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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壁涯上,风沙依旧,只是,空气中干燥的气味早已不复存在,遍地的尸首早已搬离,只留下斑驳的血迹跟厚厚的沙土混合着,一滴一滴没入黄沙,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微风吹过,夹杂着少许黄沙,渐渐将这刺眼的红深深埋去,完全看不出有曾经战斗的痕迹。现在,一片宁静,放眼望去,黄沙飞扬,呼呼风声从耳边刮过。唐军战死的兵卒,已被皇上厚葬了。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沙落的沉重!
我颤颤巍巍走了过去,都过去了吗?一切就这样完结了吗?片刻间,这里的千军万马便消失了吗?我还感觉得到周围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冲刺着我的嗅觉。
虽然,风沙掩盖了撕杀的痕迹,但却挥不去印在历史上的印迹,它永远也掩盖不了曾经血染大地的历史……这里成千上万的幽魂,也会在落落狂沙中,为后世所惦念……
铁壁涯的另一头是一处断涯,光秃的石壁寸草不生,只有石壁前的罅隙中有时会冒出一些小花,从高处俯瞰,一条细长的河流弯延在众山之中,远远望去,像是一条轻逸飘扬的丝带,缠绕着翠绿的山腰,山并不高大,却是连绵不断,像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在这样风沙漫天的地方,还可以看到一片绿,却是难得了。我面向此处,深深呼吸着,暂时忘记了那残忍的一幕,一阵阵略略清新的空气,还有树木的馨香,如果能够一直待在这里,平淡的过这一生,是多么舒心惬意的事啊!
我张开双臂,高兴地说:“皇上,您看,多好的大唐江山。”
“是啊,这江山,因为有你,才更美好。”皇上深情地看着我。
“希望天下由此太平。”我笑了。
“璇玑,你在想念着你的亲人吧?”皇上问我。我略愣了一下,然后点了头,看着远处的山,觉得从开始到现在我仿佛就如同处在一个梦中,什么都不太真实。我想问他娘亲的事,可是话到嘴边,什么也没问出来。
“给你……”
我的眼前一片金光闪过,我定了眼睑,一看,竟是璇玫送我的那一只镯子!
“这……”
我抢过镯子,不敢置信地抚摸着它。断裂处,已经修好,虽有细细的裂痕,但也实属不易。完好的镯子啊!我心里,澎湃如潮。
“璇玑谢皇上!”我跪下,感激地对皇上叩首。这是我的宝物,我失而复得的宝物。
“朕知你与璇玫姐妹情深,那日朕见你为此断镯郁郁寡欢,朕便私底下差安秋把这断镯取了来,然后让人到城外去寻了一大匠修葺好了。来,这次你可以好好保护好它了,可不能再损坏了,要不……唉呀,你别哭呀,这这这……”皇上本是想哄我开心的,反而惹来我更肆意的眼泪。他用手袖惊慌地帮我抹泪,却越抹越多,于是像个着急的小孩,看着我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谢谢您……”看着他那样子,我破涕为笑了。
他对我的好,始终如一。
皇上揽过我,一起看那雾气缭绕的山景,丝丝风灌进大氅来,我却丝毫不觉得冷。
突然间,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杀了狗皇帝——冲啊——”
山也为之崩裂般的震动,那是大批人马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我和皇上同时喊出声来,转身却是看见了黑压压一片的人冲过来,一百米之外时又停住了跑步,围成一个半圆形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来,嘴里一致喊着“喝——喝——”的口号。
我与皇上出来只带了两百精兵,可对方的人马大约有几千!
怎么会这样?
“皇上……”我抓着皇上的衣襟,不知如何是好。朱滔不是已经战败了吗?他不可能会一下子招揽到如此多兵马的,而这些兵卒,也并不像中原人模样。那又是何人?
“护驾,快保护皇上和璇嫔!”范长拔剑挡在我与皇上的前头,警惕地看着那不断移过来的黑影。两百精兵训练有素地迅速排开,挡住了我们。
“皇上,臣掩护您,您和璇嫔快往右边走!”范长对上皇上的眼睛,迫切地说。右边是一小片丛林,若要逃命,亦未不可。
皇上沉思了一秒,然后拉过我的手,说:“璇玑,大事不妙,我们先走!”
此时,身后传来了朱滔哈哈哈大笑的声音,然后他大声地叫道:“李适,你如果还算是一国之君的,便出来吧!横竖一死,我就给你来个痛快,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给你来个乱箭穿心,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冲上云际,在山谷之间回荡,那么的嚣张跋霍。
皇上停住了脚步,然后回头,神情哀伤而愤怒,他对我说:“朕便是对他太心软没有追杀他到底,想不到,竟是留了一祸害!罢了,朕是一国之主公,如若这样逃离也未必能逃得出去,死,也要死得其所,决不能丢了我李氏的脸面。璇玑,你愿意陪朕出去吗?”
我坚定地点头。
皇上在手劲上用了点力,然后与我并肩走出人群去。
“皇上!”范长着急地看着皇上突然改变逃生的主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大唐圣上,请你交出璇玑姑娘!”竟然是异寻牟的声音!
我站在前面,看着对面移开了一条路,一个人影走出来,是异寻牟!我脑里空白了一下,便明白了所有。这些兵卒,定是他的,难怪不是中原人的打扮。
“璇玑,璇玑,你在哪里?”异寻牟大声地唤我,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惊喜地笑了,可那一抹笑,不再如春风般温暖,而是寒冷得让我从头到脚结了一层冰。
他怎么会和朱滔在一起?
“李适,你想不到我还会有这一次翻身的机会吧?哈哈哈哈,这次,你是插翅难飞了,依我看,你还是乖乖受死吧。你死后,我会好好替你打理江山的……”朱滔在对面得意地笑,那一身明黄色的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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