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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篇日记,大概位于笔记本的中部,和其他篇幅一样,没有日期没有天气,只有整整满张纸面的凌乱字迹。这篇日记或者说随笔和前面有所不同,首先是字迹明显比前面更为潦草,仿佛是在匆忙抑或慌乱中一蹴而就写成的。其次,每一个字都写得极其攒劲,翻到后一页,竟留下整版的字迹凹痕,这是前面的日记所没有的特征。
并且,在日记的某些地方,还滴落有疑似泪痕的晕染状痕迹,方宇数了一下,共计3处,一大两小。大的如玻璃球般,由于滴落时浸润纸张,字迹几乎有些模糊不清。小的则只有黄豆大,好像是写作的人意识到倘若眼泪持续滴落的话,整篇日记都将面目全非,因此伸手将凝聚在眼眶的泪痕抹掉,但是仍然不可避免地掉落下来两滴小份的泪珠。
方宇有些纳闷,这篇日记为何会写成这样?看上去……是如此的糟糕?字迹潦草,还粗心大意地留下无法抹除的污渍。可以想见当时地情景:少年用颤抖地手情绪激动地翻开日记本,内心处于一种非常急躁或者慌乱的状态,然后随手抓过一支自来水笔,奋笔疾书。写到关键节点之时,由于大脑对事件所产生的联想,浮现出的画面刺激了神经系统,少年感到鼻子酸楚,但这不一定是悲伤,也有可能是过度地惊惶不安,或是巨大地刺激,从而导致的情绪失控,使眼泪夺眶而出,连少年本人都措手不及。
沉浸在某种情绪里,完全忽略了外部世界的存在,直到泪珠“啪嗒”一声滴落在仓促写就的字迹上,并迅速地晕染开,少年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伸手去抹眼睛。
整篇日记分为三段,按照少年不爱分段的写作习惯,至少说明,这一页潦草的字迹是分为三口气写成的,段与段之间必然有一定时间的停顿,或长或短。
第一段是这样的: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我看着书不小心就睡了过去。然后我马上做了个梦,梦见我爸。由于那个男人偷偷收缴并且焚毁掉所有我爸的照片,因此过了这么多年,我对他的面容都有些陌生了。我为此感觉愧疚和羞耻。我梦见我爸像蜘蛛那样趴在天花板上,而我正在那个房间睡觉,他的头起初是面对着天花板,但是当我注视着他的时候,他的脑袋突然180度地扭转过来,我只听到咔咔地响声,听得我心慌和头皮发麻。我记得梦里他面目被一滩血迹模糊掉,只有那双眼珠最为清楚,他盯着我看,老实说我很害怕,但没过一会他就开口告诉我说,他不是意外身亡,是遭人陷害死的,一切都早有预谋,他让我帮他查清楚真相,还他一个公道,不然他死不瞑目。】
那颗最大的眼泪落在“真相”上,看得出来,少年大概是因为想起自己的亡父,并且脑补出他蒙受冤屈的悲惨画面,而情绪决堤不可收拾。
不过这只是个梦而已,结合少年房间这一抽屉的怪谈小说,梦见自己死去的父亲像只蜘蛛那样倒挂在天花板上,诡异地向他诉说冤屈,也就不足为奇了。按照之前张文忠地交待,这个副本世界方宇的生父,是在他初二那年,因为一场车祸而意外身亡的。
接下来是第二段:
【整晚上我都在回味那个梦,在梦里我爸的脸是那么的悲伤,眼神是如此的黯淡,他真的蒙受冤屈被人陷害致死了吗?还记得初二那年,有天下午我大伯急匆匆跑来学校把我接回家,大厅中间灵堂都搭好了,我妈趴在还未入棺的尸体旁痛苦,看见我来她哭得更甚,撕心裂肺。尸体上蒙着白布,我想掀开看看,我大伯不让,说这个不兴看。我记得自己当时有好一阵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大伯在耳旁不停地念叨着,告诉我事件经过。原来我爸骑车去市里进货,在返回的路上拐弯时不慎被一辆占道行驶地货车迎头撞上,连人带车飞出去好远,当场就断气了。家里的亲戚帮着处理,肇事司机已被控制,货车也被关进去了,就等裁决。后来听我妈说,赔了18万,我大伯拿走8万,说钱都是他跑前跑后争取来得,要不然那肇事司机宁愿坐牢也不肯赔钱。因为这个事情,我们家和大伯关系疏远了,虽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但早已离心离德,只在过年时我妈才让我象征性窜个门,大伯倒是热情得很,给我发个200红包,还说家里的钱一定要掌握好,留着以后上大学用,千万别被有心之人偷去了。说实话我有点看不起我大伯,他连亲兄弟的买命钱都要抽成,嘴脸着实丑陋,没资格来教育我。我爸的死,纯粹是货车占道行驶酿成的意外事件,他怎么托梦给我说,是被人陷害的呢?】
这一段详细记录了少年父亲死亡地经过,包括大伯贪墨死亡赔偿金的事。
方宇记忆中,大伯一向都是以宽厚待人的,怎么会干出这种不齿的事,看来这个副本世界的人性已经发生扭曲了。
方宇眼皮往下一扫,开始阅读第三段内容。
【下晚自习,我鼓足勇气去了趟大伯家,看到他还在客厅逗弄孙子,笑得像一尊弥勒佛似的。看到我登门造访,他有些讶异,但仍然极其热情地招待了我,还给我切了几片西瓜。我把那个梦对大伯讲了,问他有没有什么说法。他听后皱眉沉思半天,唤来婶子将小孙子带回房间,然后才给我说,当年我爸那个事,多少是有些古怪。根据当时肇事司机地口供,他拐过那道弯以后,明明什么也没瞧见,不知怎么回事就撞上了。要是早发现,也不至于连刹车都不踩。等到撞上以后,才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人和摩托车飞出去。大伯说也许是那肇事司机为了减轻责罚故意扯谎推脱,也不是不可能,总之就是劝我不要多想。临走前大伯突然拉住我,说那个男人居心叵测,试图霸占我家家产,问我需不需要他出面,想办法把家产争夺回来?我说我考虑一下看,大伯没在多说,总归是因为我爸那件事心中有愧。出门时我回头望了一眼,看见婶子躲在房间,透过门缝往外窥探,就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