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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的日圆票子和军火……结果命不好,白送了宋彪一个团的装备和弹药,还有那几百万的日圆票子和十几箱子的洋圆。
青木宣纯对宋彪在黑沟台会战中的经历还是很敢兴趣的,正好他也侦察到了一部分情报,就和宋彪问道:“我的情报所知,您在俄军使用的是别奥.弗拉基米尔.宋的假名,俄军目前正在推动一个名为别奥战术的普及化的标准战术,俄国人俗称屠夫战术,正是应对我军的夜间攻势,据说这个标准化战术的原型就是您所创造的,是否有这件事?”
宋彪指了指胸口的圣乔治一级金质星章,挺正色的答道:“确实是有此事。阁下应该记得,我在前洞岭曾经伏击过贵军一个中队,那一夜,我实际上也是侥幸获胜,事后心悸良久,一直在琢磨贵军将士为啥如此之不畏死。很长一段时间,我既在思考这个问题,也在思考破解你们夜间攻势的对策。我以为很多东西都是来之有因的,在黑沟台战线上,我一直在观摩学习俄军的防御工事构造,正好咱们负责挖工事,我就一直位于战线的前沿,边学习边思索,也属于运气好吧,我手里刚好有一批霰弹枪,加上哥萨克骑兵有一种很特殊的长矛,两者结合,我就想到了屠夫战术的原型,后来在战场上一试验,效果确实很不错。”
青木宣纯大佐一阵唏嘘,道:“宋上校不愧是关东高明之士,悟性极高,天生名将之资,只是你也真害苦了我们。阁下如此高才,我军不能用之,真是我的罪过啊。”
宋彪笑一声,亲自给青木宣纯大佐斟酒,又和他碰杯道:“大佐不用这么自责,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我这般拼命,故意去找俄军碰个运气也是为了赚钱。经历了这几个月的战火考验,我算是也明白了,战争只是在为经济服务,而经济是一个民族生存之基础。说白了,我等都是在为钱打仗,只不过你们日军是为了日本民族之生存和发展而战,俄军是为了多在远东和中国的土地捞一笔横财而战,你们的意志更为强大,故而将士不畏死,表面上来看,我这支部队和你们的斗志不能比,可咱们也是在为了生存而战,只不过我们是为了自己弟兄的生存而战。”
青木宣纯大佐双手举杯,道:“阁下高见,一语中的,青木佩服不已!”
说完这话,他就和宋彪同时喝下这一杯苦辣的烧酒。
随即,青木宣纯大佐又问道:“我听说正是满洲步兵团对秋山好古部夜袭成功,才导致我军第一骑兵旅团溃败,是否有这样的事?”
宋彪严肃的微微颔首,道:“你们这位秋山好古将军在排兵布阵上稍稍有点破绽,他忽略了咱们本地人称之为荒林子的一片老林地,那个地方有很多坟场,沈旦堡一带的本地人又称之为荒坟子,我部队里面有不少沈旦堡的本地乡民入伙,他们带路,我们穿过荒林子就到了秋山好古旅团部所在地的小堡子。说起来也是这位将军命不好,咱们是个土匪部队,我这里都是响马出身,打家劫舍是行家里手,咱们过去几百号人,偷偷摸进了你们旅部的城墙上,你们还在睡觉呢,就和咱们土匪打劫大户的行径一样,都是熟门熟路的上墙好手,一点声音都没有。”
青木宣纯大佐很是怀疑的问道:“难道秋山好古将军并没有派遣足够的哨兵吗?”
宋彪道:“大概是忽视了吧,也可能是没有想到俄军会来突袭他的营部,我们这边用了几张弩,无声无息的干掉了几个哨兵,那个天又黑又冷的,很多巡逻兵都窝藏在垛点里面,谁肯出来转一圈呢?”
青木宣纯大佐赞叹道:“若是我,大概也想不到会有部队如此悍勇,敢于孤军深入夜袭我的旅部所在,秋山将军并无原则上的大错误,只是运气真的不好。不过,我军知道将军之名还是源于蒋家窑一战,最初我军以为俄军临时将阵线前移到蒋家窑,必定有很多不足之处,故而由大山岩将军亲自下令强攻蒋家窑,能否包抄围歼黑沟台的俄军是其次,关键是想要逼迫俄军主动弃守黑沟台,以最小之牺牲再夺黑沟台阵地,并再度围困沈旦堡俄军。只是未曾想到,你们在这一战中发挥了极其关键的作用,英勇善战,令我部惊叹。”
宋彪想了想,答道:“这一战比较蹊跷,我当时刚接受了沙俄远东军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接见,已经谈妥让我组建一个满洲步兵师,俄军提供一切所需物资,每个月另外给175万卢布的军饷,让我大力招募英勇善战的关东本地人,负责清剿从晖春到抚顺这条运输线的一切土匪武装,维持本地安全,确保物资运输的顺利。我去远东军司令部之前曾经和米舒钦柯将军谈过,当时一个比较普遍的担心是害怕俄军第三集团军后撤,我考虑再三,就让弟兄们抢先在蒋家窑布阵,还请了一位俄军少校专门负责设计阵线。我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刚谈妥条件,这就准备撤军了,你们就将我的部队给包围了,吓了我一惊,匆忙回去迎战,我这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你们这不是要毁我嘛,我就只能和贵军拼一个高低。话说你们也倒霉,我从沈旦堡防线抢了大笔物资,其中不乏大量的机枪,再加上我自己有一个两千匹马力的大运输队,有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最高命令,直接绕过俄军后勤系统从抚顺驻军等左翼预备队抽调物资,马德尼道夫准将当时就在我的阵线上,全面帮我调配,配合我防守的都是和我有过合作的俄军主力步兵团,这么打下去,你们自然是吃亏。”
直到这时,宋彪才解答了青木宣纯和日军的所有疑惑。
“原来如此啊!”
