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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肉,她便要以咬下他的肉来补偿么?
“对不起!”蔺慕凡满眼心疼的向她道歉,“总有一天。我会还你一个孩子,甚至是更多。”
楚亦雪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她想不明白,蔺慕凡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就容不得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他平日里并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她一点都不怪他,因为王侯将相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姬妾成群,她自是不得独霸专*。
本来拥有的已经够少了。若是能有一个孩子陪着,那她的生活必然多一丝欢乐,为何他如此狠心,要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她想的脑袋都疼了,还是想不通蔺慕凡目的何在,鼻尖一直萦绕着血腥味,直到腹中传来一阵绞痛,她才面如死灰的松开了嘴。
蔺慕凡见她脸色突然变了,料到是堕胎药发作了,连忙拦腰将她抱起来,快步离开了绣房,径自往她的寝室走去,一边命人去把大夫请来。
楚亦雪下身流血不止,在*上痛得死去活来,冷汗如雨下打湿了她的春衫,连发丝都凌乱黏在脸上,看上去狼狈不堪。
蔺慕凡心疼的要命,他只听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会很辛苦,没想到竟然连堕胎也这般痛苦,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坐在*畔,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她可还能听的进他的只言片语?她心里除了仇恨,已经容不下其他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此时楚亦雪却早已疼的昏死过去,蔺慕凡急不可耐的催促着大夫给她瞧瞧,看看有没什么止痛的药可以给她吃。
这次来的赫然又是上次那位大夫,他只是稍稍诊治了一下,便得出了结论,原是藏红花下的太多了导致大出血,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藏红花过量?
蔺慕凡的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看来这准备汤药的人不但要楚亦雪肚子的孩子,还想趁机连她的命也一并要去,真是好狠的心!
若是楚亦雪有个三长两短,他绝不会放过她!
蔺慕凡的双眸中射出骇人的光芒,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气,连站在一旁的几个丫鬟都感觉到了,不禁打了个寒颤。
琴儿听闻楚亦雪可能会死,早已哭的泣不成声,跪在地上求大夫救人,但此时哪里还需要她来求人,蔺慕凡已经漠然开口,命令大夫一定要救回楚亦雪,否则杀无赦。
大夫吓得脸色铁青,他真真后悔来清王府当差,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不是被司徒芸威逼利诱,就是被眼前这脾气古怪的王爷恐吓。
在蔺慕凡命令下,大夫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把不便留下的人请了出去,而这个人正是蔺慕凡。
这要是在平时,蔺慕凡早已一掌将胆敢让他离开的人拍飞,可现在却是在楚亦雪的生死关头,他不作任何的计较。
焦急的在门外等着,蔺慕凡看着丫鬟进进出出,一个个的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很想进去看看,又怕打扰了大夫救治楚亦雪。
忙活了大半个下午,大夫才终于呼了口气,暗叹一声,楚亦雪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他这条小命也无虞了,等办完这件事,他一定要请辞,再也不呆在王府受这份罪了。
在外面虽然没钱开药铺,但至少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保不住哪天脑袋就搬家了,这王侯将相可是最难伺候的。
他叹着气出去向蔺慕凡禀告好消息,话音甫落便只觉眼前一晃,之前还等在外面的人已经不见了,等他反应过来之时,蔺慕凡已经到了楚亦雪的*前。
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蔺慕凡顾自在*沿坐下,伸手抚摸着楚亦雪那张惨白的骇人的脸,心里一阵抽痛。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他眼里满满的都是自责,“不,我不仅害了你,还害了子元,当初我救不了他,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你有事,否则我无颜面对他。”
楚亦雪昏迷不醒的躺在*上,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眼前有的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与沉寂,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可却又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好似什么时候曾来过这地方,对了,她想起来了,不就是被宁瑾珊陷害的那一次么?
那次若不是蔺羽渊来的及时,她已经死了,当时她就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次,今日竟是历史重演,可惜这次却是蔺慕凡下的狠手。
他杀了孩子还不够,竟是连她也不放过吗?难道他还在计较那晚的事?身为堂堂七尺男儿,他怎可像小妇人一般斤斤计较?
