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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嘀咕些什么,村民们当着面儿自然是要恭喜一番的。
觑着个工夫,臧傲跟钟小荷说起他父亲的事。
“我一直想接他去,可他一直没答应。这事也没顾上跟你商量,你不会不高兴吧?”臧傲说,“我真是不放心他,想接他去沂城照顾。他肯定就是怕自己身体不便,给我们添麻烦。”
农村里,婆媳关系基本是“主要矛盾”,公公也不例外,臧傲父亲会担心被媳妇嫌弃,也是习惯性的思维了,农村里儿子结了婚,一般都是跟父母分家另过的,毕竟很多做媳妇的不愿意跟公婆同一屋檐下。
然而人跟人的关系是相互的,有极品公婆,也有极品媳妇,农村里婆媳关系处不好的,也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臧爸疼儿子,怕的就是跟媳妇处不来让儿子夹在中间为难。
而钟小荷觉得,臧傲的父亲看起来宽厚和气,不应该会是个难以相处的人。
“他一个老人留在乡下,身体又不方便,叫你也多挂心。”钟小荷说,“我们想法子劝劝他,家里也没有别的人,我们不照顾谁照顾?”
臧傲侧头看看她,便暖暖的一笑。想起两个月前,他和父亲曾有过一次谈话,当时臧爸说,按说你现在不难找个合适的姑娘家,村里人听说你发现那个矿之后,也不是没人来说媒,钟小荷人是挺好,可带着个孩子,又是个男孩,她必然处处顾着这孩子,将来有些方面你未必就好处理。
当时臧傲跟父亲说,一个女人,要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像他那个抛夫弃子的妈一样,只顾自己舒服享受,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又能过一辈子吗?
女人是要看内心的。
后来臧爸便说,你认定了的,我信你,人家要是真心待你,你就好好对人家。
上一次来,还是臧傲要和王家姑娘结婚的时候,结果当时弄了个尴尬场面,王家一次次要钱折腾人,惹毛了的臧傲当场把王家姑娘“退回”了,时过境迁,钟小荷又一次走进了臧傲家的小院。
臧爸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身边趴着臧傲的那只“狗”,一人一狗,懒洋洋地沐浴着初冬的阳光。见他们推门进来,臧爸摸起身边的拐杖,费力地想要站起来。
“爸。”臧傲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放下手里的东西扶住臧爸,钟小荷忙说:“臧大爷,您赶紧坐好,我是晚辈,哪用您起身?”
哎,没好意思改口,毕竟还没结婚呢。
臧傲扶着父亲坐下,臧爸便支使臧傲:“赶紧去倒水,屋里还有点心,拿来给蛋蛋吃。拿凳子来给小荷坐。”
臧傲拍拍蛋蛋的小脑袋,叫他:“蛋蛋,叫爷爷。”
“爷爷。”
臧爸笑呵呵地答应着,蛋蛋咧着嘴笑,好奇地伸手去摸臧爸的拐杖,臧爸便拉着蛋蛋的小手逗他说话。大黑狗居然还认得蛋蛋,跑到他跟前摇尾巴,很快成了蛋蛋的好玩伴。
钟小荷和臧傲当天晚上没急着回去,因为臧爸坚持,便在臧傲家吃了晚饭,临走的时候,臧爸拿了个红包,给蛋蛋的。
“这可不行,怎么也不能要您的钱。”钟小荷忙想把红包还回去。
“蛋蛋今天来到咱家,叫我一声爷爷,这见面礼我该给的,往后就是一家子。不要的话,就是你不合规矩了。”
钟小荷只好收下,老人又说:“也该给你一份礼金呢,傲子你们俩自己商量,该有的也不能叫小荷委屈了。”他说的,无非就是农村里彩礼、见面礼那一套,意思是要多少礼金,你们自己商量好。
臧傲笑着看看钟小荷,钟小荷忙说:“这真不用。我们两个,从来也不讲究那一套。”
臧傲送了她们回钟小荷的房子去住,自己当晚自然留下来陪父亲。钟小荷回到超市,小松正坐在收款台后边,一见钟小荷回来了,就忙问:“大姐,怎样啊?大姐夫他爸说话挺好吧?”
他其实是担心,想问那老头没难为你吧?自己转念想想,不会的,他大姐这样好,再说臧傲那个人,自然也是能摆平一切的。
“什么大姐夫!”钟小荷好笑地责备小松,“这婚还没结呢,谁让你这么叫啦?”
“这么叫不是亲吗!早晚还不得改。”小松笑,说着往里头努努嘴,小声又说:“大姐,妈在里头接电话呢,估计二姐打来的。”
“你二姐常打电话来吗?”钟小荷问。
“不常,她要是打电话来,一准有事。我刚才听着,妈给她说你和大姐夫来家的事情呢。”
钟小荷点点头,把蛋蛋交给小松看着,自己径直上楼去。她一上到二楼,便听到李明英的声音说:
“你这个丫头,到底瞎琢磨什么?人家臧傲如今也混的不错,哪能就是图了你姐的钱?她是你姐,就算跟你有个言差语错的,你总该还是巴望你姐好,怎么净把人往坏处想!”
