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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适,快步上前就要来扶他。
蔺羽渊不动声色的避开,看了一下四周,见并无其他人,便吩咐道,“刚刚不管你看到了什么,皆不可对第三人讲,你可明白?”
“奴婢遵命。”身为奴才,除了遵从主人的吩咐,怕是再无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罢?
“那去忙你的罢。”蔺羽渊言罢,已经转身回寝室去了,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楚亦雪万不要再把她辛苦喂下去的药给吐出来,否则他这份罪就白遭。
而且他遭罪还是小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他竟然用这种法子给他亲叔叔的女人喂药,怕是满城的流言蜚语就能把他湮灭了。
回到寝室,听着里面的动静他的心就立刻沉了下去,走进去一看,果不其然,楚亦雪还是没能喝下那药。
见他进来,这一次不待他吩咐,灵雪已经主动开口道,“奴婢这就去煎药。”言罢迅速的往外走去,片刻都不敢耽搁。
其他人清理好卫生之后立刻就出去了,屋里又只剩下蔺羽渊与灵若,以及一个昏迷不醒被病痛折磨的楚亦雪。
“主子,这可怎么办才好?要是姑娘的高热再不退,恐怕……”灵若的话戛然而止,感觉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蔺羽渊那张平日里都是带着温暖笑意的脸,此刻竟是阴沉的让人不寒而栗,把灵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把药喝下去,就算喝下去再吐出来,也进入过她的体内,总要比一滴都不喝来的要好。”蔺羽渊话语冰冷,“你派人再去药库取药,多找几个人煎药,一直不要停,至于灵雪,就让她先回来这里伺候罢。”
“是,奴婢这就去。”灵若领命退了下去。
走出屋子她就长长的呼了口气,再一次被蔺羽渊深深的给震撼了,暗道,原来不近女色的人一旦动了心,便是痴心至此。
若说以前的七皇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那现在必然是动了凡心不舍回归仙境的谪仙,一生的修为都要被这个女人给毁了。
室内此时已经已没有外人。蔺羽渊便大胆的抬手,轻轻抚摸着楚亦雪的脸,低声无奈又心疼的道。“沉音。你为何要如此折磨于我?”
楚亦雪像是回应他似得,轻声换了一句,“流云……”声音几不可闻,却字字敲在了蔺羽渊的心上。
她在昏迷中还唤着他的名字,可是因为她心里一直惦念着他?昔日在无色庵他曾与她约定再奏一曲,可惜他因事失约,只派人将凤尾琴送了过去。
后来他得了空倒是有亲自前去寻找,可惜寻人未果,再次相见于清王府的湖心小筑。她便已经成了蔺慕凡的女人,现在也仍然是他的女人,自己惦念不得。
“沉音,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已经放不下你了……”蔺羽渊双眉紧蹙,眉心拧成了一个结,眼中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可心……”楚亦雪又呢喃般的轻声吐出两个字,但这一次蔺羽渊却听不明白了。
他只知蔺慕凡的表字是无心。却不知“可心”为何意,否则必然立刻猜出,楚亦雪是在担心可心,求他前去搭救。尤私序号。
其实这个时候清王府的所有人都是安全的,因为府里早没有了男主人蔺慕凡,女主人宁瑾珊也跑了,无冕之王的司徒芸还未回来,如今府里最大的便是庶妃莫芊荨。
莫芊荨与楚亦雪并无仇恨。也自知没有这么大本事与之为敌,又怎敢去动楚亦雪的侍婢,便任其自生自灭罢了。
灵雪很快又端了药进来,只一天时间她就将煎药手法练的娴熟,控制火候的本事炉火纯青,因为就这么会儿功夫她已经把同一贴药煎了四次。
蔺羽渊依旧让她出去外面候着,而后用之前的法子给楚亦雪喂药,这一次他喂的较快,当最后一口药喂下去的时候,他竟然不想离开她的唇畔了。
楚亦雪的双唇虽然因为发烧而炙热,可依旧柔软湿润,药汁是苦涩的,她的唇瓣却比蜂蜜还甜,让他欲罢不能,几乎沉浸其中。
他俯着身子,双眼微眯,轻轻地含着楚亦雪的下唇,试探性的吮/吸了几下,紧跟着舌头就想伸进去,蓦地想到她与自己的身份,连忙触电般的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不,绝对不可以,她是蔺慕凡的女人,是他的长辈,他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对她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来?
就算此时室内没其他人看见,他也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这以后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六皇叔?
