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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的凶手么……
乔秉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了。
她张了几次嘴，却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小说里的凶手……”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最后被无罪释放了。”
“什么？”于司长一时间没能控制住惊讶。
他一度以为，乔秉写的这本小说，应该是抨击一些社会阴暗面的……
至少从目前他知道的这些情节，以及这情节背后的故事，人情世故上的牵扯与世俗偏见的描写上来看，都应该是反讽，是抨击才对。
可最后的结局，却是凶手没有得到制裁？
一时间，他连看乔秉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是的，无罪释放……”乔秉其实也几度唾弃这个结局。
可她写来写去，最终还是用了这个结局。
她甚至一度怀疑，她之所以会选择用无罪释放的结局，是不是因为，小说里的凶手，代表的都是她的意志，杀得都是她想要杀掉的人。
所以她私心作祟，或者是从始至终的潜意识，都在认为她没有错，她是在伸张正义，惩恶扬善……
“小说里的结局是，凶手将TA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她咬了咬下唇，轻吐了口气：“但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TA的罪行，最终也还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并没有得到任何制裁。
时间一到，便不得不将人释放。”
不过后来在番外里，那个凶手的最终结局，是拥抱了大海。
其实这应该才是真正的大结局……那个小说里的凶手，TA很清楚TA的行为是怎样的罪恶，也知道，即便这些行为令人发指后背生寒，最终也会因为无法掌握实质证据，而没办法将TA如何。
但TA却不愿意因为律法无法制裁TA，就放过自己。
也许从一开始TA就已经决定好了，TA的罪恶没有办法被制裁，那TA就自己来处决自己。
TA从未认为那些以暴制暴的行为是正确的。
说到底，也不过是消灭了一个讨厌的人，同时也将自己变成了讨厌的人。
但最后，她并没有用这个作为正式的结局，而是将它编辑成了番外发布。
她其实也有想过，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一部分的结局作为正文。
大概是因为……她内心也很摇摆不定吧。
她无法去定义对错，甚至无法面对自己的三观。
所以才会有了结局和番外之分……
或许也是为了留置一个悬念，一个可以议论的点，然后从评论中，搜集到自己的认同者，支持者。
她也许就是一个三观不正的作者吧，她的心中也同样有着罪恶。
只是过往二十来年所接受的教育，她身为人的道德底线与良知，都不允许她真的去施行罪恶，她做不到……无论心底的的罪恶深渊有多深，她都无法放任自己去成为一个罪恶的践行者。
不然的话，她成什么了呢？
那样的她，还能算是一个人么？
她没办法一边唾弃衣冠楚楚之下藏着无限龌龊的人渣，一边又纵容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哪怕这样的克制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让她无限的痛苦、暴躁，甚至更极端的事情发生。
于司长不知道乔秉的心中的所想，看着乔秉的目光略有些奇怪起来。
这样一篇深度披露罪恶的文章，最后真正的罪恶者，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制裁……那这样一篇文章，被发布出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歌颂罪恶？
于司长看向了于教授，两个老伙计之间，有着一种别人不懂得默契。
于教授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开口时却丝毫不见情绪：“你跟我过来。”他对乔秉说道。
乔秉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乖乖得跟着于教授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