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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磨难太多,她反而是在一种麻木着的状态里听这些话的。
手抓着床单,都没有意识到,继续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对话。
她想,这都是编造的吧,怎么可能呢?
要是他父亲真的知道他们是两兄妹,不该早点阻止他们在一起吗?难道他还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娶自己的女儿?世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变态的父亲,不是吗?
“我有什么理由骗你,羽儿?我也不希望你们是兄妹,我也知道你爱她,我怎么会不希望你们都幸福呢?”
“不要说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你走!你走!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这种自私自利,完全不会考虑别人感受的人。”肖白羽激动极了,指着走廊一边,颤抖着声音低吼道。
“别这样……肖白羽,别让他走,你们快进来把话说个清楚啊。”齐洛格在房内叫道,依然没有听到她的话。
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即使真相是残忍的,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生的。
她更想要问一句,为什么生了她还不养她,为什么要把她扔了,难道她是很惹人讨厌的小孩吗?
“羽儿!”肖鸿杰痛苦地说了一声,他想要得到儿子以及女儿的原谅,态度卑微而可怜。
他这一生都是失败的,没有给他爱的任何人幸福的生活。
“走!”肖白羽再次吼道。
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想听。
那对他来说,太残忍了,意味着他永远都不可以和齐洛格在一起,永远失去了幸福的可能。
即使是他已经当众拒婚了,他在内心里也还是渴望着有一天,他能有机会再次获得她的原谅,和她相守。
现在看来,他的这样的想法和行动完全变成了荒唐的笑话。
和自己的妹妹相守,这是人做的事吗?
脑海中闪过曾经亲吻她唇,即使他没见到她的*,即使他没有真和她发生关系,他还是痛恨,还是接受不了。
此时的齐洛格也和他一样,想起了曾经不堪的过往。
想到差点就成了他的女人,她心如刀绞,脸因为屈辱而发热,滚烫。
她是怎么样不要脸的女人,才会做出勾引自己哥哥的事?就算是她不知道,难道自己的哥哥,她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不是说血缘关系都会有感应的吗?她为什么要那么迟钝,从来就没有感应到过?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肖白羽的那一天,她是怦然心动的啊,难道一个人可以对自己的亲哥哥产生爱情一样的情绪吗?
不行,她要听肖白羽的父亲亲口告诉她,他怎么知道她是他的女儿。
说不定他也是弄错了呢,这件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不然她和肖白羽,都会永远痛苦的。
想到这里,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还是没有力气。
正好这时,听到一名护士的声音。
“这是医院,请二位不要喧哗。”护士的话让肖鸿杰和肖白羽父子都不再说话。
他们本也没打算吵醒齐洛格,只是刚才讨论这件事太让人激动了,才没有控制好音量。
护士说完,扭开门进来。
“齐小姐,量一下体温。”她笑着温柔地说。
齐洛格像见到了救星,待她走到近前,她忙对她说:“请你帮我把外面的两个男人叫进来,是两个,一个都不能少。”
护士俯下身,仔细听她的话,才能听的清。
“好的,您稍等!”说完,护士走到门口。
肖鸿杰不知道齐洛格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护士一进去,他赶忙闪身躲开了门口的位置。
他怕齐洛格看到他,会觉得奇怪,怎么会有陌生人在她的病房门口呢。
肖白羽却没有必要躲着齐洛格,护士前脚进来,他也迈步跟进来。
他听到了齐洛格的话,猜测着她怕是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肖白羽很自责,都怪他刚才太大意了,没控制好声音,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让她听到?她这么脆弱的时候,就该安心静养,一旦知道了这样的事,她的心怎么安的了?他一个男人尚且对这样的事忌讳,她是女人,她那么敏感,一定会羞愧难当的。
“叫他进来干什么?你不是信他说的谎话吧,他是信口胡说的,你别当真。”他急切地说道,连他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苍白了。
“让他说清楚。”齐洛格看到了肖白羽,她吃力地说道,坚持要这样做。
护士听了她的话已经去叫肖鸿杰了,肖鸿杰听说齐洛格叫他也进去,便明白她是听到了。
唉!他心内叹息一声,看来必须要面对了。但愿他的女儿是坚强的,他要好好劝她,让她别把这样的事放在心上。他和肖白羽一样,也是愧疚后悔刚才的冲动。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只能选择尽全力去弥补。
肖白羽还能说什么呢?他也知道只听了一半的话,对齐洛格来说,更难受。
他自己又何尝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本想逃避,本想让齐洛格也逃避。
