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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避开玉家的眼线,匆匆出来。不孤不会无事的时候贸然出现,因为他很清楚景牧的处境。
一旦不孤主动找到他,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刻不容缓。
“邵容与出事了。”
“在哪里?”
“沧江山谷。”
南疆沧江山谷,溪水叮咚,清澈见底,水底鹅卵石清晰可见,还能够看见鱼儿游动争食的景象。
岸两旁,百花齐放,百草丰茂,放眼望去还能看到兔子、鹿等在溪水边嬉戏。
是一个非常宜居的地方,即便是在南疆,这样的地方如今也是不多见了。
景牧匆匆赶来,听闻邵氏在被玉家吞并之后,邵氏唯一活下来的邵容与就搬到了这里来。
邵氏是靠贩卖禽类发家,因有着一手可以让动物乖乖听话的控物之术,渐渐小有名气。
若是邵氏没有被玉家盯上,恐怕邵氏如今勉勉强强也能算的是个小小的世家了。
只是可惜了。
景牧进了谷里之后,发现这里的人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再不然就是妇人。
壮丁倒是很少见。
景牧压下心里的疑惑,随便向一个正在路边摘菜的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问道:“婆婆,你知道邵容与住在哪里吗?”
“你是谁啊?我们这里不欢迎外来人。”老婆婆放下正在做的事,用粗哑的声音赶人道:“快走!快走!”
景牧接连问了好几个人,突然明白了,这个地方人少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里格外排斥外来人。
十分坎坷的找到了邵容与的住宅,景牧看着几间像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茅草屋,推开竹子做的栅栏,走了进去。
院子里没有人,景牧敲了敲房门,发现没有人,又换了一间。
“谁啊?”声音从屋子里微弱的传来,几声比说话声要打上许多的咳嗽声之后:“自己进来吧,门没有反锁。”
有气无力的声音让景牧的心沉了沉,但面上不显,景牧推门进去。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躺在床上饱受病痛折磨的少年。
少年看到景牧进来,显然一愣:“你是谁?”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让我进来?”
景牧在他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为他把了把脉。
都说久病成医,多年的配解毒药的经验,加上这段日子他刻意看了许多医书药典。
虽然于医术上可能只是个半吊子的水准,但看一个人病的程度还是能简单的判断出来的。
少年愣愣的看着景牧的动作,呆呆的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嗯。”景牧收回了手,应了一声道。
“你需要大夫,我带你离开这里,容与。”景牧将邵容与扶了起来,十分温柔的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先送你去药堂。”
景牧将邵容与带出谷,刻意避开了玉家的药铺,来到了草木堂。
草木堂也是南疆城里十分有名的药堂。
坐诊的大夫为邵容与把了把脉,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幸亏送来的早,要是在晚一点,这少年的命还有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大约是见惯了生死,大夫的声音并没有任何起伏:“我开几张方子,你们先调理着,这个方子用完了,再将人送过来看看。”
“劳烦大夫了。”
不孤在听闻景牧到了草木堂之后,便立刻赶来了,十分自觉的包揽了扶着邵容与的重任。
景牧看着一脸无措的邵容与,叹了一口气道:“先回你那儿吧。”
“是。”
不孤成功的将邵容与扶回他的住处,将邵容与安顿好之后,便十分自觉的将房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景牧知道生着病的人,难免脆弱,并不适合听噩耗,但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景牧坐在邵容与身边,整理着措辞,快刀斩乱麻道:“你哥哥邵容却去了。”
“去了?去哪儿?”邵容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
邵容与看着景牧沉默的面容,突然意识到什么,渐渐的红了眼眶,泫然欲泣:“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了,我能见见他吗?”
“不能。”
尸骨无存,连景牧想为他做个衣冠冢也做不到,除了那本手札与写给他的信,他再回到玉家之后,竟再也找不到半分与他有关的。
邵容与像是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以后我就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你哥哥临终前托我照顾你,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在失去亲人之痛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景牧没有出言安慰,只是将他哥哥的嘱托与自己的承诺用极为平淡的语言说出来。
邵容与还在病中,又大哭了一场,极为伤身,没过多久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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