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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居然会为了帮我把自己舍出去,就为了当时我的一句话,一句很可能是空头支票的话而孤注一掷。这是一场豪赌,拿自己的一辈子赌我的一辈子。
所以结党营私是件高智商的事情,并不是一群贪官污吏或者一群有共同志向的人凑在一起就可以结党了,作为一个整体,这个党派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出现问题都会影响到整个派系的发展。所以,你拉他入伙,他拉我入伙,这既是用命赌命,赢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输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死了一个另一个也好不了。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是不是赌对了,当然更不知道许强赌对了吗。这并不是因为我们都还没到了那个可以盖棺定论的时候,而是因为对错输赢,本来就没有什么固定的标准。权倾朝野就是赢吗?桑梓之间就是输吗?我们总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判定世事,可我们的经验是那么可笑而肤浅。
我几乎已经预感到了我马上就会干一些常人看来背信弃义的事,可是常人说我错了,却更能证明我自己是对的。因为这世上的“常人”,多是庸人。这么想来古人也不都是对的。因为古话说“庸人自扰”,可现在看来庸人不仅自扰,还要扰人。可恨啊。
也真是过了有段时间老管家才带着林青崖过来,后面还跟着那个给我舔鞋的城管军爷。其实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不过看他那一脸媚笑的样子我就确定了。
“东方大人,东方大人,身体康健万事如意啊。”这张五官紧凑的脸又贴在我脚边了,真想对着这张脸狠狠地踩下去。
“我让你去请人,不是去抓人,这个官爷跟过来干嘛。”我瞟了一眼舔鞋狗。
“老爷,林大夫的医馆我不知道啊。”老管家以为我真的在生他的气,低眉顺眼的。
林青崖从人群里挤了过去推门进屋:“你们几个絮叨着,我得先看看病人。”真不讨人喜欢,也难怪,这是医家的本分。
门外就剩下我,老管家两个人,还有一条穿着官差衣服的狗。仔细想想虽然是条狗,也总得有个名字吧。“这官爷,你我也见了好几面了,也算是熟识了,还不知道官爷高姓大名啊?”我用脚踢了踢他,示意他把脸从我的鞋面上捡起来。
“瞧东方大人说的,小的那有什么姓不姓名不名的,您了就叫小的二子就得。”我一直在心里默默地模仿这个表情,难道五官一直挤在一起不会累吗?不过五官挤在一起时间长了是不是就回不去了啊。看来应该问问林青崖。
“二子?”雪霏把做好的吃食拿了过来,看来她是认识这条狗的,“你不好好当差,来这干嘛。”
二子谄媚的功夫真是到位,一溜烟地蹿到雪霏身前接过吃食,弯低了身子跟在雪霏身后,五官更加纠结了。“奶奶,我这不是带咱们老管家找郎中去了吗。”
“二子,没什么事回去当差吧,别让你家老爷担心。”雪霏把食盘抢过来交给老管家送进去。
“奶奶诶,瞧您说的,给爷、奶奶办事我家老爷怎么会怪罪呢,就算怪罪了,就算把小的下了大狱剥皮抽筋小的也心甘情愿啊。”
其实每个人都喜欢被奉承,但是像他这种奉承法,是个人都会厌烦的。
“说得好听。我现在让你走,你是不是还要在这碍我的眼啊?”真没看出来,还以为就是一个聪明点的小丫头的雪霏也有这泼辣的一面。
“奶奶让小的走,小的一刻不敢留啊。”二子这腰弯的,脸都要贴在脚面上了。他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好不容易总算是出了我的家门。我真怕他一使劲把自己折在这。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么泼辣的时候。”我环着她的腰,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雪霏扭捏着从我的怀抱里挣脱开:“大白天的,别这样。”
“刚才的泼辣劲都哪去了?”我玩笑着她。
“二子就这个癞脾气,癞皮狗一个,你不这么骂她他不走的。”看得出来,雪霏也很烦这个家伙。也难怪啊,一个大男人连点起码的骨气都没有,怎么让人瞧得起,虽然当年那个号称“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可至少比这个二子硬气得多。至于那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家伙之所以不是好玩意,是因为他当年是因为在官场上混不下去了才扔出这么一句看似高洁的豪言壮语然后跑路的,这种给逃避找了如此高尚的理由的人,我称之为“懦夫”。当然,现在好像有很多人喜欢这种只知道跑,只知道逃避,只知道无病**的懦夫。
“东方大人是吧。”林青崖几乎是把门踹开的,不过看他懒散的表情,想来没什么事了。“东方大人,这个人好像跑了很远的路啊,现在他整个人都散在你床上了,估计没个一天半天的起不来。”林青崖一步一顿地走下台阶,“没什么大事,你要是怕他睡时间长了你自己没地方待你就给他灌点参汤下去。”
“一大早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递钱过去,林青崖接下了掂了掂,满溢地收进怀里。