事情都来了,他该勇敢的面对。他该用实际行动让齐洛格对这件事的芥蒂尽量减轻,让她觉得这其实没什么,毕竟他们也没有走到那一步。
肖鸿杰走进病房,这看似只有几步距离的病房,他好像迈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要知道,他整整找寻了女儿二十二年了。
二十二年,甚至做梦都梦见和自己的两个女儿以及女人相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真要相认了,他却紧张的厉害。即使昨天他曾在她的病床前坐了几个小时,那是在她昏迷的情况下啊,今天却是真真切切的要相认了,他更加不知所措。
“小旭!”他走上前,深情地呼唤了一声,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中流出。
小旭?肖白羽和齐洛格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小旭可能是她从前的名字。
“不要乱叫,她是不是,还说不准。她说请你进来要你说清楚,你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们吧。我相信,一定是你弄错了。”肖白羽说道,从看到父亲进病房,他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不会的,我不会弄错的。我的女儿,我一定不会弄错的。”肖鸿杰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病床上的齐洛格。
病房内很温暖,她的被子只盖到了胸口,他能看到她脖子上清晰的胎记。
“就是这个,你们两个看她脖子上的胎记,像不像一个项链坠子?我曾和她妈妈开玩笑,说我们的小女儿小旭,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连老天爷也觉得她漂亮,一出生就送一条项链做礼物,她以后不用戴项链都是漂亮的。”
齐洛格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们两个人坐。
两个人都这么站着盯着她看,她心里充满了压迫。
她现在心理承受力有限,很本能的就想要规避。
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各自在齐洛格一左一右的椅子上坐下。
齐洛格的表情是伪装以后的平静,她已经没有力气激动了,唯有平静来面对一切。她孩子已经没了,正是最无力最软弱的时候,还有什么是比失去一个快要出生的孩子更让一个女人痛苦的呢?
她现在就要勇敢地面对所有的困难,她就不相信老天爷能让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只要她还有乔宇石的爱,只要没有人告诉她,乔宇石是她的亲哥哥,她就有勇气活下去。
听吧,多残忍的真相,她都能接受。经过这些事,她不要像从前一样软弱了,她要坚强起来,她要比以前更勇敢地面对生活。
“你说重点!”肖白羽不耐地说了一句,他不想听那些细节。
他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他妹妹,他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证据。
“一个胎记能说明什么,全世界有胎记的人多了,都是你的女儿?”肖白羽不悦地嘲讽道。
“是,有胎记的人多了。我认定她是我的女儿,第一是因为这个独一无二的胎记。我也是在你们婚礼照片上看到她的胎记的,一看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她的确是我的女儿。第二是因为她的年纪,她刚好二十二岁,我和她母亲以及她们姐妹两个人失散就是在她刚满月的时候。那是二十二年前的事了,她母亲忽然留信说不想和我这么耗下去了,随后就失踪了。我再也找不到她,前几天我派人查了她的一些经历。我看到她被捡到的时间刚好是在她满月后的两三天之内,世界上还会有这种巧合吗?还有她的神态,是很像她母亲的。这回你们信了吗?”
肖白羽这回沉默了,他没说话,是因为他想起池塘里无辜惨死的女人。
她,就是齐洛格的母亲啊,事实实在是太残忍了。
还有,他也不得不相信父亲的话了,外公说过当时那个小女儿刚满月。后来他是派刘管家把两个小孩送走了,具体送到哪里,连外公也不知道。
可能当时的齐洛格就是被随便丢在哪里,就被她现在的养父养母捡回去了。时间和胎记都吻合,还怎么可能有错呢?
“对不起!”肖鸿杰说,明知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根本弥补不了对女儿的歉疚,他还是想说出来。
“我一直以为你是随你母亲走了,以为她会给你们找了个后爸爸,以为你们姐妹两人能幸福的。我真是没想到,你会成为孤儿。我说这些不是为自己开脱,我有罪,我这辈子都是罪过。我对不起我的原配妻子,对不起羽儿,我对不起沈依秋,更对不起我的两个女儿。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才能弥补我欠下你们的这些债,就算是死一百遍,也不能赎罪。我会好好活着,我会尽我最大的所能为我以前做过的错事负责。”他沉重地诉说着,心里像刀割一般难受。
儿子恨他,他不怪他恨。
谁让他没有做好呢,曾经为了想要给肖白羽一个完整的家,他只有牺牲沈依秋母女三人的幸福。
结果后面还是没有办法勉强自己维持婚姻了,他又伤了慕容樱,也伤害了肖白羽。
要是早知道他不能两全其美,他宁愿从头到尾陪伴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两个可怜可爱的女儿,兴许罪过还能小一些。
齐洛格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是不恨的,只是觉得恨有什么意义?