楚亦雪很是伤心,昏迷中也落下泪来,蔺慕凡见状连忙伸手轻轻的替她拭去,蓦地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个女人算账。
可他终究还是冷静下来了,这个时候他不该离开楚亦雪,他要在一旁守着她,直到她醒来,否则他心难安。
这一守,就是一天*,楚亦雪直到第二天的午后才悠悠转醒,可她一点都不想睁开眼睛,她怕面对蔺慕凡要杀她的现实。
蔺慕凡从昨日下午便坐在这里,这一天*来他不吃不喝也未曾闭过眼,就这样看着她。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爱上这个女人。
她美则美之,但生长在皇宫的他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何况他也不是那种会被美色所迷惑的人,怎么就偏偏对她动了心?
世人皆言她有着琴棋诗画四绝。可他并没有领路过太多。无非是在无色庵中听了她两曲,的确是比柔姬的琴技要高得多。
下棋的话倒是有过很多次,当初让她在湖心小筑给他做书房侍婢,他们倒是经常会对弈两局,而她竟然偶尔还能胜过他,或者与他和棋。
至于诗作和丹青之术,他从不曾见识过,到底有几分本事,他无从判断。不过从她的琴技与棋艺来看,想必也不是浪得虚名罢。
想了一天*,他最后才确定,自己为何会爱上她,不是因为她才情有多好,容貌有多美,只是因为最初的时候。她从眼里到心里都容不下他,让他感到挫败。
没错,就是那要命的挫败感让他觉得自己竟是连李睿那样一个江湖浪子都不如,而后来么,与她相处的久了,见她性子淡然,不与人计较,倒是有了几分欢喜。
但真正爱上她。却是在首次从楚王府回来之后,他有愧于她,想要弥补,便对她百般好,结果没感动她,竟把自己的真心给搭了进去。
他从来也没有如此*溺过一个女人,这份*溺就像是一种毒药,慢慢的侵蚀着他的身心,让他上了瘾,使得他在深陷其中,沉醉不知归路。
看着*上的人,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楚亦雪,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是不是要我剖开胸膛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能明白我的心?”
“你要真对我有心,又怎会狠心杀了我的孩子,并且连我都不放过!”楚亦雪本不想睁眼,但听他这么说实在忍不住了,她觉得他虚伪至极,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你醒了。”蔺慕凡又惊又喜,“你终于醒了。”
“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楚亦雪缓缓睁开眼睛,想要责备蔺慕凡一番,却见他神情憔悴,满脸疲惫,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是*未睡似得。
候在外室的下人听到蔺慕凡的声音相继走了进来,初雪见楚亦雪的确是醒来了,便对蔺慕凡道,“王爷,您已经一天*没有休息了,既然娘娘已经醒来,您就随奴婢回湖心小筑休息片刻罢。”
随后,她又吩咐琴儿,“你差人去把大夫找来再为你们主子瞧瞧,稍后派人来湖心小筑传个话就行。”说着她便伸手去扶蔺慕凡,“王爷,走罢。”
蔺慕凡看了看楚亦雪,见她气色还好,应该无大碍了,这才卸下了那份担忧,紧绷的精神也跟着放松下来,便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疲乏了。
“你们照顾好她,若有任何的闪失,唯你们是问!”他推开初雪顾自站起来,身子却不禁晃了一下,脑袋一阵眩晕,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一天*没有不吃不喝不睡,他体力再好也已经消耗殆尽了,若不是他有功夫在身,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已晕过去了。
楚亦雪本还以为初雪是夸大其词故意说给她听的,见状才相信蔺慕凡对她还真的有这份心,责备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了。
蔺慕凡很快便离去,楚亦雪看着他颀长却显得极为落寞的背影,想恨他突然又恨不起来了。
随后,琴儿吩咐春雨去请大夫,自己则留下来照顾楚亦雪。
楚亦雪勉强坐起来,问了琴儿一些话,无非是关于蔺慕凡的,得知他因为担心自己而亲自守在*边一天*,不吃不喝也不睡,她对他越发的恨不起来。
他既然会这样待自己,就不会要自己的命,这次要么是个意外,要么就是有人想借他的手除去自己。
在清王府里,胆敢把主意打到蔺慕凡身上的,除了司徒芸还会有谁?这个女人心真够狠,曾经待她那般好,如今却对她痛下杀手。
既然连她都猜得到是司徒芸从中作梗,想要借刀杀人,那以蔺慕凡的聪明才智,肯定早已猜到了,只是不知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楚亦雪想明白了之后,立刻吩咐琴儿去西苑打听消息,叮嘱她不要把此时告知其他人,打听到什么就直接回来。
蔺慕凡回湖心小筑休息了片刻,而后直奔西苑,恰巧被琴儿给看到了,便一路尾随而去。
司徒芸一听到蔺慕凡来了,便在心中暗呼不好,怕是东窗事发,他为了那个女人前来兴师问罪了。
果不其然,蔺慕凡阴沉着一张脸,进门之后屏退左右,在椅子上一坐下便质问道,“本王让你弄碗堕胎药,要的只是那个孩子,你借机谋害楚亦雪的性命目的何在?”