蔺羽渊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嘴角还沾着些许的药汁,真的好苦好涩,苦的让他胃里又不安分了起来,一阵恶心感袭上心头,他慌忙跑了出去。
这一天,蔺羽渊几人几乎一直在做着重复的事,煎药送药,用*不清的方式喂药,打扫楚亦雪吐出来的药,始终未能离开这个药字。
白天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几人都是累的不行,好在楚亦雪这边情况有了好转,吐出来的药一次比一次少,渐渐竟然平静下来了。
蔺羽渊暗松了口气,为了让楚亦雪吃药,他今天一天喝的药比近一年的都要多,以至于现在整个人闻上去都是一股药味,只想赶紧去沐浴更衣。
但见灵若和灵雪皆是一脸疲惫的样子,这些本该由她们来做的事,他便唤了外面伺候的珠儿去做,叮嘱她二人在这里休息会儿,顺便照看一下楚亦雪,而后才出去了。
灵雪看着蔺羽渊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分道,“这才像我们的主子嘛。”
灵若点点头,靠在桌上若有所思的托着腮帮子,“姑娘这边没事儿,主子也就恢复正常了,哎……”
一个楚亦雪生病,让蔺羽渊跟着活受罪,中午吃的东西因为给她喂药全吐掉了,晚上一点食欲都没有,根本就滴米未进,只是喝了几杯茶,还是用来冲淡口中那股药味的。
沐浴更衣之后,蔺羽渊舒服了不少,这才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便吩咐珠儿去给他准备晚膳。
平日里有灵若和灵雪两人在,珠儿只能在外面伺候,做一些端茶倒水,打扫桌椅的粗活儿,像今日这种贴身细活,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如今她竟然心想事成,不禁喜不自禁,做起事来麻利中又不乏稳当,细腻中带着体贴,让蔺羽渊不禁眼前一亮,对她微微一笑。
其实他每日脸上的都是带着笑意的,珠儿也不是第一次见他笑,可他却是第一次对她一个人笑,这让珠儿受*若惊,整张脸瞬间就涨红了。
蔺羽渊一心只想着楚亦雪,倒是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个小宫女的表情,用完晚膳便吩咐珠儿道,“你随我去照顾那位姑娘,让灵雪和灵若两人退下休息罢。”
“是,主子。”珠儿闻言不禁连心跳都加速了,当即把楚亦雪当成了她的幸运之神,暗自发誓一定要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蔺羽渊带着珠儿回到寝室,随后当真把灵雪和灵若打发了下去,言语一如既往的温柔,处处透着对她们的体贴与关怀。
灵雪与灵若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她们的主子终于变得像以前那样了,只是,在看向珠儿的时候,灵若的目光不由得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会儿,而后才行礼退下。
走在路上,灵若见四下无人,突然对灵雪道,“你刚刚可曾注意到珠儿的表情?”
灵雪的眼里向来只有一个蔺羽渊,何曾注意一个小宫女,闻言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没有,我没事儿注意她干嘛,一个低等的宫女而已。”
灵若语气中染上一丝忧虑,“你的眼里没有她很正常,因为我们虽然都是宫女,等级却不同,她只是外面伺候的,而我们却是近身宫女。可是刚刚,她的眼里却也没有我们。”
灵雪本来还是毫不在意的,此时闻言不禁脚步一顿,扯住灵若的衣袖。“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丫头居然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灵若轻描淡写的扯开她的手,继续缓步往前走,一边说道。“我看的真真的。她的眼里如今也只有殿下了。”
灵雪当即来气了,鼻子一哼道,“这个死丫头,居然趁这个时候爬上来,自以为被殿下多看了一眼就能取代我们么?明天看我怎么收拾她!”