他都已经老了,也在为年轻时候做的事情后悔,后悔就够了,何必要让他活的那么痛苦呢。
“我不怪你,我爸妈很爱我。”她轻声说。
肖白羽不得不佩服齐洛格的肚量,甚至比他这样一个男子汉还要胸怀博大。
也许对她来说,没有亲生父亲早已经成了习惯,这和他的确是不一样。
他是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的,他一次次地期待得到家庭的温暖,一次次地期望他们一家三口能像别人家一样其乐融融。一次次地却都成了失望,失望又演变成了怨恨。
其实现在想想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可怜,他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他还和自己亲生的两个女儿失去了联系,这是常人也无法忍受的苦楚。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了解了自己的父亲,他是没站在他的角度上想过,或许多为他想想,他就不会那么恨了。
他回忆起从前,仿佛父亲也是曾经试图和母亲与他关系和谐一点的。他的努力,在强势的母亲面前,又何尝不是以失望告终呢?
母亲就像是个铁娘子,他从不知道她为什么连笑脸也没有,要整日整夜像男人一般操劳。
“真的吗?你真的不怨恨我?”肖鸿杰激动地抓住了女儿的手,眼泪比开始还更汹涌了些。
“嗯!”她费力地点点头。
“傻孩子,就算你不怪我,我也原谅不了我自己。生你不能养你,这就是最大的不负责任。”他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才又说:“也不知道你母亲姐姐现在身在何方,我找到了你,还多少可以弥补一些。她们两个人,难道我要一辈子也对不起了吗?”
随即转头,看着沉默的肖白羽,问道:“羽儿,你有没有听你外公提起过我和沈依秋的事?”
他这问题问的谨慎,因为只是猜测,他不好在齐洛格和肖白羽面前轻易说起对慕容决的怀疑。
尤其齐洛格现在还脆弱着,即使是她母亲真的不在人世,遇害了,他暂时也不想让她知道。
“没有,没听说过。”肖白羽硬邦邦的说。
这句问话,显然是父亲在怀疑外公。外公这件事做的的确是残忍,且他刚知道遇害的是齐洛格的母亲。他当然也想她母亲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外公不得善终。
“乔宇石呢?”肖白羽问齐洛格,一方面转移她知道兄妹两个人关系后难堪的心境,同时也不想父亲跟问他外公的事。
肖鸿杰没再问什么,他和肖白羽一样,觉得齐洛格接受这些肯定需要时间。
齐洛格轻轻地闭上了眼,她心里难受的厉害。
是真的,现在知道了,他们真的是兄妹,差点就铸成大错。
“什么都别想,所谓不知者不罪,我们,到底也没有什么。”肖白羽轻声说,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心里又何尝不介意呢,这样说了,是宽慰她,也是宽慰他自己。
齐洛格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轻声开口,还勉强地牵了牵嘴角:“我没想什么,我们也没有什么,你也别在意。我们是兄妹,这不是很好吗?我一下子多了个父亲,又多了个哥哥,我幸福还来不及呢。”她从来都是如此,即使心里难受,也不愿意别人跟着难受。
如果她自己心情压抑,能换来所有人的微笑,她是一定愿意去为别人忍耐的。
“是啊,我可以经常来看你,那个混蛋小子不用担心我会抢走你了。那混蛋呢?以后他要是对你不好,我就打的他满地找牙,我可是你哥哥,教训他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肖白羽也自嘲地笑了笑。
见到一儿一女能够如此,肖鸿杰内心是惆怅的,也是宽慰的。
一颗石头落了地,他们两个人总算是平静地接受了这样的事,总算没有想不开什么的。
感谢老天爷,他们是清白的,只有清白的才能这么平静。
几个人正说着呢,病房的门打开了,乔宇石躺在手术床上被推了进来。
他闭着眼睛,麻药还没有苏醒。
适才他实在是太虚弱了,医生检查后说他的伤口又一次裂开,没昏迷就已经是奇迹了。
要求立即给他做手术,他不肯,他不想要齐洛格不放心。
医生说不做伤口处理,他会非常危险。没办法的情况下,他打电话给李幕晴,让她赶紧赶到医院来照顾齐洛格。
他还要求手术尽快,尽量简化,手术完以后把他推进齐洛格的病房,他要和她睡在一起。
就算不能同床,他也要让自己能摸得到她,也让她能有他的陪伴。
齐洛格一见乔宇石这副模样,脸都吓白了,忽的一下就要起来,被肖白羽按了回去。
“你冷静点,别乱动!”肖白羽说道。
“齐小姐,您别激动,乔先生没事。他叮嘱我,要我告诉你,他的伤口出现了一点小问题。现在只是麻药还没醒呢,过一会儿醒了就可以陪你说话。他说你千万别为他担心,他好好的,很快就能下床走动。”一位女医生几步跑到齐洛格身边,把乔宇石在术前反复叮嘱她的话,转达给齐洛格。
齐洛格长出一口气,可把她给吓死了。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身边的人再出什么事了,要是乔宇石再有个三长两短,她恐怕真没有办法坚强地活下去了。
