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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肆彻查,反而把事情捂得严严实实,透出一股子心虚的意味,谁也没有怀疑那个瘦得风吹吹就倒的年仅两岁的前嫡女。
倒不是容昭没能力弄死继母,而是她明白,哪怕继母只是一名庶女,那也是侯门庶女,弄死了这一个,容家说不定就获罪于侯府,小小一个六品寒门,那经得起侯门的一指头?她容昭也是容家的一员,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退一步说,侯门若不在乎这个庶女,容父必会另娶,可再来一个,谁知道是什么心肠?不如就留下这个继母,没了孩子做保障,光靠娘家地位和容父宠爱,这继母想要立足可不容易。
而只有继母地位不稳,她才能在这个夹缝下平安生存,毕竟她太小了,便是想脱离容父自立,也不现实啊!
自此之后,容昭倒是过了十年平静日子,虽然生活质量大大降低,原有的一个奶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也被裁得只剩下一个大丫鬟玲珑和一个小丫鬟紫竹,敞亮宽阔的院子也被换成了偏僻窄小的院子,精美的吃食也变成粗茶淡饭,且时有小龌龊小绊子使来,到底没有生命威胁,容昭也权当调剂身心了。
她又不是阴谋家,在不危及自身性命的前提下,只要手段不过分,她还是很愿意扮演一名安分守己的女儿。
然而,如今便是她想安分,别人也不允许了,她总不能将她的脸隐藏一辈子,如果在她没准备好前被容父发现,她绝对逃不脱被当做礼物送人的命运!
容父做官确有一手,十年间从六品爬到了从四品,前日下了调令,即日调回京师,因是二甲进士出身,做了翰林院学士,无甚实权,但到底比现在外放西南清贵得多。
容昭猜测容父是走了侯府路线,继母这些日子趾高气扬,在后院里东敲西打,说一不二,连最受宠的青姨娘都避其锋芒,容父也大有默许的架势,这就很说明了问题。
不过,反正后院的妻妾争宠与容昭无关,她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继续扮演心性孤拐冷漠的不受宠前嫡女。
“姑娘,今儿穿得鲜亮点吧,老爷看了,也能和缓些。”女婢手中拿着一件桃粉襦裙道。
容昭瞥了一眼,“不用了,选那件柳黄色襦裙,配两根翠带便罢了,打扮得过分鲜亮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脸上脖子手都涂一层牙黄的粉,所谓一白遮百丑,反之亦然,再配上柳黄色衣裳,简直不能再减色了。
容昭的手头是宽泛的,这也有利于她捣鼓一些遮掩美丽的化妆品。
容昭母亲是商户出身,当年嫁给了身为寒门出身的容父,容昭外祖父母偌大年纪才得了这一点血脉,对独女爱若珍宝,几乎将家底都陪给了这个女儿,指望着她能和清贫的女婿过上琴瑟和鸣的日子,容父在外祖父母还在时,倒也表现得可圈可点,又有了容昭出生,两老人放下心来,安然逝世,容父又与容母恩恩爱爱地过了两年,直到容父遇到了外出游玩的继母,甚至在容母去世的那一刻,她也并不知道她的相公的真面目,对于容母而言,这却是不幸中的幸运。
而容母的嫁妆之所以能完完全全出现在容昭手中,是容父当时急于续弦高门继妻导致一向清白的名声出现了瑕疵,不敢再沾上霸占原配嫁妆的名声,才把放嫁妆的库房钥匙交给了年仅三岁的容昭,却打着孩子太小慢慢哄骗的主意。
偏容昭有个随身空间,装东西再方便不过,她趁人不注意,仗着人小,连续奔波了几个星夜,把库房搬了个干干净净,徒留一些笨重不值钱的大家具,其余如精美的花梨木拔步床,梳妆台,美人榻,紫檀方凳琴凳书案条几,还有古琴古玩字画白玉棋子,各种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最重要的是几箱金银,一沓压箱底的银票地契房契,都被她收入囊中,这些容母的家底,容昭可不想便宜了别人。
待容父与继母反应过来后,只对着空空的库房惊疑不定,他们自然不认为幼小的容昭有问题,只当家里悄无声息地遭了贼,可除了容母的嫁妆,其余地方竟无一损失,因这等毛骨悚然事件,容父和继母心慌之余,连着上了三个月的香,也不敢过分苛待容昭,倒是意外之喜。
容昭一边慢悠悠回忆,一边任玲珑打扮,穿好衣裳,梳好两个包包头,容昭对着镜中人天真灿烂地一笑,顿时,镜中的女童仿佛全身都笼罩在暖洋洋的光芒中,明媚容光直接冲破脂粉的自污,艳绝人寰。
容昭蹙起了眉头,快速地收回笑容,嘴角一敛,大眼睛一垂,配上暗淡的肤色,跃然便生出一副孤拐冷淡的味道。
真是专业级别的变脸!
就是这副容父继母都懒得看的模样,很好,保持住!
“好了,紫竹守着院门,玲珑,咱们走吧。”
玲珑和门外另一名俏丽丫鬟异口同声地道,“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