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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入夜,繁星朗朗。
苏伟与小英子并肩坐在屋檐下,裹着皮袄,啃着地瓜。
“师父,我不明白,”小英子缩着肩膀,哈了哈手道,“你有话就直接让张公公带呗?干嘛那么费劲地塞包子里啊?”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苏大公公撇撇嘴,摇着脑袋道,“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不过,也正因有这八苦,人活得才有乐趣,才有盼头,才更懂得珍惜。”
“切,”小英子瘪瘪嘴,不屑地哼哼道,“大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其实就是放不下贝勒爷,还不好意思承认——”
“嘟囔什么呢?”苏伟抬手拍了小英子一巴掌,站起身晃晃脖子道,“走,进屋!我也歇够了,咱们是时候合计合计了。”
“合计什么?”小英子揉着脑袋,拎着小马扎跟在苏伟身后。
苏伟迈进门槛,抻了个大大的懒腰道,“富甲一方,名扬天下啊……”
八爷府
鄂伦岱前来拜访,胤禩亲自将其迎进会客厅内,“今日兄长不来,胤禩也打算派人去请呢。”
“贝勒爷客气,”鄂伦岱拱了拱手,“早就该来拜访,只是年后一直忙着。凌普的事儿一时没有结论,臣下也颇不安心。”
“辛苦两位兄长为胤禩筹谋了,”胤禩请鄂伦岱就坐,唤人进来上茶,“太子与直郡王根基深厚,一时不可撼动也属正常,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兄长们也勿须为此太过劳心。”
“这事儿说来惭愧,”鄂伦岱端起茶碗,无奈一笑,“也是臣下操之过急,本想一箭双雕,结果却失了力度。没牵连到直郡王不说,连太子也避了风头。”
“其实这事儿未必就不成的,”胤禩刮了刮茶末,轻抿了一口“皇阿玛若是压根不想追究,直接杀了凌普也就是了,何必拖到现在呢。”
鄂伦岱轻蹙了蹙眉,点点头道,“贝勒爷说的有理,看来还得有人加把火才行。”
“兄长不必操心,”胤禩弯了弯嘴角,“这把火自会有人去加,箭在弦上,大哥那儿肯定比咱们着急。只不过,现下有一事,胤禩有些担心。”
“什么事?”鄂伦岱扬了扬眉梢。
胤禩抿了抿唇,将茶碗放下,“四哥好像知道了此前庄子上的事儿与咱们有关。”
“这怎么可能?”鄂伦岱略一征愣,“就算查出来,也是直郡王在前面啊。”
胤禩轻轻摇了摇头,“说起来,何舟的出现实在太过突兀了,四哥有所推断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我听说,那何舟是被四阿哥的贴身太监苏培盛劫为人质,又被灭了口。他与苏培盛单独在一起这段时间,有没有说漏什么,咱们都不得而知。”
鄂伦岱锁紧了眉头,沉吟半晌道,“何舟与曹卓当初都是暗地里听从咱们的指挥,如今一死一困,却都成了大祸患。不过,曹卓的家人在咱们手里,而且他也不知道何舟出现的意义。何舟已死,那个姓苏的公公,空口无凭的话想牵扯旁人也是不易。贝勒爷大可放心,皇上南巡在即,这落下的口子,咱们有的是功夫一一补上。”
毓庆宫
太子卧在榻上,手里一册闲情诗赋,阿进泰迈进房门,躬下身道,“殿下,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俱拟折回禀,只因凌普一事,近来不少人打了退堂鼓。”
“意料之中,”太子微阖起双眼,“不过也没关系,这些墙头草的朝臣用了也是麻烦。如今齐世武已经就任,西北军权一半在咱们手里,加上托合齐的九门提督之位,本殿也不屑于再讨得他们的支持。”
“那殿下的下一步打算?”阿进泰略一沉吟,“可是要在南巡时——”
“不,”胤礽摇了摇头,“皇阿玛一出京师,托合齐统领的京城卫戍就没有威慑力了,李光地就在直隶,一路南下也俱是皇阿玛的心腹,咱们讨不了半分便宜。齐世武远在西北,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他刚上任没多久,有多可靠,本殿还不清楚。”
“可,”阿进泰皱起眉道,“皇上一直关押着凌普,这内务府贪污与四爷遇袭的案子一时没落下,殿下就一时不安全啊。”
“我知道,”太子坐起身子,一旁的小初子赶忙给披上袍子,“本殿自打住进这毓庆宫里,何时安全过?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差这几个月。吩咐哈什太、萨尔邦阿,待本殿随皇阿玛南巡后,抓紧时间去一趟关外,联络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车臣汗部札萨克镇国公。本殿要取得漠北蒙古王公的支持,皇阿玛才会更加投鼠忌器。”
“是,”阿进泰利落地一俯身,随即略有不解地道,“漠北距离京师也不近,又有重重关卡,殿下怎知皇上会因此有所忌惮呢?”
“皇阿玛未必会忌惮漠北蒙古,”太子抚了抚额头,眼神深邃,“但一定会忌惮准噶尔,自从噶尔丹自尽,策旺阿拉布坦就继任了准噶尔大汗。这些年,策旺阿拉布坦表面上对我大清亲和有加,实际上一直在西征扩大势力。早前,边境就传来消息,策妄阿拉布坦对西藏小动作频频,可见野心不小。漠北三部是直接抑制准噶尔的重地,若是动乱,势必引得准噶尔觊觎,到时连带着漠南蒙古都要岌岌可危了。”
“殿下睿智,奴才这就去办,”阿进泰低头行礼,领命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