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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这个念头一浮现在她脑海,她顿时大感头疼。
她进入要饭胡同之前,针对当年的鬼祸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如今两桩鬼祸若是毫无关联,她对此地的厉鬼便相当于一无所知,且被困进了鬼域。
赵福生的脸色阴晴不定。
但此时别人都动了,她自然也不能留守在此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有时候不动未必是好事,动起来了,可能事情才会出现转机。
她拼命的在心中为自己加油鼓劲,接连深呼了两三口气后,终于下定决心,随后也跟着站起身来,猛地拉开了紧闭的房门。
此时外间天色已经大黑。
不过她在黑暗中躲藏了许久,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因此仍可以看到街道上的情景。
这会儿的要饭胡同与她才进入此地时截然不同,白天时所有躲藏起来的人此时都钻了出来,三三两两如游荡的鬼魂,冲上了大街,往街道的深处行去。
而他们前进的方向,恰好就是点着灯的夫子庙方向。
白天时显得冷清的街道,很快的挤满了人。
赵福生不明就里,可她也连忙混入了人群之中,跟着众人前行。
她发现这些人虽说在往前走,但每个人之间都隔开了一段距离,仿佛每个人都在有意识的避开他人。
赵福生试着贴近了一个人,那人表情惊骇不安,不停的咬着嘴唇,似是畏惧着什么,但在感应到她靠近的刹那,仍是本能的往一侧避去。
她再次跟了过去,那人又避。
数次之后,那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吃惊的转过了一张皮包骨似的脸,眼中惊恐之色未褪,看着赵福生的目光带着警告之色,示意她离自己远些。
“老乡。”赵福生笑嘻嘻的凑了上前,打了声招呼,那人转头欲走,赵福生伸手拽他。
碰到他的瞬间,那人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疯狂的甩手,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往地上睡了下去。
他这模样反将赵福生吓了一跳,她并没有松手,反倒蹲了下来,那人拼命蹬腿往前爬。
两人身后、两侧幸存的人也跟了上来,有意识的绕过了两人,往夫子庙的方向前行。
赵福生犹豫了一下,见此人吓得眼白乱翻,已经口吐白沫,顿时将手一松,那人刚一获得自由,立即将吐出的舌头一收,迅速往前爬行,拉开两者的距离,混入人群。
“……”
她眉梢跳了两下,见那人在人群中左右穿行,黑暗之中很快混迹于其中,再难区分。
算了!
反正四周都是人,她想要问话,也不一定非得拉着那个人。
但夫子庙肯定有诡异,她准备先随大众前往夫子庙一探究竟。
往前走了一段路后,那饭香越发浓烈,空气之中萦绕着食物的香气,更是令得赵福生饿得前胸贴后背。
可她观察左右,发现同行的人神情十分复杂,似是既害怕又不安,全然没有即将‘吃饭’的欣喜。
莫非是这饭有什么问题?
范必死、刘五提起要饭胡同的鬼案时,都曾提到过一点:无论是以前的刘家,还是后来的夫子庙,都向来有向穷人布施粥水的习惯。
赵福生想到此处,心中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莫非此时的夫子庙竟还在进行布施?
“这不可能吧……”
鬼域已经笼罩,要饭胡同内有厉鬼出行,刘家的善举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进行?
可她转头看向四周,前往夫子庙方向的行人如临大敌,仿佛大祸将至,又不像是要接受布施的样子。
赵福生压下心中的疑惑,疾步往前行,她穿入人群之中,众人见她靠近,纷纷闪避,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约一刻钟后,她终于看到了夫子庙。
此时的夫子庙仍旧灯火通明,数层悬挂的灯笼亮着白光,飞翘的屋檐下垂落了一支蓝布招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字:施。
夫子庙的大门敞开着。
与外间灯火璀璨相较,内里却并没有点灯。
大堂幽深,至少千尺以上。
数根双人合抱的巨柱撑于大殿之中,将庙堂高高顶起。
赵福生站在灯光下远远往里看,只见光影照入厅堂大半,但内里幽深,仿佛望不到尽底的深渊似的,放眼望去漆黑空洞,根本看不真切。
庙门口的正前方是一大片空地,空地铺垫了青色石砖,大门一侧外修建了类似贡桌样的石桌案,石桌上放置了一个大大的铜鼎,旁边摆了数摞叠得很高的碗。
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此时站在那桌案之后,手持一个汤勺,冷眼望着靠过来的人群。
竟然真的是布施!
要饭胡同闹鬼之后,夫子庙竟然仍有布施行为。
赵福生顿时意识到有鬼。
事有反常即为妖。
要饭胡同被鬼域笼罩,厉鬼出没的情况下人人自顾不暇,夫子庙却一如既往的行事,仿佛无视了厉鬼杀人的可怕情景,这中间必有缘故。
她本来想大步上前,向那青年问个究竟。
但赵福生犹豫了片刻,仍克制住了自己的举动。
发现夫子庙有异,这少年的举动可能事出有因之后,她并没有急着表明身份去问话,而是站在一旁,开始打量着现场的情景。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先前急着往这边赶路过来的人群也没有上赶着朝前。
人人在出门时急切,但到了此地之后,反倒像是面露惧色,仿佛不敢去做第一个用餐的人。
“莫非越是往前吃饭,越会有怪事发生?”赵福生心中暗忖。
她的目光落到了那举勺的青年身上,开始打量起此人。
此人年纪不大,最多二十岁。
与周围面黄肌瘦的人相比,他的身材倒是很高,以赵福生估量,最少有1.8米往上,显得颇为魁梧的样子。
他脸颊骨骼分明,面容也算英俊,只是神色间的阴郁使他看起来无精打采,身上不见年轻人的鲜活生机,反倒面色略黑。
在他的身后,摆了一张铜锣,两个以红布包裹的木锤放在旁边,显然先前敲锣、叫吃饭的都是此人。
但赵福生的目光并没有被这些东西吸引,她注意到青年的左手旁摆了一本不算很厚的书册。
那书册以棉线串钉,外表没有写字,看不出是什么,但周围人看这书册的目光带着惊恐、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