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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了起来。
黑马识得崔礼礼,想要跑过去蹭蹭她,却被陆铮抓住了缰绳。
“你不怕黑?”他闷闷地问道。
夜色太浓,看不清陆铮的表情。
“不怕。”崔礼礼倔强地挺直了肩,隔得远远地回答他,“十八年都这么过来的。”
“上马吧,”陆铮握了握拳,语气很淡,“你不是担心他牵扯到你爹吗?咱们一起去看看,不行就把他抓来审一审。”
“来得及吗?”崔礼礼以为他要继续质问她,没想到却是要带她去继续查下去。
“你平日的聪明哪里去了?”陆铮两步上前,见她脸上依稀有些泪痕,烦躁地别开脸,抓着她一起上了马,“银台司的手段千种万种,能让他跑了?”
温暖的胸膛,健壮有力的心跳,让被薄雾浸冷的身体有了几许暖意。
崔礼礼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湿意,心安身安,才问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陆铮执着马鞭,指向暗夜里几不可见的一点点荧红的光。
“那是什么?”
“银台司养的小虫子,名为赤鳞,”陆铮刚才离开,快步追上王管事,趁着他不注意撒了引虫的粉末,在王管事身上,“这虫子闻到引虫粉就会出来。”
二人循着那一点荧红,越跟越远,最后到了一处街道,那荧红的光不再乱飞,只在原地打转。二人下了马。
即便没有人,这里也有一股浓重的鱼腥味。
崔礼礼很熟悉,是宣沟巷!
“上次我让松间扮做我,他被十七公子抓了进去,就在那个位置。”她指了指茶铺,“后来我遇到樊城卖底耶散的白手,拾叶说他也跟着进了这里。”
“看来他们的老巢就在宣沟巷。”远处有一处窗户亮着灯,四周有十来个喽啰来来回回巡逻着,陆铮低声道,“去那里看看,你仔细些,莫要发出声音。若真惹着人出来了,我可不管你。”
崔礼礼抿唇一笑:“好。”
笑得好似她分毫不担心自己会真不管她。
陆铮暗暗挑眉,别扭地指指屋顶,一搂她的腰,趁着喽啰不注意,飞檐走壁,连连跃过几个屋顶,终于到了那亮灯的屋顶,二人凑在一起,揭开一块瓦片。
“谢大人,你慌什么?”王管事摘了遮面的黑布,急冲冲地问道,“圣人又不是没让银台司查过。哪次不是查到燕王那里就算了。”
谢敬才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许久:“这次不一样。我总觉得这次圣人真的要拿燕王开刀。”
王管事谋算了一阵子,笑着摇摇头:“先帝钦定的亲王,岂是圣人想除就除得掉的?圣人这是要打邯枝,没有钱了,崔家是他的私房钱袋子,他舍不得掏出来。”
“说来也奇怪,宣平侯府真是没有什么钱。拢共也就抄了十几万两,还放了十万两进崔家。”谢敬才嗤笑了一声,“崔万锦这个草包,还真以为是我看重他经营才干。”
“宣平侯的那个嫡子包宗山管着查缗多少年,岂会没有钱?只是不知藏哪里了。”王管事在屋里走了好几步,又道,“谢大人可否请燕王帮忙查一下?总要替圣人办点事,邯枝输了,于咱们也有利。毕竟樊城是走木速蛮的要塞,若丢了,咱们可有损失。”
谢敬才手抚过八字须,点点头站起来:“是,我也别等天亮了,人多眼杂,这就去寻他。”
刚要出门,听见门外有喽啰厉声喊道:“谁,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