医护人员让肖鸿杰和肖白羽起身,把齐洛格旁边的病床往她身边挪了挪。
两张病床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们才把乔宇石从手术床换到了普通病床上。
“齐小姐,乔先生还特意交代了,他说这样可以睡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养伤。”女医生说这句话时,真是很羡慕齐洛格的。像乔先生这样的人,关心起一个女人来,还真是心细又浪漫呢。
肖白羽还记得从前乔宇石是怎么欺负齐洛格的,如今他能有这样的转变,处处为齐洛格着想,让他也不禁惊讶。
多少还是有些伤感,想着这样守护齐洛格的人,只能是他乔宇石,而不能是肖白羽了。
随即又想,你还能吃醋吗?她是你妹妹,你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立场了。
肖鸿杰自然不知道两人从前的纠葛,从他看到乔宇石时,就只是他对待齐洛格多好,多细心。作为父亲,能见到有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肖白羽看齐洛格很累,说句话都吃力,不忍多打扰。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她。”他对父亲肖鸿杰说道。
肖鸿杰多想好好陪陪女儿,不过他知道女儿刚认了他,可能和他在一起也觉得尴尬。
反正他们总算相认了,以后他常来看她就是,也不在这一时。
“小旭,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他起身对齐洛格说道。
齐洛格想,他作为父亲,也想多和女儿呆在一起吧,为了成全他的爱女之心,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
肖白羽看着她总勉强自己让别人高兴的样子,有些心酸和心疼。
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值得最好的男人捧在手心里疼惜。但愿经过这么多磨难,乔宇石再不犯浑,会永远这么好的对待她。
话说回来,就算那小子不好好对待他,他也不会答应的。
医护人员把乔宇石安顿好,又问了问齐洛格的情况,适才来量体温的小护士拿走了体温表。
房间里安静下来,就剩下昏睡着的乔宇石,齐洛格和肖白羽。
两人之间没有了语言,谁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解除这样的尴尬。或许什么都不用说吧,时间会让一切自然起来的。
齐洛格很想说一句让他回去,怕他觉得她是赶他走,或是介意两人的关系。
“我休息一会儿。”她轻声说。
“你睡,我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只有医护人员,没有家人在,不放心。你只管睡觉就行,我怕旁边那小子上厕所什么的,没人帮忙不行。”肖白羽解释道,他也怕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齐洛格听着他的话,一股温暖的情绪从心中升腾而起。
他从来都是这么关心她的,会从细微处着手,想别人没为她想过的。
有他在,她也的确能更安心地养养神了。
是哥哥,的确是更好了,再不需要为两个人不能走到一起而遗憾,希望他也能想的开。
她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看看乔宇石醒了没有。
肖白羽知道她的心思,笑着很温和地说:“傻丫头,不用你总看着他,他醒了,我会叫醒你的。”
她明显是累了,还撑着精神,牵挂着乔宇石,真是太傻了。
齐洛格这才又放心地闭上眼,这次是真累了,再管不了什么,昏昏沉沉地睡了。
即使在睡梦中,她也没有办法放下最近经历过的悲伤。
肖白羽看见她睡着后,顺着两颊在淌眼泪,看的他心都要碎了。
上天不知道为什么要为难她,总为别人着想的,脆弱的女人。她醒着的时候是微笑的,对每个人善意,对每个人微笑。睡着了,面对真实的自己,才哭一哭。
唉!他深深叹息了一声,取出纸巾轻轻地擦掉了她的眼泪。
这次她睡的很熟,竟没有被他弄醒。
“孩子……别怕……宝贝儿,别怕……妈妈在这里……”她喃喃地说着,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正这时乔宇石醒了,他一睁开眼就见到肖白羽在给齐洛格擦眼泪。
这混蛋,胆子真够大的,他就躺在旁边,他都敢来这里勾勾搭搭的?谁许他跑到这里乱来的?李幕晴哪里去了?吃醋,是第一反应。
后来才想起,肖白羽好像是齐洛格的哥哥了,他好像没有理由吃醋了。
即使是哥哥,也不该帮她擦眼泪。
“咳咳!”他轻咳了两声,肖白羽擦完了泪,才和他说话。
“醒了?”他不咸不淡地问。
“你这身子骨怎么这么不中用了?她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你竟然敢倒下,这么不中用的人我怎么放心我把我妹妹交到你手上?”
