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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把丘与丘之间的红花草开得肥瘦有别,这条山冲又像一块破烂的花布被遗弃在春天里。
三个人都跳进了田里,脚下的泥土要硬不硬,要软不软,确实很湿,如果不穿解放鞋,就非赤脚不可。田里有两种草,一名红花草,一名黄花草。红花草开着红色的花,它倚仗是主人种下的,要赖它来作绿肥,也就以主人的姿态,不可一世地的把整个地盘占领,骄傲地把红色的花举得高高,而且尽量地把花瓣摊开来,以示身份。黄花草呢,它是在野的,只能可怜兮兮地匍匐在地面,拜倒在红花草的裙下,或者红花草懒得去的地方安身立命,虽然也开着一种黄色的花,但是身材单瘦,肤色苍白。可它是一种养猪的好饲料,而且可以公开地采集,不会说谁在偷黄花草喂猪,也不会说你是破坏集体生产,它是一种野草,正等于池塘里养了鱼,你用团鱼铳去钩,或下塘摸去一只团鱼(王八),当着塘主人的面你也可以拿走,因为这是野鱼,约定俗成。
显然祖存是寻过几回猪草的,他实地教多劳和柳枝识别红花草与黄花草,黄花草一般在什么地方现身或喜欢躲在什么地方,还介绍几种其它的野草,接着示范了铲草的动作。祖存他早几天还过了机耕道在外队参加了一次“抛叉”活动。所谓抛叉,就是放一个篓子或篮子到距人一定的距离的地方,参加的人每人拿一把猪草来作为赌资,把手里的的铲子往前面的篮子里面一抛,和篮球进篮一样,谁的铲子进了谁就胜利了,就能把别人的那把猪草收归已有。祖存几次来动员多劳他们进行这项再也好玩不过了,再也没有意义不过了的活动。他为抛叉而至出了队,不会比今天的出国考察和学习过的牛皮细。之前在地坪里的时候,急于进行比赛,他激动得解释这项活动对篓子口径的大小的要求都没时间,他们带的就明显的不合规格,太大,一抛就会中,没有实践之前无法说清。他认为自己带的这个才行,并且暗笑他们上闩子屋场太冲进去了,他们每天就只在那草棚下面玩,连外生产队的孩子在寻猪草时特喜欢的抛叉都不晓得。
说话间,祖存已经铲了他自己认为够了的一把黄花,放在他的篮子边,叫道:“快点!我的有了!”而初到乍来的多劳和柳枝凑合拢来还不到一把,放上去,比祖存的堆儿小,忙又铲了几蔸补上。
祖存急急忙忙的在离他篮子几米远的地方用铲刀在地上划了一条线,抛铲开始了。
经过石头剪子布,由祖存先抛铲,等于球场上他先发球。这第一轮,祖存一抛就中,他兴冲冲,急匆匆,把多劳和柳枝的那把草丢进自己的篮子,说他赢了,他们的输了。多劳他们没有储备,孤注一掷,只好从头“筹资”,他和柳枝拿出铲刀忙起来,祖存反背着双手看着他们忙碌,像奴隶主在监督妈隶。很快,又一把草形成了。第二轮,由多劳先发铲,中了,祖存先前没收了去的那一把退出,多劳他们就有两把草的本钱了;第三轮,由柳枝先发铲,不中,被第二个抛的祖存中了,退回一把,祖存又有两把了;第四轮,祖存先发铲,不中,由第二个的多劳中,退回,祖存仍旧只有一把了,多劳他们又有两把;第五轮,柳枝不中,祖存中了去……就这样祖存中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柳枝的为百分之零,多劳的为百分之百。周而复始,始终是一把和两把,可却把他们忙得满头大汗。
太阳都被他们玩下山了,他们三人的总收入呢?一共就是三把草。
一阵山风过来,是要把他们赶走了,他们均匀地每人打了一个冷颤,柳枝忍不住说|:“啊呀,好冷!”
“啊呀,好冷!”
“啊呀,好冷!”
“算了,算了!”祖存将垂下几分长的浆糊状的鼻涕重新吸回鼻子,把快要退到大腿上了的裤头拉上去,一直拉到腋窝下,要不是有两只胳膊挡住,这条打了补丁的裤允许他一直蒙到头。裤是他爸爸的。
“算了,算了。”
“算了,算了。”
“明天还来吗?”祖存问。
“明天还来!”多劳往篓子里丢进赢的一把草,这样每人都有一把,每人也不多于一把
“明天还来!”柳枝也将裤头往上提了提。
反正鞋子里的积存物也不会比脚上的泥巴少,多劳和柳枝不必洗洗脚才穿鞋子。
天已经擦黑,两只“蜗牛”回来了,第一个欢迎他们“满载而归”的是柳枝的爸爸,他爸爸睁大眼睛看了好一阵,最后伸手从篓子里撮起了那几蔸被折腾得像丝线一样了的黄花草,看着,作了几种可能姓的假设后,笑了:“叫你妈妈煮着给你自己做夜饭菜!”爸爸打着哈哈。
另一只“蜗牛”正在那里上土埂,去给他爸妈一个同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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