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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温渐渐凉了下去,我才起身。
安秋急忙上来给我擦身子,她赞赏地说:“小主肤如凝雪,温婉如玉,真难得。”我只笑笑不作声,小指一挑,一朵小白茉莉就从手臂上掉了下去,满身的香气溢人,清新淡雅。本来武璇玑的肌肤就光滑白嫩,再加上我的每日一碗美容汤,则益发容光焕发起来。
小桃此时进来给我穿衣,她拿的是一套桃红色夹白丝线的罗裙。我对着铜镜,看着里面出尘清丽的自己,茉莉花香所带来的清爽的感觉让人觉得心情也不禁愉悦起来。
沐过浴,精神也好了。
我未待头发全干,就让小桃帮我把前额至脑前勺的头发细细地盘起来,然后用一条紫色的缎子扎稳,任由一头青丝长泄。
一番折腾,申时又快过去了。胡斯捧着个小本子过来询问我晚膳的菜谱,我让小桃随意帮我点了菜色,等胡斯走后,便踱着步子来到了水晶楼前的小庭子。
“小姐,您看,这牡丹花开得真漂亮。”小桃雀跃地叫道。
我笑笑,望眼看过去,一片姹紫嫣红,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庭子里的牡丹朵朵如碗大,每一片花瓣都肥厚如一。有落霞、赛雪、暖玉生烟、丹凤朝阳。红似晚霞,欺霜胜雪,粉赛初莲,绿叶繁茂,端的是景色百媚、春光万千。丛花簇拥的,是一座八角亭,上面以花鸟运笔的“牡丹亭”三字,真真配这花海似的牡丹园。
我走入亭中,坐下。
亭外是一座小而精巧的水晶山。是什么矿石所彻,我看得并不真切。
真是用心啊。皇上的宠爱。
“安秋,王贵妃娘娘很喜爱牡丹吗?”一眼望去那繁盛得如此绚丽的花丛,美得眩眼。
“奴婢也不清楚,应该是吧。”安秋回道,眼光却有些慌乱地看向亭外。
“若是把这牡丹改植为茉莉,那该多好。”我自顾着说。我想,当夏日来临之时,那一大片碧绿色一定很养眼,那星星点点的洁白,更是娇小可爱。“到了夜里,小白花会悄悄地开,然后,就会散发一股淡淡的香气,清新而淡雅,梦,也由此而安详。”
我不禁陷入那一片梦境里,仿佛看到了自己穿梭在茉莉花丛中,或起舞,或歌唱。心情好的时候,可以采上开得最硕大的花朵,用来泡茶。
“爱妃想把这片牡丹改植茉莉?”一道深沉的嗓音冒出来。
我随着声音询去,当是皇上。他的眼睛,正无限温柔地看着我。
我脸一红,赶紧跪下请安:“臣妾叩见皇上。”安秋等人早已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呼道:“奴才(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快快请起。”唐德宗急忙上来扶我,两俱身体靠近的距离让我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的龙涎香。对上他的眼,我的心“怦怦”直跳起来,脸也越发红得厉害。他的呼出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暖暖的。“爱妃以后不必行如此之大礼。”他轻轻地对我说。明黄色的龙袍在眼前晃着,上面的腾龙驾着彩云,炯炯有神的龙眼摄动人心的光芒,让人敬畏。天子的魄力如同万丈光芒般耀眼。
我站稳了脚,然后施施有礼的说:“臣妾未能及时接驾,是臣妾的过失,臣妾……”
“联不怪你,你正想东西想得入迷,没瞧见联也是人之常情,爱妃不必自责。”唐德宗笑着说,“方才,听到你说想把这牡丹换成茉莉?”
“回皇上,臣妾只是开口随意说说,怎敢肆意改变水晶楼的一草一木?再说了,茉莉花乃凡间粗品,怎能入植后宫之内?”后宫之中多植玉兰、海棠、牡丹、桂花、翠竹、芭蕉、梅花、兰八品……谐音为:玉堂富贵,竹报平安。称为“上林八芳”,是宫廷祥瑞之寓意。
“只要爱妃喜欢,又有何不可?”唐德宗看进我的眼里,宠溺地说道。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起来,“我……我……”的不知如何开口。“怎么,爱妃不喜欢吗?”他逼近,促狭地看着我。
我顺顺气,刚想开口回话,却看见了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匆匆前来。是上次到客栈宣旨的公公。
“启禀皇上……”他跪在皇上面前,低着头,不知开还是不开口。想必他是怕坏了皇上与我谈话的雅兴。
“万公公,有什么事?”皇上并未有不悦的样子。
“回皇上,有……有……有两位自称是骠国大王的男子在御书房求见皇上……”万公公吞吞吐吐地总算把话说完了。
“什么?两个骠国大王?”皇上惊讶地问道。我也着实吓了一大跳,在听闻“骠国”两字时,心,自然而然的狂跳不已。但如今,却是为了“两个”这个词,心却跳慢了半拍。
“是的,其中一个是上次进宫献乐的阁罗凤大王……”万公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