他站起来,轻声地责问了乔宇石一句。
虽是责问,语气不善,乔宇石也从中听出了他对他的认可。
“你知道了?”乔宇石轻笑了一下,难得他知道还能这么平静。他这态度让乔宇石也很放心,这样,齐洛格心里就不会过于难受了。
“我知道了,她也知道了。”肖白羽说。
“她睡着了?”乔宇石问道,闭着眼,应该是睡着了。
小东西,连睡觉也还哭着。不怪她伤心,这么多事,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也吃不消,何况她一个虚弱的女人。
“睡着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办法高兴了。你要多些耐心,她受的伤害太多了。”
“我知道,谢谢你来看她。”
“你怎么样?”肖白羽还是关心乔宇石身体的,既然接受了齐洛格是他妹妹的事实,就得接受他是自己的妹夫。对待他,当然就该像对待亲人一样。
“我没事,你都把妹妹交给我了,我怎么敢有事呢?”肖白羽这么友善,他自然也是投桃报李,两个从前的情敌此时倒是难得的一团和气。
两人正说着话,病房的门开了,李幕晴急匆匆地赶进来。
“你才来?”乔宇石不由得皱了皱眉。
李幕晴讪笑了一下,赔罪道:“对不起乔总,您刚给我打了电话,医院急需对一个重症病人手术。救人要紧,我就……实在对不起,你们两个人都还好吧?”
乔宇石也不是不理解她作为医生做手术是她的职责所在,可他一想到他不在的时候,就齐洛格一个人,他想起来都难免后怕的。
万一她有事,没力气按铃叫护士什么的,可怎么办?
好在肖白羽来了,瞥了一眼李幕晴,没说什么。
李幕晴伸手保证道:“最后一次,乔总,我请假了,这回24小时给你们两个人做看护,总行了吧?”
“既然有人来照顾,我就走了,明天我还会再来看她。”肖白羽见李幕晴来了,起身告辞。
“帮我送送慕容总裁!”乔宇石对李幕晴说,她领命送他出去了。
齐洛格依然睡着,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小脸,手停在半空中,还是没有摸。
就让她睡吧,好好养着体力。
李幕晴送完肖白羽,回到病房,问乔宇石想吃什么,还有齐洛格可能也没吃什么东西。
“你看她现在适合吃什么,就给她张罗些什么。她喜欢吃jing心斋的东西,在她可以吃的范围内,你尽量去给她选点有味道的。我就吃白粥,你也一起买来吧。”
“好,乔总。对了,程飞雪打我电话很多次,问我你们在哪家医院。她好像真是很关心齐小姐,应该不是故意把她弄成这样的吧。您看……”
“去买饭,这些事以后再说。”乔宇石沉声说道,一听到提程飞雪,他就不高兴。
不管是故意还是不故意,孩子因为她没了,齐洛格因为她受伤了,他不可能轻易原谅她的。
李幕晴吐了吐舌头,她知道乔大少最不喜欢别人多他的事,就闭嘴不说了。
领命去买了吃的回来,齐洛格还没有睡醒。
“医院有微波炉,先让她睡,别叫她。”乔宇石嘱咐道,刚说完,齐洛格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她看见乔宇石正看她呢,醒了,她放心了。
“我怎么睡这么久呢,你没事吧?”她有些歉疚,要不是真撑不住了,她怎能在他还没醒麻药的时候就睡过去了呢。
“我好好的,比你强多了。幕晴帮我把床摇起来,我要吃东西。”他想给齐洛格做个表率,好让她乖乖吃东西。
李幕晴去帮乔宇石把床摇起来,他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了,至少吃东西什么的,可以自理。
看到他一口接一口的吃那么香,齐洛格从出事到现在,第一次有了一点胃口。
“你也吃东西,让李幕晴喂你吧。我让她给你去买了精心斋的吃的,你多少要吃一些才有体力。”
他的语气很温柔,是怕她不想吃吧。
“我正饿呢,有精心斋的,实在是太好了。”她笑了笑,李幕晴拿过食物吹了吹,要喂她。
“不用,你帮我把床摇一下吧,我也坐起来,我不能输给姓乔的。”
“乔总?”李幕晴征求了一下乔宇石的意见,大少爷最难伺候了,别待会儿认为是她不愿意给齐洛格喂饭呢。
“随她吧,慢慢摇,别弄的她刀口痛。”
齐洛格坐起来,自己拿着食盒吃些流质。