“既然王爷舍不得动手,我代你除去又如何?”司徒芸冷眼看着他,“她虽然有利用价值,但你若是因此而失了自己的心,必将是得不偿失。”
“司徒芸,本王警告你,此乃本王的私事,本王自会处理,你日后若再敢动她一根汗毛,就休怪本王无情了。”蔺慕凡怒道。
司徒芸针锋相对,“你何时又对我有过情了?今天我也把话挑明了说,只要她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安,迟早有一天,她要死在我的手里!”
“你敢!”蔺慕凡霍然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司徒芸面前,伸手就想要去扼住她的脖子。
司徒芸带着椅子往后一退,避开他这一抓,还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你今天的速度太慢了,否则以我的功夫如何能够避开,你敢说这与她无关吗?”
蔺慕凡愣住了,司徒芸居然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他的出招,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与楚亦雪有关。
“王爷,以后还请好自为之!”司徒芸站起来冷言冷语的提醒。
蔺慕凡没有再出手,回过神来之后便回到椅子里坐下,盯着司徒芸看了好一会儿。又低头沉思良久,最后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径自离开了西苑。
司徒芸跟了出去。却又没走近。只是远远的跟着,本以为蔺慕凡会去北苑看望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楚亦雪,但一路走来,她最后看到的却是湖心小筑。
从她跟上来的那一刻蔺慕凡便已知晓,却没有赶她走,待到了湖心小筑前的吊桥,他才驻足,依旧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有清冷的声音传来。“以后不要再动她!”
“你心不死,我便不会放弃杀她!”司徒芸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我已无心,她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在你杀她之前,我必定先取下你的项上人头!”蔺慕凡言罢,抬腿走上了吊桥。
“你若真能做到无心。我必能做到不杀她。”司徒芸话语森然道,带着一丝不信任。
爱一个要是真能说放下就放下,那还能叫做暧么?这一点,默默爱了蔺慕凡多年的司徒芸又岂会不明白?
蔺慕凡脚步一顿,双眸一凛,露出一抹寒光,“以后,你再不可擅入湖心小筑。”
他收回了对她的特权?司徒芸微微有些失落。但想到楚亦雪早已被下了禁令,便也不计较,看着蔺慕凡走进了湖心小筑,她才转身回了西苑。
楚亦雪自知有些事错怪了蔺慕凡,心里有些惭愧,一直在等着他前来看望自己,好把彼此间的误会解释清楚。
只可惜,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了都不曾再见到他的身影,负责探听西苑那边消息的琴儿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司徒芸受罚的消息,倒是看到她好端端的跟着蔺慕凡出了西苑。
司徒芸好端端的?
楚亦雪冷笑了起来,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此时还虚弱不堪,疼的要命,司徒芸却毫发无损的跟蔺慕凡离开了西苑,看来在他的心里,终究还是司徒芸比较重要罢。
她收敛起所有的等待,再也不说话,只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杀了她孩子的人付出代价。
第二天,楚亦雪的身体好些了,便吩咐让琴儿去把以前做好的或者未完成的小孩衣物都一把火烧了,从此北苑再也没人敢提孩子的事。
待楚亦雪的身体痊愈了,便成天闷在书房里,如此一过就是一个月,谁也不知道她在书房路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来北苑打扰她,连蔺慕凡也是经月不见,楚亦雪对他已是有恨无爱,来不来都不在意了。
人间最美四月天一晃而过,便到了五月份,清王府突然来了一位公公,带来一个消息,说是皇上新立的霜妃娘娘请楚亦雪入宫小聚。
霜妃是何许人也?楚亦雪并不知晓,她自认为在宫里只认识长乐宫的蔺羽渊以及几名宫女罢了,难不成是伺候过她的某个宫女被皇帝临幸了?
她带着满心的疑惑问了前来通知的公公,那公公却是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尖着嗓子对她道,“娘娘说了,您不必打听太多,等您见到她自会疑虑全消。”
弄得此般神秘所为何意?对方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么?怕只怕到时候是有惊无喜,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决不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