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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雪看了看自己,肩上还背着个包袱呢,就不能先给她安排个住处再开始做事吗?这人真是一点都不体贴。
卸下肩上的包袱置于一旁,她缓步走到桌案旁,拿起搁在砚台上的墨锭便开始磨墨,而这种事,她以前却是从不曾做过的。
以往无论写字还是作画,都有丫鬟专门给她研墨,有时甚至楚亦涵也会为她研墨,唯独没有为自己或者别人研墨过。
蔺慕凡看着她生疏的手法,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你竟是连研墨都不会么?”
楚亦雪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声音低的细若蚊吟,“以前未曾研墨过。”
蔺慕凡无言的看着她,都说自己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王爷,只因自己是生在帝王之家。
而她楚亦雪只不过是个小小庶女而已,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到底谁比较没有自理能力?
站起身,他将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之上,见她的手握于掌心,轻轻地用墨锭在砚台中滑动着。
“研墨必须把握好力道,过大重会将墨汁弄出来,脏了桌案或宣纸;但若是过轻,则无法将墨汁研匀。”他一边握着她的手细细的研墨,一边在她耳边谆谆教导。
他的气息随着他的话语,死死钻入她的后颈,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身子,不料却反而离他更近,直接跌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如此近的距离,她闻到了他身上那种特有的男人味道,带着股淡淡的墨香。而她的女儿香,也丝丝萦绕在他的鼻尖。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放开了她的手,将她从怀中释放出来,顾自回到了座椅上,提起笔开始书写。
楚亦雪很快就掌握了研墨的要领,也就不需要小心翼翼的一直盯着砚台,偷偷的开始打量起了他写的字。
蔺慕凡似乎正在写书信,那种字体是她从来也不曾见过的,不管是自己还是楚亦涵,都是写的楷书,而他的字,似楷又类草,似乎是两者的结合体。
“你在看什么?”蔺慕凡见她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字看,蓦地低喝了一声。
“王爷的书法,贱妾……”楚亦雪想到蔺慕凡之前不久才说过的话,慌忙换了称呼。 “贱婢未曾见过,很是好奇,故而多看了两眼。”
“怎么,连你这饱读诗书之人也不认得此书法么?”蔺慕凡放下笔,靠着椅子双眼微闭看着楚亦雪。
“是。”楚亦雪微微颔首,但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不过,贱婢几个月前倒是有听说,如今世上有一种书写方法,名曰行书,有行楷与行草两种,王爷刚刚所写,莫不是行书?”
“你眼光倒是不错。”蔺慕凡赞赏了一句,对着刚刚所写的宣纸吹了吹,招呼道,“你且过来看看,这是行楷还是行草。”
楚亦雪移步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原来他写的根本不是什么书信,而是一首古人遗留下来的诗词。
宣纸上的字,笔法精妙,行笔潇洒飘逸,笔势委婉含蓄,有如行云流水。结体遒美,骨格清秀,点画疏密相间。
章法巧妙,在尺幅之内蕴含着丰裕的艺术美。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真可说极尽用笔使锋之妙。
因为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行书,所以她看了很久,也无法断定,眼前这一纸诗书到底行楷还是行草。
“算了,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暂且不议。”蔺慕凡等了好一会儿见她没有开口,便转了一个话题,“你身为一个堂堂王府千金,竟然连自己都无法保全,本王对你真真失望。”
“贱婢……”楚亦雪满心委屈,她之所以有今时今日,还不是因为他么?
洞房花烛那一晚,她跟他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却认定她就是非完璧之身,若非他也如此认定,就算是有人想要泼她的脏水也不易吧?
提到楚王府,她蓦地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张嘴正想问,蔺慕凡却已然先开口了。
“楚王府已经沉冤得雪,你的家人不日将回到王府,我对你的承诺,彼时便履行了。”他像是能看出她的心思,一句话将她心里的担忧尽数解去。
“多谢王爷的大恩大德。”楚亦雪慌忙跪下了去,给他磕了个响头。
“若非念在子元的份上,本王必将让你在听雨轩自生自灭。”蔺慕凡重新抓起笔,“起来继续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