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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傅徇开始筹备春猎的事宜,今年春猎选在兰陵围场,距离京城三百多公里外的兰陵山上,是一片物种丰富的地区,前些年刚被圈入皇家围场,与其他围场不同的是,兰陵围场有一片很大的桃树林,三四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
傅徇定了随行的文臣武将,选后妃的时候,犹豫了很久,最终定了柳贵人、王美人和沈之秋。
一行人坐了五辆马车,无数匹马,浩浩荡荡的从京城出发朝兰陵山上去。傅徇的马车在中间,最为宽敞华丽,沈之秋不便和另外两位妃子同乘一辆车,便坐在了傅徇的车上,他总觉得他们后面的那辆车上齐刷刷两道怨恨的目光射在他的后背。
傅徇在一旁百~万\小!说,见沈之秋略显不自在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坐的不舒服?”
他的车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子,最为舒适不过,沈之秋轻叹一声,“我总觉得皇上在耍我。”
傅徇听后轻笑出声,“朕如何耍你了?”
“你这样明目张胆要我和你同乘一辆车,岂不是在给我拉仇恨吗,后面那两位姑娘若是心里不痛快再打我几板子,我又得卧床不起了。”沈之秋靠在软垫上,后背的伤已经全好,但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隐隐作痛,这样扎实的板子可不是开玩笑的,银杏被打的一个多月下不来床。
沈之秋话音刚落,傅徇眉头就皱起来,很是严肃地说:“朕看谁敢!反了她们了,你放心,往后朕绝不会再让你被人这样重伤。”
他说话时牢牢看着沈之秋的眼睛,他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对着谁都像是含了三分情,沈之秋被他这样深邃的眼神一看,心头突地一跳,忙不迭避开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他原是玩笑话,没想到傅徇竟反应这么大,沈之秋拿过一旁的另外两个软枕,含糊道:“那么微臣多谢皇上庇护。”说罢将软枕垫在脑后,闭目养神起来。
傅徇瞧着他慌乱无措的样子,心里十分高兴,伸手给他披上一条薄毯,柔声道:“马上进山了,山上天冷,别着凉了。”
沈之秋只觉得身上被毯子捂得严严实实,热乎乎的温度从肌肤一直延伸到心底,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瞄坐在另一边的傅徇,傅徇斜靠马车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他眉目俊朗,气度威严,单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似是感觉到偷窥的目光,傅徇猛地抬头看向沈之秋,沈之秋被抓个正着,一颗心吓得噗通直跳,慌忙闭上眼翻了个身,耳根却因为私自偷看别人而悄悄的红了,傅徇轻笑一声,没有说别的话。
到了围场之后,后妃们先进各自的帐篷歇息,傅徇则是第一时间去看他养在这里的几匹好马,马场太监早已将傅徇最心爱的破风拉出来遛了几圈,此时见傅徇来了,破风也明显激动起来,傅徇抓住马鞍,翻身上马,一扯缰绳,破风便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破风而出,在草原上疾驰起来。
沈之秋从帐篷里出来,就看到飞驰而过的傅徇,那样意气风发,爽朗潇洒,将沈之秋心中的那股渴望也激发出来,他也来到马场,太监说皇上吩咐了,马场的马随便韫玉公子挑。
沈之秋马术并不精湛,挑了匹温顺的,由遛马太监带着,慢慢地跑动起来。草原一望无际,远处的丛林枝繁叶茂,劲风从耳边刮过,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在深宫闷了半年多,心中的郁气今日才算得到抒发。
他绕着小圈子跑了两圈,傅徇已经跑了一大圈回来了,两人翻身下马,太监将马牵走,傅徇看着他,“马骑得不错。”
“比起皇上来说还差的远了。”沈之秋长久没有骑过马,这几圈下来,觉得有点累,额头也起了薄汗。
傅徇与他朝猎场走去,边走边道,“好好练练,下次来争取能骑破风。”说罢又道,“会骑马,那箭术如何?”
沈之秋颇有些不好意思,“一窍不通。”
傅徇有点意外,安南候虽然现在已不掌兵权了,但他们从前可是威武赫赫的武将出身,按理说子孙不该不练武,但一想到沈之秋在侯府的地位,便也能知道一二,大概是被压着不让学。
于是傅徇挑了一把轻便一点的弓递给沈之秋,“试试能不能拉开。”
沈之秋微愣,茫然接过,试着拉了一下,只能拉到半开。突然,右臂被人托起,左手也被人握上,傅徇站在他身后,呈环抱的姿势,调整着沈之秋拉弓的姿势,并借助自己的力量,帮他把弓一点点拉开来。
“右臂平举,左臂下沉,手腕放松,肩部用力。”傅徇在身后亲身教学,他说话时呼吸打在沈之秋的耳畔,沈之秋只觉得耳朵麻麻的,他的手心被弓弦勒的发疼,手背上是傅徇温热的触感,后背紧贴着傅徇的胸膛,他们从未贴过这么近,春风过处,两人的衣袍被吹在一块,沈之秋听到如擂鼓般的心跳,不知道是谁的。
柳贵人和王美人远远看着这一场景,谁都没有上前,柳贵人道:“当初他进宫的时候,谁又能想到是这样的场景。”
王美人静静看着,如往常一样没有说话,柳贵人又感叹,“陛下真是喜欢他啊,本宫真为林姐姐伤心。”
王美人这才开口,“韫玉公子温雅俊秀,又生的好看,陛下自然会喜欢。”
柳贵人又看一眼远处还在拉弓的两人,觉得无趣,转身回了帐篷,王美人依旧站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回去。
之后几天,每天都会举办围猎比赛,拔得头筹的有大奖。远离了规矩繁多的皇宫,所有人都放松下来,规矩少了,人也玩的开心。沈之秋偶尔会去骑马,傅徇已经将那匹温顺的马赏给他了,还让他试着骑过破风,然而破风认人,沈之秋差点被摔下来,傅徇抢先一步将他接住,两人齐齐摔在草地上。
傅徇笑道:“天高辽阔的感觉真好。”
沈之秋躺在他身边,他们身下是草地,头顶是蓝天,没有约束,没有斗争,没有算计,他回道,“确实很好。”
“可若是要人人都能宁静地享受这样的风景,却不容易。”傅徇道。
天上云朵飘过,在他们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沈之秋缓缓道:“微臣相信皇上能做到。”
傅徇似是自嘲地笑了一声,“朕自小没有母妃,被太后养在膝下,日夜伪装,不敢有一丝忤逆,费尽心思才让她放心推选朕继位,朝堂上太后势力众多,朕走起来步履维艰,你凭何相信。”
沈之秋转过头看他,微笑道,“就凭皇上心中那股信念。”
他刚说完,傅徇突然起身压了过来,他双手撑在沈之秋身旁,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睛虽带着笑,眼底却有沈之秋看不懂的情绪。沈之秋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浑身都紧绷了,惊道,“皇上这是何意?”
傅徇就这样看着他,看了许久,久到沈之秋手心都冒汗了,傅徇才轻声一笑,开口说:“晚宴开始了,走吧,好好热闹一下,后天可就要回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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