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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
哪知尤文扬无动于衷,而是淡淡问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
“什么?”
尤文扬道:“就赌美娘对你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我的妹妹我最清楚,你抢她为妾,她心里一定是记恨你的,勉强陪在你身边也不过是敷衍而已。一旦知晓你死了,她就会像没了束缚的鸟儿,一举飞向外面的世界。谢安平,你敢不敢和我赌?”
“你胡说八道!娇娇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谢安平正要大骂,可突然又没了底气。细细想来,从始到终,他都是主动的那个,追着她缠着她抢走她……毕竟当初他太强势了,实在没有信心说美娘是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
谢安平捏紧了拳头又放开,把脸一别:“她连儿子都给爷生了,不会背叛爷的,哼。”
尤文扬嗤笑:“你不敢赌?”
“缩头乌龟才不敢!赌就赌!”谢安平经不得激,一怒之下拍案答应,“说!要怎么赌?赌注是什么?”
“赌注是美娘后半辈子的幸福,你若输了,不得再纠缠于她。”尤文扬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至于要怎么赌?这由我安排,看你现在的样子,先站起来再说罢。”
“难怪我哥劝我改嫁!”
美娘听了来龙去脉恍然大悟,气得跺脚:“你们两个大男人吃饱了撑的?拿这种事情来当赌注!你们问过我的意思吗?!”
谢安平及时撇清:“不关我的事!是大舅哥非要跟爷打赌,而且爷看他那表情,好像我不答应他就会把我大卸八块似的。”
谢小侯趁机告黑状可是一把好手,他心里直乐呵:大舅子你就等着被猫爪子挠个头破血流吧!
“我哥真是的,非要来给我添堵。”美娘揉揉心窝子,忽然狐疑地瞅着谢安平,“我说,你真的不怕输给我哥?”
谢安平得意洋洋:“怕个鸟!爷那是缓兵之计,先稳住大舅哥,再慢慢把伤养好,其他都可以从长计议嘛。”
“万一我真的改嫁了怎么办?”
“爷就再把你抢回来!”谢安平信誓旦旦,“抄起家伙带上兵马,杀到那个谁谁谁家,破了他家大门,掳起你就走。娇娇,你是爷的,只能是爷的。”
“真是的……。”美娘对他的霸道感动又无奈,“好啊,谢安平,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会等你,等你来抢我。”
她仰头吻上他的下巴,决定给他一点甜头。
“哎呀对了,”不料一向急色的谢安平忽然站起来,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静静流淌的河流边上,丰茂的草地中央,谢安平和美娘携手穿行。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脚疼。”
美娘踏着河滩上的鹅卵石,脚底磨破的地方又钻心得疼,谢安平听了索性打横抱起她,踩水穿过小河,来到对岸一处柔软的草地上。
“娇娇你看。”
谢安平放下美娘,抬手指向刚才他们身后的雪山。月色皎洁,落在终年不化的雪峰顶上,照出一轮圣洁的光芒。
“那是雅库特人信仰的圣山,按照他们的习俗,新婚夫妇要向圣山朝拜,发誓终生都忠于彼此,如果谨遵誓言,在圣山神明的庇佑下,他们一辈子都会幸福。一旦违背誓言,那个人将得到人世间最严厉的处罚。”谢安平把从部落里听来的传说讲给美娘听,“雅库特的男人只能娶一位妻子,同样,女人也只能有一个丈夫。他们是一夫一妻的。”他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毛。
美娘哪儿能不懂他的小心思,故意将他一军:“我又不是这里的人,大晋律法说夫妻不睦可以和离,女子也可以再嫁。”
“入乡随俗啊!入乡随俗懂不懂!”谢安平磨牙,干脆拉着她就朝圣山跪下来,丝毫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我谢安平,娶尤美娘为此生唯一的妻子,爱她护她疼她宠她,心里只有她,绝不再有其他的女人。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美娘还没回神他已经发过誓了,随即冲她努努嘴:“我说了,该你了。”
尽管觉得对着一座山发誓怪矫情的,美娘还是挺直背脊,竖起三根手指:“信女尤美娘,嫁与谢安平为妻,视他为我此生唯一的夫君,惟愿夫妻恩爱,情意长存。”说完见谢安平还是一副不满足的样子,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他生我生,他死我死,黄泉碧落,誓死相随。行了?”
谢安平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笑着把她抱进怀中,低头吻上去。
过了几天谢安平和美娘离开雅库特部落,启程回京。尤文扬选择留在了那里,临行美娘问他:“你寒窗苦读那么多年,不想回去一展抱负吗?”
尤文扬回头望了身后的部落群,释然地摇头:“比起晋国,这里更需要我。美娘,如果某天你厌倦了那种生活,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谢安平一听抓紧了美娘的手:“不可能!”
“尤——”那个年轻的雅库特姑娘大声喊道:“我们去打猎!”
尤文扬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谢安平牵起驮着美娘的角鹿,告别了这个纯朴的世外桃源。他们出了森林打算先进城,接到不留和黄莺以后再走。
谢安平问:“不留?谁取的名儿?”
美娘说:“是个道士,他说他叫岳公道长。他来吃了碗腊八粥,便送了不留这么个名字,说是能趋吉避凶。”
“岳公……岳公……。”谢安平暗暗咀嚼了这个名字一番,忽然嗤笑了一声,“呵,是他啊。”
“爷认识他?”
“何止认识,还有很深的渊源。”谢安平望着前方略有怅惘,“岳公,他是在暗示你他的辈分,这老道士应该是我爹。老头子从来不回家看我,却要上赶着给我的儿子取名字……哼!偏不叫这个名!”
“爷,”美娘看谢安平有些兴奋又有些失落的表情,握住他的手,“老侯爷给你取了名,你父亲又给咱们的儿子取了名,也许这就是祖孙间的传承和血脉相连罢。”
除了拥有彼此,他们还有血缘息息相关的亲人,在遥远的地方牵挂着他们。
三年之后。天子驾崩,先帝膝下无嗣,于是睿王继位。
又是大雪纷飞的冬季,美娘怀抱两岁的女儿,身后跟着已经五岁的不留,站在侯府门口遥望长街尽头。日暮时分,街头雪片被马蹄踏得纷飞乱舞,随着乱雪飘到眼前,马停人至。
“哎哟,来给爹抱抱。”谢安平下马从美娘怀里接过女儿,狠狠在小家伙脸蛋上嘬了一口,“么!想爹爹了吗?”
小女娃被他冒出的胡茬扎红了脸,捂着腮帮子奶声奶气说:“扎我,不喜欢爹爹了。”
“哈哈——这娇气的样子跟你娘一模一样。”谢安平大笑,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儿子,大步朗朗往家里走去,走了两步发现美娘没跟上,于是回头腾出一只手递过去:“娇娇来啊。”
美娘看他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笑着跑过去紧紧拉住他宽厚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