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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绿桑和小鲜儿整理满满六个匣子的首饰,便已经日落山头。两人忙去小厨房给扈妈妈帮忙,待摆上玉喜的饭,春纤就笑着进来,手中提着食盒。
“给大姑娘请安。姑娘,这黄芪猪肝汤是老太爷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补气益血的。您多尝尝。”
玉喜点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喝净了一碗猪肝汤,撂下筷子。紫椿见姑娘撂了筷子,忙捧上漱盂,巾帕,玉喜漱了口,接过绿桑捧上的茶,翻着绿桑整理好的首饰册子,道:“扈妈妈你们吃吧。春纤姐姐还没吃呢吧,也一起吃吧。”
虽然她很不习惯下人吃她剩下的菜,但规矩在这里,她也着实不敢学某格格,和丫鬟仆人坐在一桌吃饭……她素来胆小,可不敢说什么“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豪言壮语……
春纤受宠若惊,这大姑娘可是难得的客气。
绿桑笑着上前拉着春纤坐到扈妈妈下首,给她摆上碗筷:“春纤,你也尝尝我们扈妈妈的手艺!”
小鲜儿夹了一口木须肉放进嘴里,一边咕哝着嘴一边道:“我们扈妈妈做菜那可是一绝,好吃的不得了!”
绿桑倒过筷子打上她的头,“吃就吃,说什么话,都要喷出来了。”
春纤笑笑,都说大姑娘脾气不好,是个难侍候的主。可是如今看洗兰苑的氛围,大姑娘的性子比起三姑娘还算不错。
“怎么不见春眉?”绿桑瞅见春纤在,就刻意问了一声。
小鲜儿忙着回:“春眉姐姐说她近来上火,姑娘的菜式都是补血益气的,她怕补出鼻血来,说要去大厨房找大家伙一起吃。”
绿桑点点头,往春纤跟前盛了一碗红枣薏米粥,“春眉姐姐也真是的,咱们小厨房有的是食材,想吃什么自己做就是了,姑娘又不嫌。”
“她啊,怕是不会做,又不敢劳烦扈妈妈吧!”
“春眉姐姐竟然不会做饭吗?”小鲜儿一听可来了劲,春眉日日傲气的要死,竟然连饭都不会做。她们这些人,虽然做的不好,但糊弄一两顿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进府早,一直都在老太太跟前侍候,学的时候也不上心,只爱打扮自己,就等着攀高枝呢!”要不是因为她进府早,到洗兰苑当值这样的美差也轮不到她啊!
玉喜一边翻着册子,一边装作不经意听着她们几个人说些闲话。
春眉是个要攀高枝的?攀高枝不应该自请到她三叔房里,或者是她两个尚未见过面的堂哥房里吗!
绿桑却听懂了春纤话里的意思,攀高枝?跟着姑娘,能攀高枝的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姑爷妾室!心内不禁冷笑:春眉这算盘打的好远啊!
大姑娘如今因为洗兰泉,成了明家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是明家的摇钱树。有了如此本钱,等到大姑娘及笄,怕是说媒的人会把明家的门槛踏烂呢!
二姑娘和三姑娘长得再标致,到底也比不上孔方兄可人!
下晚,小鲜儿等人围着整个屋子熏了艾草,又服侍玉喜洗漱完,才各自回屋,只留紫椿守夜。
玉喜因为午间睡的有些多,便没了睡意。又兼着转入伏天,闷热异常,她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翻烧饼。最后实在滚不过老天,就披衣坐起来。
紫椿睡在外床上,听见姑娘起床的声音,忙起身掀开床帐,“姑娘要喝茶吗?”
玉喜摇摇头,摸摸发间,汗津津的,很不爽利。想起院中有一眼现成的泉水,就道:“热,我出去凉快凉快!”
紫椿闻言,忙拿了艾草熏香,披上褂子跟在她身后。
玉喜出了下了楼,走到洗兰泉旁边,将手摆进冰凉的泉水中,感受着凉爽。道学中讲:上善若水。水为至善至柔;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与人无争却又容纳万物。
但她却觉得:上善若水,上恶也若水。它能挽救天下,亦能湮灭苍生。它至柔,也至刚,最难捉摸,最难掌控。其实,人,也是如此。
她确实曾经想过穿越这事,她当时的想法是万一真的穿越到妇女地位极地的古代,她就一头碰死,不受那三妻四妾、裹脚蒙脸的洋罪。可这事真的摊到了她的身上,她又没了那勇气,人啊,没有受不了的罪,也没有享不了的福啊。
“姑娘,夜里水凉,您当心着点。”紫椿将洗兰亭中的灯点亮,回身见姑娘竟然要脱鞋将脚放入水中。忙劝她,这水可是酿酒的水,泡了脚如何酿酒。
“姑娘您若想洗脚,奴婢去端脚盆来可好?”
玉喜冲她笑笑,点点头。
瞅见紫椿进了屋,玉喜就悄悄蹲下身,沿着外池壁一阵乱摸,全是光滑整洁的汉白玉石,连一点类似机关的凹痕都没有。心里不禁纳闷,难道自己想错了:这几日她已经趁着整理屋子的时候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就差这洗兰泉没翻了,这老姑奶奶穿越一场,或许真的没留下什么?
“姑娘,您摸什么呢?”紫椿不知何时拿了脸盆出来,走到她身侧,姑娘俯着身子,东摸摸西探探,一脸神秘。
玉喜直起身,摸摸耳垂,撒谎:“紫椿,我的耳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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