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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游泳太累了的关系,我回去一沾到床就睡着了,根本没吃上安眠药。往后的几天倒是还有那么一两个晚上有一点焦虑,我按叶泽林说的吃了四分之一片的安眠药,睡得也很踏实地。再后来,很多科目都要写期中论文,每天晚上我看着那些弯弯绕绕的条文语句,简直不困都发困,就再没什么失眠一说。我本来还想跟叶泽林说一句让他别担心了的,但是我突然发现,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所以只好算了。
时光转瞬飞逝,一个月过后,到了五月下旬,校园里草长莺飞的,颇有夏天的模样了。
学校发布了这学期期末考的时间安排,从六月末一直考到七月初,然后开始放暑假。
那晚闫菲从爱心社回宿舍的时候,和我们说了她们爱心社暑假的一个去给留守儿童支教的活动,从考完试的七月中旬到八月初,支教地点中部和西部各有一个,由爱心社报销一半吃住和路费,而且还有实习学分,闫菲问我们有没有兴趣。
筱晴问说:“七月份去支教,那该多热啊?”
“也不会太热,毕竟那两个地方一个在山里,一个在高原上。”
“可我已经跟家里说要回去了,我嫂子下个月生孩子,家里叫回去帮忙。”筱晴有点遗憾,闫菲就说:“没关系了,寒假也有机会。书亭裴裴,你们想去吗?”
我还在考虑,书亭说:“我已经找好实习了,恐怕去不了。”
“啊?你才大二就找到实习了?这么牛?”筱晴惊呼着。
“没有,只是运气好,我做家教的那个孩子她爸爸是公司法务部的,有个实习机会。”
“好吧。”闫菲点点头,又来看我:“裴裴,你假期没什么事吧?”
“唔……”我考虑了一下:“支教难吗,山上条件会不会很艰苦,没水没电没厕所那种?”
“难肯定不难,都是小学生。艰苦也说不上吧,虽然是在农村里,但也是慈善机构建起来的学校,不过条件肯定没城市里好了,肯定的。”闫菲苦了脸说:“裴裴,你别这么娇贵嘛,毕竟不是你去旅游住那种四五星级的酒店,你就当体验生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犹豫着:“那里很偏僻吗?怎么去啊?”
“坐火车啊,集体一起去。你想方便点就去中部嘛,半天就到了,去西部的话要坐两天的火车。”
我说:“哦……”
闫菲看快说服我了,又劝道:“怎么样?那边其实不错的,山清水秀,而且中部旅游景点也很多,你支教完了,想旅游也可以顺便去逛逛。”
我再想了想:“那好吧,我跟我爸妈说声,他们应该会同意。”
闫菲激动地欢呼了声,跑过来抱住我:“那你这就算跟我报名啦!下周一第二节下课后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登记面试,我们一块去啊。”
“还要面试这么麻烦?”我愕然,闫菲说:“也不算,就是先碰个面而已。不过后面就还有一些培训课,可能要占点时间,但是也不麻烦的!”我无奈地听着,反正都上了贼船了,培训就培训吧……
第二周我跟闫菲去面试的时候,发现报名去支教的人的确不算很多。大约是因为要占用假期时间,而且又要自己出一半路费的缘故。所以面试基本上是走个过场,主要是确定一下谁都教些什么科目。
不过,我倒是在来面试的人里头看到了一个熟人,上次游泳课上那个溺水女同学的哥哥也来报名了,我记得他叫陆新阳。他过来跟我打招呼:“夏裴?你也报名去支教啊?”
我说:“对啊,我想着放假也没什么事,所以想去看看,顺便也可以旅游,挺好的。”
他笑笑,我问说:“你呢?我记得你不是大三了吗,不用实习?”
陆新阳说:“哦,我决定考研。这个支教听说也是有实习学分的,而且只有两三周,我觉得也不是很耽误时间,所以就报了……对了,你是报名去中部还是西部?”
“中部啊,西部我怕有高原反应。”我嘿嘿地,他笑了声说:“好啊,正好我也报了中部的,到时候可以一块了。”
我笑一下,身后有爱心社的人叫我名字,我跟陆新阳说:“那我先去面试了。”他点了点头。
教孩子们的科目只有地理,外语和体育这三个,本来我觉得我是教游泳的,但据爱心社去那边考察过的干事说,那村里没有游泳池,只有一条河,教游泳太危险了。而且留守儿童里大多都是有些顽劣的男孩子,还是男生去教体育比较合适,安排我去教外语,我欣然接受了。
面试完后,我看见刚才调成静音的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不是老爸就是老妈的。他们这两天都在出差,不知道有什么事这么着急,难道是家里的房子被烧了,不会吧?
我给老妈回过去,她一接起来就没好气:“你怎么回事你?打那么多遍都不接?!”
“刚才我有点事情……怎么了啊?”我莫名其妙地。
老妈说:”你赶紧去附院,你爷爷心脏病犯了!”
我耳朵里嗡了一声,老妈继续在那边歇斯底里地吼:“你现在就过去,你二叔电话打不通,万一等会要手术家属签字呢?我跟你爸下午回去,你先在那边守着!”
说完她直接把电话挂了,我又懵了好一会,出窍的魂魄才终于回来了。
我跟闫菲打了声招呼,拿上手机钱包钥匙,就急忙从活动中心跑出来,从最近的门出了学校。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司机们也去吃饭了,我在外面等了五六分钟都没打到车,附近又没有公交站,我一咬牙,拔腿就往附院跑。
好在平时练游泳,我体能还可以。可是即便这样,用跑五十米的速度狂奔了快两公里到附院的时候,我也上气不接下气了。
跨进急救中心门槛时,我踉跄了一下,手肘哐地一声撞到玻璃门。站稳之后,我疼得龇牙咧嘴的,突然听到几步外有人叫我:“夏裴?”
我愣了愣,寻着声音往身后望过去,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叶泽林和他那个同学从门口外面的停车场朝我看过来,我大声地说:“对不起老师,我现在有急事!”
说完我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跑到急救室的地方,看见平时照顾爷爷的丁姨着急地在那里踱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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