青木宣纯大佐一声长叹,忽然感觉潜龙之升,人力难挡,宋彪这条卧渊蛟龙岂是池中之物,他若要得势,别人的命数都挡不住。
想到此处的青木宣纯大佐也不得不相信中国人所说的命数论,除此之外,他再找不出其他的答案,沉吟良久,他才和宋彪感叹道:“这就是天数,我等只能尽人力,余者还是要观天数啊。”
宋彪默默点头,道:“大佐所言甚是,现在好了,我总算是逃出了你们两军的主战场,如今从抚顺到晖春的这一路上都是我的地盘。贵军在黑沟台会战之后,主力损伤较多,即便贵军希木乃典大将的第三军调至前线,总兵力也不过22万左右,而俄军不仅有三十五万,后续援军还在不停的增加,在这种情况下,贵军再分一个师团过来打我,恐怕是得不偿失,何况你们就算是调一个师团过来,我这里有两个俄军主力团,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边,我也不怕你们。所以啊,希望大佐给个情面,咱们就算是不打不相识,至此为止吧,我窝居在这条线上做我的生意,贵军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
青木宣纯大佐不置可否,悄然在心里权衡一番,过了片刻才道:“此事要等我回到满洲军参谋部才能确认。”
宋彪则道:“我这里另外有一笔生意可以和大佐商量,我在战场上缴获的贵军装备和物资还是很多的,光是贵军的三零年式步枪就有两万三千杆,三一年式速射野炮四十四门,哈奇开斯机枪二十余挺。据我所知,贵军的三零年式步枪并不充裕,后方产量有限,还不能全面武装前线部队,以至于军队要同时列装两种步枪,后勤补给困难。咱们不如就在通化县设一个交易站,我用这些贵军的装备物资换你们手里的俄军物资装备,我在俄军那边认识的朋友多,渠道也多,可以将他们手中不用的贵军物资都买过来,便宜卖给你们。如此一来,你们的补给压力也会小很多。”
青木宣纯大佐心中一热,自然知道这个买卖的利处,当即道:“我军缴获的俄军战利品和物资极多,仅旅顺一战就足以再武装六万人的部队,如今所担心的就是后勤补给困难,以及弹药的缺乏。若是阁下用我军被缴的装备等价交换,那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有了这样的交易,我想,我军完全没有必要进攻阁下的辖区。”
宋彪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大佐,我们之间的旧账到底为止,还希望您替我给大山岩将军捎一句问候,我确实无心和日军冲突,赚钱而已。贵军是为了日本人之国民经济打仗,我是为我自己,都是一个道理,来来去去都是为钱,都是为了生存,还望大山岩将军能理解我。另外呢,我个人冒昧的废话一句,以我之见,日本和沙俄的这场战争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双方都很吃亏,从局势来看,日军进攻的极限也只是沈阳,俄军若是以全国之力交战,极限则是收复旅顺,真要打到这种情况,俄国基本也是得不偿失到了极点,贵军想要越过沈阳,进一步占领长春,那就等于是再一次掌掴沙俄皇帝的脸面,那时候就真的要撕破脸往死里硬磕了。所以,我个人觉得日俄两国现在还是抓紧和谈为妙,日军以守住沈阳前沿这条线为上策,俄军以不退为上策,继续打下去,你们得不偿失,我们关东百姓也恨你们,咱们的日子真是很不好过了。清政府孱弱之流,不用在乎,可你们要想以后能在关东有立足之地,还是要珍惜我等关东百姓的民心。”
青木宣纯大佐痛快的击掌道:“阁下高见,绝无冒昧我军总司令之处,我必定会将这番话转达。阁下是个高明善战之人,军事觉悟极高,我军若是真要派兵返攻通化,一是得不偿失;二是有损关东百姓;三是恐怕也未必能击败您,正如阁下所见,我军派一个步兵师团至此,阁下未必会输,派两个步兵师团……我军怕是也派不出来。今天能和阁下达成如此之共识,也算是我的幸运,汉人古语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等事正恰用于我身啊。”
宋彪呵呵的笑一声,心里颇有感叹,上次和青木宣纯大佐见面的时候,对方还是有种不耻于结交小人物的高姿态,如今他已然是手握重兵的一方枭雄,雄踞通化,两人平起平坐,甚至是他更高出一截。
世事果然变化无常。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大致也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