灵若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想着,如今蔺羽渊身边有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而且眼里也只容得下她,自己的幻想怕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了。
而此时。在蔺羽渊的寝室之内,珠儿打来了热水,正小心翼翼的用温热的毛巾给楚亦雪擦拭脸庞,她的动作异常轻柔,生怕弄疼了楚亦雪。
蔺羽渊就坐在一旁看着,见珠儿甚为周到,心里更加认可她。想着蔺慕凡还有些日子才能回来,楚亦雪要在宫里小住几日,便打算日后就由她来照顾了。
“珠儿,这几日由你照顾她可好?”蔺羽渊笑语盈盈,话语淡淡的问道。
珠儿再度受*若惊,双眼几乎要被蔺羽渊的微笑晃得睁不开来,连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奴婢愿意。”
“真是个乖巧的丫头。”蔺羽渊抿唇。随手端起手边的茶盏想要喝口茶,珠儿立刻就低声提醒。
“主子,这茶已凉,还是让奴婢给你倒杯热的罢。”她向蔺羽渊伸出双手,蔺羽渊含笑将冰冷的茶盏递给了她。
即便是灵若与灵雪,现在也不会有如此细心了,这个冬天他不知道已经喝过多少凉茶,今夜却有个小宫女让他心间多了一丝温暖。
珠儿提起茶壶小心翼翼的将茶倒入杯中,感觉热气不是很盛,也即是说过了这么久壶中的茶也凉了,便对蔺羽渊道,“主子,这茶也凉了,您稍等片刻,奴婢这就给您重新沏一壶去。”
茶自然是热的才有味道,尤其是在这种寒冷的冬夜里,蔺羽渊便没有拒绝,点点头让她下去了。
珠儿一走,室内显得愈加安静,蔺羽渊打量着*上的楚亦雪,下意识的又伸出手,先是探了探她的额头,高热依旧未退,而后手指慢慢下划,落在了她的脸上。
“沉音,皇叔就要回来了,你是不是很期待?”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伤,“皇叔对你真的很好呢,我想他一定是很在意你罢。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那在外的名声只是世人的以讹传讹罢了。”
蔺慕凡是先帝最钟爱的儿子,也是当今皇帝的胞弟,按理来说本该有很大的机会夺得储君之位,因为靖国的规矩向来都是立贤不立长。
可在立太子之前,蔺慕凡越来越不像话,做出了很多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夜夜笙歌,*酒色,挥金如土,还正大光明的出入烟花之地。
很多原本看好的他的大臣因此都对他感到失望,转而支持他的大哥钟离慕廷,最后他便无缘于太子之位,成了一个*成性的混世魔王。
先帝在册立了太子之后便将他封王,于山水之间敕建了清王府,明着是由着他的性子,从此不受宫中规矩的束缚,实则是赶出皇宫,以求眼不见为净。
如今蔺羽渊也是当朝皇帝最*爱的儿子,很多人都认为太子之位非他莫属,让他无端端的就压力倍增,皆是来自他的那些兄弟。尤广华亡。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当皇帝,以前想着能找一处桃花源,过着梅妻鹤子,以音律为友的日子,现在么,只求身边能有一个楚亦雪这样的人陪着,那即便是只能粗茶淡饭,他也知足了。
正在沉思间,外面响起了开门声,想着都是珠儿回来了,蔺羽渊才后知后觉的收回已经被楚亦雪体温灼痛的手,正襟危坐于*前。
珠儿给他奉上热茶,又给楚亦雪换了一次毛巾,蔺羽渊便打发她去外室休息会儿,有事自会唤她进来伺候。
蔺羽渊白天已经够折腾了,又把灵雪和灵若打发走了,现在连珠儿都去休息,便只剩下一个他在旁守着。
不过楚亦雪一直在昏睡着,也没什么需要伺候的,蔺羽渊看了她一会儿便坐在椅子上靠着*睡着了。
第二天珠儿很早就醒来,偷偷进来看了看,见蔺羽渊竟然坐着睡了*,吓得花容失色,这么冷的天要是染上风寒可怎么好?灵雪与灵若都知道昨夜是她在此伺候的。
蔺羽渊睡眠很浅,听到有人进来就醒了,睁开眼见是珠儿,也没有说话,伸手就去碰楚亦雪的额头,而后会心一笑。
楚亦雪虽然没有完全退热,但比起昨天来却还是好了不少,已经没有那么烫手了,只要再喝几帖药,想必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珠儿,你先去吩咐煎熬,而后伺候我洗漱。”蔺羽渊话音甫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主子,药奴婢已经煎好端来了,您现在就可以喂姑娘服下。”说话的是灵雪,她今日一大早就起*去煎药了,此时正好赶上。
灵若也跟着一起来了,手里端着一盆热水,盆里放着毛巾,如往日一样来伺候蔺羽渊洗漱。
来人进来之后不约而同的扫了珠儿一眼,眼里带着得意与鄙夷,在她们看来,也唯有自己有资格近身伺候蔺羽渊,其他人自是只能远远看着了。
灵雪放下药碗,与灵若一起轻车熟路的伺候蔺羽渊洗漱,珠儿站在一旁有点手足无措,刚刚那两人的眼神已经让他心慌意乱了。
蔺羽渊看珠儿低着头在一旁使劲绞着衣角,便淡声吩咐道,“珠儿,你且去打盆热水来给她擦擦脸罢,我这边有她们两个伺候就好。”
“是,奴婢这就去。”珠儿如临大赦,端起*头柜上那个自楚亦雪来了之后就一直放在那里的盆便往外奔去。
蔺羽渊见她一阵风似得跑了,略带焦急的提醒了一句,“你慢着点,小心摔着。”
此时珠儿已经跑出了外室,听到他那关心的话,整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暗道,这皇子待人真好,所以她以后一定要更加用心的伺候他与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