“还是这东西好。”看见钱了他倒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林大夫,我想问您件事。”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差点忘了。
“哦?东方大人说吧。”也可能是语气的问题吧,他似乎对我要问的问题很感兴趣。
“我就是想问问你,五官挤在一起久了,会不会回不来啊。”
林青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看疯子傻子一样。也许他发现我的五官也挤在一起了?好半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我也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反倒是把雪霏惊着了。
“东方大人你知道吗,有些人啊天生就是五官挤在一起的,他们这种人啊,肾亏!”林青崖笑得眼泪流出来了,拼尽了力气才告诉我了这句话。雪霏听了这话似乎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掩面笑起来。
是啊是啊,有的人就是这样,天生肾亏,腰板不直。
强子在我家睡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上朝回来他才转醒。我扶着他靠在床头,看来他是睡久了,整个人迷迷瞪瞪的,还不如刚来的时候,那个时候至少还能找到重点说话,现在他就坐在那瞎嘟囔,根本听不出来在说什么。我真以为这人傻了,不过想了想林青崖没说过有这情况啊,虽然我们见过他其实回生,不过我很相信他的医术的。
“强子,强子。”我晃了晃他肩膀,喊了他两声。
许强木着脖子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我,眼大无神,表情呆滞,我暗暗庆幸他闭着嘴呢,不然哈喇子肯定流出来了。
“强子,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使劲晃了晃他。
“爷,”强子似乎缓过来,“爷,我没事,就是头疼,有点蒙。”
“吃点东西,我一会让你更蒙。”我拍拍他,“活动活动吧,再躺着你也就站不起来了。”
中午饭后,强子明显精神了许多,除了一个劲地道谢也说两句笑话逗我们笑笑。我让他换上早早就让老管家备下的衣服,很精细的布料和纹饰,可强子自打穿上了衣服就像着了虱子一样动动这抻抻那,浑身的不自在。一直想过好日子想出人头地,结果刚穿上几件体面的衣裳就不舒坦了,不过也确实是人靠衣装,就算有百般的不自在,眼前的许强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个茶馆的伙计了,倒真有点富贵商贾的意思。看来这小子有这个富贵命,可不是什么人穿上好衣服都像富户,有的人穿得再光鲜靓丽也是个叫花子。
“怎么啦,穿好点倒不自在了。”我喝着茶调侃他。
“爷,小的长这么大哪穿过这么好的衣裳啊。”强子说着,极力掩饰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其实啊,想乐就乐出来呗,有什么的,人之常情嘛。
“走,看看我给你备下的大礼。”我拉着许强出了门,直奔之前那家赌场。前两天我特意去看了,高岑虽然我不喜欢不过办事挺利索,早早的就把赌场收拾出来了,连同旁边的茶馆,还有左右几间小店铺也全都并进来了。
当强子看见这大场子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简单说就是四个字——富丽堂皇。我特别嘱咐他们用西域的风格装修,所以这里就有了高大的穹顶,尖顶塔,圆润裸露的浮雕人物画,进了门,四周都是一直顶到穹顶的镶满宝石的圆柱,上下端还有一圈海水纹,里面已经有很多穿着鲜艳薄纱衣服的女人等着侍奉了。后面还有厨房,听说厨子都是远近闻名的,再加上杂役,也算是个人丁兴旺了。就是这回真是和想象里的赌场一样了。
“除了赌具,我还让人给你置办了后厨。三层四层是客房。”我倒想老板一样给强子介绍起来,“既然有这么大的场子何必只开赌场呢,怎么说也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不如开个**,明面上是个吃饭喝酒唱歌洗浴的消遣地方,至于暗地里你们做什么,大家心照不宣。这上下打点的事,还得看你自己了。”
“爷,小的张罗不了这么大的买卖,小的只是个伙计,打个杂没问题,可是这个……”
“许强,你不是说要出人头地吗。”我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这还不够出人头地,我就把这场子随便兑给谁,你接着干你的伙计去。我倒要看看一个端茶倒水的伙计怎么出人头地。”
强子明白,我不是骂他,只不过我不挤兑他,他没办法横下一条心接手。毕竟之前就是个端茶倒水的使唤人,人前人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哪怕我逼他,他也在我面前低头搓手了好半天才一口咬死了接下了这个场子。不错,这才是我要的人。我满意地拍了拍他肩膀:“经营的事就得靠你自己了,我是不能把人绑来这玩的。对了,上下打点的事自己也得上点心。尤其是高岑,这个店装潢请人一切费用都是高岑出的,你不用报答我什么,按月给他送钱去。”有了前面的事,我是不想和高岑这个家伙争这点利益了。
“爷,强子没有爷的指点到不了这一步。”许强说着跪在我面前,“我知道爷不在乎这点钱,爷也不是能用钱填合的人。爷只记我强子一句话,这个店,是您的,强子替您看着,说句不好听的,日后爷落魄了,强子当祖宗养着爷。”
“你我都别盼着你养活我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