从前最喜欢吃的东西现在到了口中,也有种要作呕的感觉。
乔宇石和李幕晴都看着她呢,她不想让他们失望,硬生生地勉强自己吃了一些。
两个受伤的人吃过东西以后,又在李幕晴的照料下各自睡了。
晚上李幕晴要留在医院里,乔宇石不想她在旁边打扰二人世界,也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熬夜累,吃过晚饭打发她回去了。
白天睡多了的两人到了夜里反而没有睡意了,两人的床并在一处,乔宇石伸出手握着齐洛格的手。
“宝贝儿,心情好点了吗?”他温柔地问她。
“嗯!”
“要是不好,就跟我说,我听着呢。”
“没有不好,今天我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会不要我了。原来我并不是不受欢迎的,我想大人们都有他们的无奈吧。还有肖白羽,他原来是我哥哥,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来了医院以后,有个自称是你爸爸的人来找过我。他也就是肖白羽的父亲,我还犹豫着该怎么告诉你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还是我的小东西坚强。你看我们最近有这么多的事发生,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厚福,以后我们都会开开心心的了。”乔宇石安慰她说,大手抚摸着她的小手,轻轻的,柔柔的,仿佛在帮她千疮百孔的心疗伤。
“嗯!”她轻声哼了一声。
乔宇石没再说话,房间里安静了很久。一段时间后,齐洛格开口,她想,躺在她旁边的是她心爱的人,也是爱她的人,是不是心里有话该告诉他呢?
她还是轻声地开了口:“我梦见了他,我们的孩子。他说他很冷,他说他害怕。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和你偷情,是上天惩罚我们呢?我宁愿上天对我下手,也不希望是对我们的孩子,他那么小。不知道人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要不是放不下你们这些人,我真想陪着我们的孩子一起走了。”她说这些,忍不住的又流出了眼泪。
乔宇石握了握她的手,没说话,想等她哭一会儿。
眼睛怕伤没错,她的心情也总要发泄一番,不然憋在内里怕要伤身的。
过了一会儿,乔宇石才说:“我不相信鬼神,人死如灯灭。所以他不会怕冷,不会怕饿,他没有任何感觉了,你不用难过。你想,人死了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活着的人才是受苦。你要这样想,还能好受些,是不是宝贝儿?”
“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了吗?”
“是,相信我,他一定不会痛苦的。就算真有另一个世界,他也会得到很好的待遇,因为他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女人。你的孩子,上天也会照顾的。所以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着,养好身体我们好共同努力,争取你父亲早日接受我们呢。”
齐洛格没说话,她似乎还在思考着孩子走后,到底会怎么样。
乔宇石不想她把注意力总放在孩子身上,逝者已逝,生者的追思或许只能成为逝者的羁绊。
他也很心疼孩子,可他宁愿带着她一起往前看,徒劳的伤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不说话,该不会是想真的抛弃我吧?我以为你答应你爸爸说和我分手,是权宜之计,你来真的?”
“嗯?”齐洛格明显楞了一下,才从想孩子的思绪中回神。
“没有,你别乱想。我答应了要和你在一起,就不会轻易说分手。我爸爸,他也是为我着想的。当有一天他看到我们的真心和执着,我相信他会被感动,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