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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座中宇文百里道:“一舞沙飞雪,一曲漠上月。这云胡女子的曼妙舞姿当真是让人沉醉。在下瞧着,一切倒与先汗在世时并无二般……”
只见拓跋阑搁下手中酒盏,朗然浅笑:“虽说本汗七岁时便入上京为质,可记忆中冬猎的热闹景象却丝毫不曾淡去。虽然父汗不在了,但我仍希望冬猎能保留着它原有的模样……月沙飞舞不能缺,而踏曲剑歌更是不能少……”
听到拓跋阑这番话,慕容枫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笑意。踏曲剑歌,本是冬猎夜宴上的助兴之舞,意在由人持剑踏歌而舞。因得云胡上的将士们惯用刀戟,少用长剑,这踏曲剑歌倒多了几分赏味之意。可不知从何时起,它却渐渐成为云胡、白部、褐部心照不宣的明暗较量。若谁赢得踏曲剑歌,那么彼时冬猎之宴上所商议之事,必然掌握了先机。
这样的演变,也让白部、褐部十分重视踏曲剑歌。如今拓跋阑竟再度提出,这不免让二人心中蠢蠢欲动。彼时由萨多赢了云胡的莫那娄和褐部的迟雄,慕容枫的脸上自然有隐秘的笑意渗出。而莫那娄和迟雄也暗中憋足了劲,只待一雪前耻。
随着月琴弹奏,筚篥响起,萨多和迟雄自然持剑而待,意欲决出高下。莫那娄亦是迫不及待,接过侍婢奉上的长剑便欲走到篝火旁去。然而就在他经过王爷身边的时候,王爷忽然起身,抬手将他拦下。
众人不解地看去,但见拓跋雄一手解下身上的大氅,递到身侧侍婢的手中。随即拿过莫那娄手中的长剑,以指轻抵,滑过如水月凉的剑身,熠熠寒光映落在他的眉间。
但听得裂空轻然几声剑响,长剑在他手中翻飞。春风般的笑意又晕散他的唇角:“此番前去上京,本王瞧着中原剑术颇有些意思,也习了寥寥数招,不如今日就让本王献丑……”
此时,便见宇文百里起身忙道:“王爷明鉴,这迟雄虽跟随在下多年,可说到底也是个莽撞粗汉,能习得踏歌剑舞已是先汗念在在下几分薄面上格外开恩。但就这点伎俩又怎能与王爷相较呢?”
宇文百里话音刚落,慕容枫亦是起身道:“宇文族主所言极是,王爷莫瞧萨多不似迟雄那般人高马大,可使起剑来,却也是招招犀利,若是不小心伤到了王爷如何是好?”
拓跋雄看向慕容枫,勾起一侧唇角冷然一笑:“不打紧,倘若萨多当真能伤到本王,本王也不会怪罪于他!”
这番话拓跋雄说的毫不客气,慕容枫的脸色亦是几变之后,终是将难堪掩了下来。只听得座中的大汗朗笑道:“既然王爷都不介怀,你们也不必畏手畏脚,尽兴而为便是!”
听到大汗此言,萨多和迟雄不由得相视一看,他们知道,彼时不将莫那娄放在眼中,只做二人之争,可今日却是大大不同。王爷亲自上阵,意味着大汗对此番的踏曲剑歌志在必得。而他们也很清楚,此番输赢或许与漠城之争有着不可割舍的联系。想到这儿,二人心中也各自有了念头。此番必是要先败王爷,再做相争!
随着乐曲愈发悠长响亮,三人已行至正中。在篝火的映衬下,持剑而舞。
屿筝虽不太懂其中招招式式,可三人身影上下翻飞之间,屿筝却也瞧得出剑身相抵,铮然作响,和着云胡之乐,有了几分杀意氤氲的意味在其中。
只见拓跋雄身形飘逸,似是无意挥动手中长剑,然而招招逼近之处,却将萨多和迟雄尽数克制,难以反击。二人虽有心反击,可碍于不能全力搏杀而焦灼不已。眼下只有动了真格才能反击王爷,可这样一来,杀气尽显的招数便是违了踏曲剑歌的本意!
就在二人被王爷手中的剑克制地无力回招之时,但见拓跋雄忽然跃起,衣袂翩然间,竟发力朝着二人直袭而下!萨多和迟雄大惊之下,慌忙持剑抵挡,却被那凌厉的杀意和强大的剑气逼得步步后退。
而偏偏在这时,迟雄脚下一顿,忽觉踩到了一个圆滑之物,脚踝一扭,加之剑上所承王爷之力,竟一时控制不稳,身子便踉跄着朝后倒去。
迟雄脚下踩空,身子又不受控制,手臂自然下意识地挥动着,意欲稳住身子。然而却没有察觉到自己手中的长剑也因此狂乱挥舞着,就在众人的一片惊叫声中,竟不受控制地朝着宸妃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