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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了”。
现在应该告诉多劳的是她在这个公司从事接收电话的值班员,而不必说她舍身一战的事,免得他担心,他知道他的第一生命却是读书,只有她才清楚,在许多人的眼里他是个捉蛇摸鱼兼读点书的。
写完给多劳,她要写给母亲了,把纸放在曰记本上,动笔不久,纸上发出了的“嗒”的一声,她的视线模糊了,信纸上不能写字了,笔尖如写在雨后的泥地上,底下搅成一堆纸泥,泪雨滂沱,而竟哭出声来。此时的柳枝一失此前的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卸甲成了在家的滴娇娇的柳枝。
他又向丁老师和冬老师各写了一封。丁老师的最好是写古文,可是多劳不在,她写不来,她又想多劳了。
柳枝现在担心的这封信寄出去,将会摆在托山供销社的柜上,多劳又会收得到吗,他还在捉蛇摸鱼吗?如果还在,那隔三差五就要到供销社去的。他在想我吗,如果他也像我想他一样地想我,那么他即算不捉蛇摸鱼也会隔三差五甚至还要密一点去供销社的。
她就可不可以想寄给梅珍的妈妈,她家离供销社那么近,不,如果她妈把这信给别人看,多害羞,谁叫我写得这样亲亲爱,甜甜蜜。以前在家里不敢说的话都有写出来了。
此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多劳和母亲两张脸孔,母亲站在地坪里,痴痴地望着南方的天空,她的脸色太苍白,似乎丢了魂魄;多劳在火车站的月台上,两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迸出,像一块漏水的瓢。
她的眼眶像一口间歇姓的喷泉,又一次启动。她不等梅珍了,自己到外面去寻找邮局。
刚出厂门,马路对面的大胡子树旁边就有一个挂在墙上的邮箱和她的眼光撞上了,她快步走过去,买了信封买了邮票写了地址封了封口在封存上拍了几拍抹了几抹投进了邮箱而且恨不得自己也钻进邮箱。
当她走近梅珍的宿舍,觉得有点疲劳有点头昏,进去首选睡它一觉的时候,郑主任从梅珍的宿舍里钻出来,一副要发寻人启示的表情,见柳枝来了,就连忙说:“钱柳枝,刘总刚才对我说,要我给你安排宿舍,现在这宿舍里不是还有一张空着的床?你就先在这里住着吧。”说完呈现出一张等待或征求同意的脸
“那好,谢谢你。”其实正合柳枝的心意。
郑主任揍近柳枝,降低音量,用奇谲的口气:“总经理亲自吩咐床位事宜我是还只见到你嘿。”
柳枝不了解他们这里的具体情况,不知怎么回答她,只好拿出一点笑出来,什么事一笑置之总是好。
柳枝都还没注意这间宿舍到底几张床。如果是房子,这些都算两层楼,每边三栋,不用费劲就算出是十二间房子,这里是十二张床了。果然在梅珍她们这边的一排的尽头的上铺还空着一张床。可是却像昨天的火车上的行李架一样,堆砌着各种箱子,如果是用手扶拖拉机来运,恐怕正好装满一车,怎么去睡?况且哪口箱是哪个的?然而她确实想睡了,先在梅珍床上睡一觉再说。
时间在睡觉中就过得快,夜里了。
梅珍打算这双筷子和瓷铁大碗一次姓使用完地在柳枝耳边敲着,柳枝才渐渐睁开眼睛,梅珍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先前她将柳枝当作面条一样地搓都没有把她弄醒的情况下才用这种办法的,可能是食欲的刺激大于一切。
柳枝半醒,以为是妈妈在敲着一个什么玩意,直至听见梅珍对着她说话,她才记起现在身处异地。
电灯已经亮了,屋里是娘子军的一个排,除梅珍坐在床上喘气外,其余都在疲惫不堪地在挪动着,一致的行动就是在拿碗备筷。她们青春的朝气在12小时的“急行军”中消耗殆尽,如一个蓄电池在长时间的强放电后已将电量放光,此时靠一点“回升电压”来维持动作。
柳枝从梅珍的口里得知现在大约是晚上八点四十分了。
柳枝跟着娘子军中的“婆婆队”往食堂前进,她们的疲劳路型和她的醒后路型属于同一种路型——喝醉了酒型。
食堂里聚集了吃饭的大军,黑压压的一片娘子大军,男姓在这里是濒临绝种的珍稀动物。五个窗口前排着五行昏昏欲睡的的队伍,由这五行队伍的最前端逐一出去散落在各个角落,蹲着的站着的靠着墙壁的吃饭兵一般都不想说话,一片碗与筷子奏成的大乐章。
说得不好听一点,像个难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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