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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z市的海湾,此时正处于非禁渔期,正好可以搭船下海捕鱼。
海湾一望无垠的蓝,烫金的光仿佛倾泻入海中一般,将大半片海面染成金光灿灿的模样。随着海波荡漾,那金色也一闪一闪,就好像是有人在海面撒了一把金粉。
段西安等人包了一艘专业的捕鱼船,这种船拥有独特的造型:前低后高,更方便出海捕鱼。一行人扛着装备,兴高采烈地上了船。
船行至碧蓝的海湾中,将渔网撒下,网挂在船旁,船速缓慢,在漾起微波的海上悠悠行驶,海鱼自会投入网里,此时只需静候佳音。
姚东京支着船栏,迎面是咸湿的海风,神奇的是,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风刺骨。或许海边的风自带一种温暖的气息,拂上面庞,竟似一双温柔的大手,让人心生安宁,这与内陆的风大不相同。
渔船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行驶后,就到了收网的时刻。船上有专门的捕鱼人,帮着段西安一行人将渔网收起。
渔网夹带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海鱼,一股脑地全飞到船上。姚东京本站在船栏边,见景立时后退,却还是不及那收网的速度。网内的海鱼忽地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水环境,在半空中、船面上活蹦乱跳,挣扎着飞起,蹦到了姚东京的身旁。
她只觉得脸颊划过一阵冰凉,鱼身滑腻腻的,让她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以控制地小声惊叫出来。
再一后退,脚下也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大概是蹦跳过去的海鱼,滑溜溜的,又将她吓了一跳。
眼见她要继续后退,身后便是低矮的船头,危险得很。段西安急忙冲过去,一把揽在他的腰上,一蹲身,便抓住了那条刚才绊她一脚的海鱼,站起身,他扬了扬手中的鱼,笑道:“你怕鱼?”
姚东京皱着眉缩了缩脖子,那鱼在段西安手里还不安地扭着身体,溅起的水渍拍打在她的脸颊,她嫌弃地摆摆手:“从捕鱼到杀鱼,酒店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处理这些事情,我从来不动鱼。”
“也对,你是老板嘛。”段西安放开她,身子朝前一倾,便将手中的鱼扔进大水缸里,那鱼宛若重获新生,后怕地摆着鱼尾。
姚东京松了口气,望向他道:“你不也是老板?你怎么不怕?”
段西安爽朗地笑,露出洁白的齿:“我是男人嘛,男人会怕鱼?”
姚东京不置可否,段西安也不多言,他收起笑,抿唇望着捕上的各式海鱼。
其实,很早之前,他也是不碰鱼的。他是段氏的大少爷,哪儿有可能会亲自去处理这些东西?真要说捕鱼,那也是和一群朋友出海游玩,像今日这样雇一艘轮船,请专业的人来捕鱼,他们那群公子哥,躺在舒适的躺椅上晒太阳,根本无需亲自动手。
真正接触这些事,是三年前。
酒店管理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亲力亲为、累积经验。那种真正从底层做起、做大的人,才是可塑之才。只有经历过底层劳作,一步一步爬上来,才能知晓酒店行业每一职位的辛酸艰苦,这样身处高位才会体恤下属,管理才更得当。
在瑞士的三年,他什么苦活累活没干过?有时候想想可真操蛋:他是有钱有势的段家公子,放着光明大道他不走,偏偏要和芸芸大众去挤一条羊肠鸟道。
也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心中有执念,他拿起了,就再也放不下了。
往事如烟,在他脑海打了个转,就被眼下高弹跳起的海鱼打散了。
他咧嘴一笑,蹲下/身来,指着捕捞上来的东西介绍给她:“看,这是梭子蟹,那是带子,那边那只,是濑尿虾,喏,还有那个,你肯定认得,是八爪鱼……”
各种渔获琳琅满目,这都是大自然的馈赠,这一片乐水,承载了千万内涵。
段西安津津乐道地为姚东京介绍各种鱼品,蹲在地上好久,也不觉得腿酸。他昂贵的衬衣袖子随性地挽起,卷了几卷裹在手肘上,露出一小段精壮的小臂。阳光明媚,打亮了那小臂上的柔软绒毛,竟让他看起来格外性感。
对他说的那些话,姚东京听了几句便没了兴趣,倒是他此刻的模样,令她心脏砰砰加速。船面上的鱼又蹦跶到她脚边,扑棱棱的,甩出一把水。
她下意识地又要逃跑,就见段西安长臂一伸,便将那条出逃的海鱼捞了回去,与她划开安全距离,死死地按压在掌下。他抬头冲她灿然一笑:“你别怕,我在呢。”
霎时间,那笑明晃晃的,她无意识地眯了眯眼。再细细看去,他依旧仰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不知为何,她忽地又惊又怕:再待下去可真要不好了,因为她竟然觉得他此刻萌哒哒的。
大脑发出警铃,身体便跟着行动。
她也没功夫和他打声招呼,便一溜烟地跑了开去。一眨眼,就消失在船板上。
段西安心生不解与惊讶,望着姚东京渐行渐远的方向,最后徒留一把空气,细细琢磨,竟从中品出一丝她落荒而逃的意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