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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口俱是梅红色的绒毛,她修长白皙的双手露在外面,看起来甚是养眼。
苏玉瑾站在那里,唇边是美丽的笑容,白皙恍若透明的脸颊上有些许红晕,黑玉般的眼睛尽是婉转的流光。在这一刻,王美人分明看到叶郢禹眼中那抹不知名的光芒和唇角噙着的笑容。她眼中的笑意慢慢的减少,减少,直到消失不见。
王美人一直都记得,苏玉瑾以无比惊艳的姿态出现在众妃面前的那一天,梅园中的梅花开的无比娇艳,漫天飞雪飘飘洒洒,她梅红色的绒毛裙摆沾湿了一地的迤逦。那一日的风景,较之她之前在左相府看到的那一幕更加唯美惊艳,即便是看过了她的美丽的她,也感觉到那一刻,她如同天山而来的仙子,一尘不染,是那样的纯净,好比天空中洁白的雪花。只是,直到死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从那个时刻开始,她的纯净就开始慢慢的消失殆尽。
皇宫里的梅园在欣茹殿后方,这个欣茹殿便是之前欣茹娘娘住的宫殿。因着欣茹娘娘暴毙之后,当时的皇帝甚是悲痛,便下令将欣茹殿封闭,梅园关闭,不许任何人进出,并且不再宠幸后宫任何一位嫔妃,追加欣茹娘娘为永安皇后。是以,梅园一直荒废,没有人修剪。直到当今皇帝的皇祖父高远帝拥兵入宫,将那个皇帝杀死,梅园这才开放。只是,这欣茹殿却是高远帝下令任何人不准进入的。
即便是今日他们进入梅园,也是不许从欣茹殿进的,幸而,高远帝有先见之明,又修了一扇门。王美人跟着皇上走进梅园的时候,后宫嫔妃都已经候在那里了。常公公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接着便有席了一地的妃子轻轻开口,“皇上万福金安。”
王美人站在皇上身侧,便看到了那跪着一地的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些妃子平日里是见不着皇上的,今日皇上肯在宫中梅园设宴嫔妃,自然是高兴坏了她们,一个个打扮得争奇斗艳,美丽无比,即便是在这鹅毛大雪之下,她们也是极尽所能的展现自己的美丽,或是体态丰盈,或是风情不尽,或是落落大方,或是小家碧玉,无论如何,她们都是扬长避短。王美人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这后宫三千佳丽中,并不是最美的那一个。
叶郢禹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白玉的扳指,朗声一笑,“爱妃们平身,今日乃是个家宴,不必如此拘礼。”
“谢皇上!”女子们的声音都很是清脆,如黄鹂一般。待妃子们起来之后,皇后步态轻盈的走了过来,面带笑容,“皇上,臣妾引您入座。”
叶郢禹点点头,皇后也对着他笑,眼角的余光却是看着王美人,王美人惊觉到那道目光,心里有些毛骨悚然,却还是慢慢的抬起脸来,跟着他们的步子向前走去。王美人和皇后一起坐在皇上身边,倒是羡煞了不少嫔妃。这后宫嫔妃,美人的头衔并不高,甚至可以用低来形容,只是美人一旦得宠,便是皇后也可不放在眼里。宫中这样的美人不少,不过现下都被皇后陷害,要么是打入冷宫,要么便是从此不再得宠,要么便是废为庶人,贬出宫去。
这后宫嫔妃宴会,楚天阔原本是不能参加的,但是今日叶郢禹特许他进入梅园,这楚天阔原本便有第一才子之名,今日来这梅园,感受一番清风傲骨,自然是相得益彰。只是,或许之前孑然一身楚天阔确实清风傲骨,现在的楚天阔却是爱着苏玉瑾的楚天阔,为了她,他可以不择手段,这傲骨清风又与他何干?
楚天阔刚落座不久,长公主就来了,只是这次,她的身边有着叶昕洛,长公主绫罗被誉为天朝后宫中最美丽的女子,久而久之,自然传成了天下第一美女。这并非是虚名,但凡见着长公主绫罗的都说她生的好看,小巧的鼻梁,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嘴唇是淡色的粉红,不像苏玉瑾一般,嘴唇上的颜色是血一般的朱红。今日她的衣服甚是好看,粉红色衣裙衬得她肌肤雪白,颇有些单纯不谙世事,事实正是如此,绫罗一直都不曾受过什么委屈,自然不食人间烟火,不是苏玉瑾这般遭受过重创的人所能相比的。
绫罗和叶昕洛走到叶郢禹面前,“皇兄……”叶郢禹看着绫罗脸上的笑容,微微一笑,“坐吧!”继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叶昕洛,他们两个人走到一旁的位子上。坐下的那一刻,便有宫女过来给叶昕洛倒酒,斟酒斟了满满一杯。接着,那宫女转身过去的时候,叶昕洛抬起头来,正巧看到楚天阔举着酒杯,对着他微微一笑。叶昕洛的脸顷刻间便沉了下来,绫罗方才一直在看着他,自然看到了他的表情,当下便看向楚天阔,绫罗自然是不认得楚天阔,她在后宫中,朝堂上的事情不是她挂心的。且她本是无所顾忌,朝堂事情繁杂,她原本就深为厌烦。
看到楚天阔竟是微微一愣,楚天阔仪表堂堂,英俊潇洒,绫罗自认除了叶昕洛和皇兄,她还从未见过有这么好看的男子,便转身,唤了绿雀,绿雀走过来,“公主……”
“那个是何人?”绫罗的眸光看着楚天阔,绿雀顺着她的眸光看去,轻声一笑,“公主,那位是皇上亲封的左相,楚天阔。”
“便是那个江南第一才子……楚天阔。”楚天阔的名声,即便是再孤陋寡闻的人也会知道,况且这位长公主手里还有他的一幅墨宝,江南山水图。这幅图曾经被达官贵族哄抢一时,却被绫罗公主高价购得,绫罗对这个楚天阔一直都很尊崇,眼下便开心了,“等宴席散了,请他到公主殿来。”
“是!”绿雀慢慢退了下去。
叶郢禹看着座下的众妃,喝下一杯酒后,开口说道,“今日开这个宴会,是想宣布一件事情,朕要亲封王美人为皇贵妃,还要翻修玉娘殿……”
众妃顿时大乱,便是皇后这样端庄谨慎的人也一时失态,径直站了起来,“皇后,不可……”
叶郢禹不悦的皱眉,然后冷声问道,“为何?”
“皇贵妃是只有后宫妃嫔产下皇子之后才可封的,皇上此举便是有违祖制。”林皇后很少有这么震怒的时候,叶郢禹看着她愤怒的脸,有些诧异,即便是当初他们决裂,她也从未这样过。他的眼神一冷,“祖制可废,今日在这里朕便是规矩。皇后无需多言,今日谁敢阻拦,朕便斩了他们。”
“皇上,即便今日您斩了臣妾,臣妾还是要说,王美人没有生下龙子,皇贵妃,不可封。”林皇后的手指紧紧抓着椅子,看着叶郢禹的眸光是冰冷和阴沉的。
王美人方才便有些惊讶,现在看他们两个人几欲争吵,只好开口,“皇上,莫要与皇后娘娘生气。”
原本这二人之间矛盾便是因她而起,这下林皇后纤纤素指指向她的脸,“住口,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王美人一下子怔在那里,脸色瞬间苍白……她紧紧的咬着下唇,眼睛有些泪光。叶郢禹皱了眉头,正想说些什么,一个声音却轻轻传了过来,“你又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在皇上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