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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兄长便与聂氏一起,好像擒拿一样,将满仓儿从场上给“掳走”。
在场的戏迷看客登时愤怒心起:“当年卖女儿到皇家贵胄府,不记得祖宗章法,现在把女儿绑回,就记得祖宗章法?”
这话或许是有些大逆不道,把刑部这三位给惹着。
徐珪站起身走到窗口道:“无知白丁,大明礼教是如何学的?”
楼下的不过是就戏文发表一下看法,瞎起哄,谁知楼上的声音又起。
下面的本以为又是先前那趾高气扬好像贵胄子弟的出来闹事,谁知这次立在窗口的居然是个看起来还有几分傲骨的读书人。
“啥礼教?卖女儿的时候不需要礼教,绑女儿回去的时候就有礼教了是吧?”
“你们这些无知之徒……”
徐珪也是彻底恼怒。
深受封建礼教影响的他,见不得这些人置儒家礼教于不顾。
就在他还想继续争论时,张延龄走出来拉了他一把,顺带给下面的人道歉:“诸位,我这位仁兄看戏入迷了,见谅见谅!”
说着将徐珪给拉了回去。
楼下的这才骂骂咧咧继续看戏。
……
……
正戏还在上演。
随即是袁璘出来追聂氏母女,提出以十两银子给满仓儿赎身,被聂氏拒绝。
袁璘回来后,茶饭不思的样子,与妻子诉苦:“我本只买孤苦女,苦心栽培为人知,一朝上得达官席,从此人间遍富贵,如今义女为人掳,却是生母带其回。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呀。”
“官人,闹上官府便是。”妻子献计。
袁璘道:“且只如此。”
马上就进入到袁璘告状的环节,进入到公堂审案,但见两名身着官服的高高在上,袁璘上去便诉苦。
“小女如今为人掳,只望青天来做主!”
袁璘求告。
却是高高在上的官员,一脸冷漠道:“如此狂妄乐工,违背大明礼教,实乃大逆不道,出言粗鄙……来人,用刑!”
这说的是袁璘上告无门,被人在公堂上胖揍。
台下的戏迷不干了:“自己的摇钱树被人给掳走,告上官府,怎么告状的反而被打?”
“官府不讲理啊!”
下面的人都在起哄。
这下事主丁哲和王爵坐不住,当初就是他们这么审案的,只是因为袁璘有违礼教,便以袁璘出言不逊为由,直接殴打,导致袁璘重伤,回去后几天便死了。
不过他们的忍耐力比徐珪要强,即便脸上有不满,也没起身去跟下面的平头百姓争论。
接下来的剧情,便如真实情况,袁璘回去之后一命呜呼。
下一幕就轮到袁璘妻子烧纸钱。
却是此时,杨鹏的侄子杨志又出现,大概是又要登门强占满仓儿。
“官人以后莫再来,小女已为奸人掳,亡夫前去官府告,却是入得黄泉路。”袁璘的妻子哭诉说着。
这个袁璘妻子扮演者,还是之前的媒婆,难免会让人看了跳戏。
但故事情节上,倒是非常连贯。
杨志道:“夫人切勿痛伤,不若告去东厂,我爷乃东厂杨公,足以为令夫昭雪,若事成之后,将令媛归于我便罢。”
杨志提出帮忙,条件是事成之后满仓儿归他所有。
袁璘妻子磕头道:“全凭官人做主!”
……
……
本来到这里,应该是一个的大停顿,但因为戏迷都不喜欢看那些过场的,直接上正戏。
戏台上的杨志,带着身着官服的人,直接去把刚才审案的两个刑部堂官给拿下,案子又归到东厂,除了袁璘妻子上告,还有贾校尉等人联同关在牢房内的满仓儿等人串供,一起来攻击刑部官员不法,还要将周彧给牵扯出来。
戏台上乱成一锅粥。
刑部的和东厂的在公堂上互相指责,你一言我十语,都快听不清在说什么。
便在此时,一声锣响。
好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有一高大的皇差走出来,似乎是替天子出来宣旨的。
“京师歌女满仓儿,本是闺秀良家女,只因其父惹官非,将女卖于达官子。达官无情又无义,转身推之入火坑,如今案子是非断,当以还之良清名。”
“达官子!”
“在!”
“着你与之百贯,令其安身立命。”
“着。”
“堂官!”
“在!”
“着尔等与乐工丧金,令其安葬。”
“着!”
“锦衣!”
“在!”
“着尔等放归良人,不得再涉堂案!”
“着!”
到这里,基本已经算是要结尾。
在场的戏迷显然都还没看过瘾,结尾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结束?
那是不是也太便宜了一些?
“自有苍天留圣明,人间沧桑殊途归,此道江山安心月,留得世人与名危。”
唱到这里,一出戏终于算是结束。
……
……
“好!”
在场看戏的人,觉得不过瘾,但好歹一出戏还是很精彩的。
符合时下热点。
所有故事情节之连贯,可比那些什么“阁楼会情郎”有意思得多,在这出戏表演结束之后,全场欢声雷动。
戏班子所有演员登场感谢,同时也开始拿着盘子下去讨赏。
再看房间这边,众人面如死灰。
本来都觉得自己是置身事外的那个,但看了一圈下来,好像这出戏里就没一个好人。
满仓儿被卖了看起来可怜,但不认生母,又联同杨志状告生母,害死乐工袁璘。
刑部堂官直接把原告给打死,代表正义官员的反而成了杀人凶手。
周彧更不用说,始乱终弃,还将满仓儿卖到勾栏里。
至于吴能和聂氏,为了自己利益把女儿卖给周彧为奴为婢,导致满仓儿后面身世凄苦。
看起来,好像也就东厂正常一点,因为东厂只是过问了案子,没打死人,虽然教唆满仓儿和贾校尉等人串供,但责任看起来是最轻的那个。
这是一出全员恶人的戏。
张延龄道:“诸位,戏也看完,是非曲直相信诸位心里也有了想法,可以推选出承担责任之人,俗称背黑锅的,谁来担当比较合适呢?”
旁人都没说话,杨鹏嚷嚷道:“你们爱推谁推谁,诸位也看到,东厂不过是为死者申冤,何错之有?这要是让东厂担责,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