电话那端小葵不知又说了什么,李明英接道:“我哪里是不管你了?你要是也领个可心可意的女婿来家,我还能往外撵?他们两个人结婚,你姐本身是再嫁,我本来也管不着多少,他两个人自己觉着合适,那就挺好,别人还能说什么?你就别操心这些不该你管的事情了。”
电话那端似乎辩驳了几句,李明英说:“你呀,操心你自己的事儿才要紧,你姐这就要结婚了,你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也别太任性挑剔,这人呐,咱总得看清自己,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再这样下去,把自己弄得上不来下不去,你可怎么是好!有合适的,你好好嫁了,我不也少了一条心事……”
那端又说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妈,小葵说什么了?”钟小荷问了一句。
李明英大概不知道她来了,吓了一跳,忙说:“你这丫头,也不吱一声,吓得我一哆嗦。”
“小葵的电话?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听到你跟臧傲打算结婚了,就随便说些子家常。”
“妈,我都听见了。”钟小荷淡然一笑。
“哎,真没说什么,她就是有些担心,说怕臧傲赶明儿发达起来了,再变了心,对你对蛋蛋不好。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人总得往下过,我看臧傲不像个忘本的。小葵这丫头,性子有点偏激,遇事想的多了些。你当姐的,多教导她,你费费心给她找个合适的婆家,咱家也就少了一桩心事。”
想的多了?钟小荷心说,她哪是想的多了,您那二闺女,看中您将要上任的大女婿了,表白没成功跌了面子,伤了她的骄傲了,心里嫉恨上了呢。
谁不想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有些人,是希望自己过的比别人好,这种心理再正常不过,常常会成为努力的动力;可有些人,却是希望别人过的比自己差,这就是两个极端不同的思想态度了。
想过得比别人好,他(她)会自己努力争取出头;盼着别人过的比自己差,农村里叫做“望人穷”,一个不满意,就嫉恨起来,一个不如人,就忿忿不平,巴不得对方整天倒霉处处不顺心,一心想把别人往下踩,这也是一种极品的境界了。
最近钟小荷跟臧傲的婚讯传出去,传到了小葵耳朵里,小葵也没少在她跟前背后说些酸话,说什么姐你真有眼光,就知道他能发达起来呀,你真是天生的好命。
于是刚才钟小葵跟李明英呛声说,我姐她一个离了婚带孩子的,都能找个臧傲这样的,当着大老板,别墅买了车也买了,说出去都面子有光,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我哪儿比不上我姐了?我怎么也不能随便找个比他差的吧?
不蒸馒头争口气,过的不能比自家姐姐差,找个比得过臧傲的男人,成了钟小葵如今的励志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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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的事情,不会留在钟小荷心里,她把这个妹妹留在自己店里,给她补贴吃穿补贴房租,明示暗示地跟她讲人生讲道理,初心跟对小松是一样的,至于小葵自己的路会怎么走,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这天晚上,钟小荷跟李明英有了一番深谈。
“妈,你要是真关心小葵,你好好开导开导她,我也想给她介绍个好对象来着,可她的目标要求,哪里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总想着对方多么有钱,又要人好又要家境好,还要死心塌地对她好,这样的人,我去哪里给她找?莫欺少年穷,只要人好,能真心对待她,好日子还不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
据她所知,小葵这半年在店里,也不是没人给她介绍过对象,问题是根本打发不到她眼里去呀!城里日子过习惯了,见识多了,钟小葵的眼界也是越来越高了。
这姑娘,真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去。
唉!
钟小荷没那么多时间替小葵忧愁,婚期定了,春节眼看着也不远了,两个人一边忙各自的事业,一边准备结婚,真没太多闲工夫。
臧爸说,天要冷了不想出门,腿脚爬不动楼房,暂时就不去沂城了吧。钟小荷跟臧傲商量了一下,说婚期反正快近了,现在臧爸接去住在楼上的确也不行,等臧傲的别墅装修布置好,以参加婚礼的理由把臧爸接过去,想来到时候老人也不该有什么不乐意的了。
于是第二天他们离开了李花镇,叫她高兴的是,半月后小松专门送来两床被子和两个枕头来。东西很少,但却用足了心意。臧傲和钟小荷经济条件都挺好,家具家电什么的也不用谁给买,小松送来的两床被子和枕头,都是纯手工绣花的,一床绣着龙凤穿花,一床绣着各种颜色的百合,枕头上也绣的龙凤,小松专程跑去百里外的传统绣工家中买来,絮着松软的新棉花。
钟小荷看着这两床被子、枕头感动。这样用足了心意的东西,全是小松的一片情分,已经不是能用多少钱来衡量的了。一起送来的,还有给蛋蛋的手工小棉袄,贴心的很。
小松既然来了,钟小荷便跟臧傲安排了一起吃顿饭,决定把小葵也叫上。打电话给店里,店长说,小葵请假了,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