后悔自己的抉择,他也不会以“这决定的一半是交给卫俊浩做的”来找借口。
成王败寇,莫不如此,史书永远由胜利者书写,而失败者则不得不付出惨痛的代价。
随着最后一面三色旗被投入火中,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落下了帷幕。
本应改变时代的星星之火,在形成燎原之势前被亦飞云毫无怜悯地掐灭了。
“火光照亮了新时代!”
站在火堆前的矮胖军官突然振臂高呼,他就是之前两次拳击革命派高层的那个男人,火焰将他的脸庞照得通红,而他的眼中也映出火热的光芒。
这光芒是他对成为新时代巨轮掌舵者的渴望,年轻的军官有着无与伦比的志向和野心。
听到呼喊声,亦飞云一个激灵,猛地想了起来——那个身材矮胖的军官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拿破仑吧?
圣莫尔堡二楼的书房,在士兵们将书架移开后,一个黑黝黝的入口露了出来,这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众人提着油灯依次沿着石阶拾级而下,通道的途中没有岔路,一直走到底便到达了一处略显空荡的所在。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狭窄的近乎沟渠,从室内开挖的人工河道。这条河道径直通往城堡外的湖泊,内侧的河道尽头还停放着十几艘小木船。
看来这里是一个隐蔽的小型船坞。
“米卡同志,你会划船吗?”
看到暗道里的小木船,亦飞云突然心血来潮地想要泛舟游湖,他已经好多年没坐过这种船了,很想重温一下。
没错,取得胜利后,他又开始浪了。
米卡一愣,点头道:“会的,大人。”
“那你来划船,我们一同游览一下湖中夜景。”说着,亦飞云坐到了一只小木船上。
米卡笑道:“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亦飞云对其他士兵说道:“你们再四处搜寻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隐藏的地方没有发现,比如通往其他秘密所在的暗门之类的。”
随着米卡摇起船桨,小木船慢悠悠地划出了城堡。
河道两旁特意栽培的草木将上方掩盖,这使得敌人在外面很难发现这条用来逃生的暗河。
小木船驶入湖泊,亦飞云心中蓦地冒出了一个想法:要是在这条船上摆个火锅,大家一边赏景一边吃火锅的话,不要太奈斯哦。
湖上清风送爽可解暑气,还可以顺便钓鱼,把鱼钓上来后处理干净切成薄片,然后直接扔火锅里一涮,就能吃到新鲜美味的涮鱼片了。
亦飞云不知道的是,当他畅想惬意生活的时候,敌人恶毒的计策正在悄然进行。
未被发现的圣莫尔城堡地下宫殿中,有一支蜡烛即将燃烧殆尽,而它的底部撒满了火药,火药连接着无数炸药桶……
小木船划到湖中心后,亦飞云便让米卡放下船桨,任其自然漂流。周围清澈的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幽深难测,远处岸边的灌木森林郁郁葱葱。
“只因你太美 baby,只因你实在是太美 baby,只因你太美 baby,迎面走来的你让我如此蠢蠢欲动,这种感觉我从未有……再多一眼看一眼就会爆炸。”见此美景,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哼唱起一首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流行歌。
“大人,您在……咏唱么?”米卡一脸茫然,“是咒语吗?”
“没有错。”亦飞云一本正经道。
他话音刚落,突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
亦飞云坐在小木船的前头,正好面对着圣莫尔堡的方向,他看到了一个惊人的景象——远处的圣莫尔堡一瞬间整个崩塌倾倒,激起了滔天尘土,火光和浓烟从废墟中升起。
紧接着,湖面上一道巨浪袭来,小木船猛地一晃,亦飞云急忙用力抓紧船沿,使自己坐稳不至于落入水中。
“卧槽!什么鬼?”亦飞云惊呼。
米卡闻声回过头去,顿时也被惊呆了。
他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问道:“大人,这……这是您的咒语……导……导致的吗?”
这家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等等,这误会大了啊!真是的,竟然好巧不巧地赶在这个时候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