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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咬着牙坐起来,我将手腕的伤包好。玄华已经醒过来一次,我不能在他硬挺过来之后让他发现我因失血过多而死掉。我必须得活下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我记得落崖时头顶有野牛也失足被挤落下来,那这谷底应该会有野牛的尸体。只要找到野牛的尸体,我便能用锋利的碎骨割断野牛的脖颈取血,能剥下牛肉充饥,那样,玄华和我便能活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能找到多少头失足落下来的野牛,但我知道,只要找到一头,便足以维持我和玄华半月的生命。
一想到这里,我的身上顿时充满了力量。连滚带爬地四下寻找。终于在几丈开外找到了第一头野牛的尸体。
我从来没有宰杀过牲畜,没有一点经验,然而,救活玄华的念头支撑着我,我硬是用锋利的碎骨剥下了一块带肉的牛皮。
接了些血水,我小心翼翼地端着往回走,才走到遮掩玄华的巨石旁我就呆住了。
玄华身边趴着一条新生婴儿般粗细的巨蟒,正吐着信子死死盯着玄华。
我的心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我怎能大意至此,会相信这谷底真的没有生灵?
倘若因为救我而伤重垂危的玄华葬身蟒腹,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人世?
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碎骨,我一步步向巨蟒靠近。
此时我已顾不上害怕了,横竖都是一死。玄华活着,我还有战斗的勇气。若是玄华死了,我便也随他一起去反倒干净。
原以为巨蟒势必会被我激怒,我和玄华必死无疑。岂料,这巨蟒见我气势汹汹地向它逼近,竟将脑袋转向一边慢慢游走了。
借助灵火的光亮,我清晰地看见巨蟒的眼睛里都是疯狂的伤痛。
这条巨蟒受伤了?
顺着它游走的方向望去,巨蟒的身体在累累白骨中穿行,将许多白骨上的灵火沾染到自己身上。那些灵火虽在巨蟒身上燃烧着,巨蟒却似感觉不到一般继续前行。
它游得很急促,但速度却不快,显然是受了重伤。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巨蟒终于游到了一块黑色的巨石边上。虽然距离颇远,但我还是看见巨蟒疯狂地扑向巨石。不顾身上的伤痛,将身体狠狠往巨石上擦去。
一瞬间,我看见巨蟒的眼睛里流露出欣喜。可是,巨蟒的欣喜尚未维持多久,便听轰地一声,火光冲天,顷刻间巨蟒便被烧成了火龙。
原本寂静的死亡之谷刹那间热闹起来,我看见野兔、野鼠和许多小动物在快速逃窜。
我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巨蟒身上的火势渐渐熄灭,我才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察看。
巨蟒已经被烧成了一副骨架,但骨架上还有些残存的碎肉。虽然烧焦了,但依然有着特有的肉香。
我顾不了这许多,吹着气撕下几块肉奔回玄华身边。
玄华的牙关紧闭,根本不可能自己嚼食吞咽。
想了想,我将肉塞入口中,慢慢嚼碎后才嘴对嘴地用舌尖挑开玄华的牙齿,将肉末推进他的口腔里。
许是重伤下本能地对食物有着依赖,玄华的眼皮动了动,咕哝一声,便将肉末吞了下去。
我高兴得险些欢呼起来,身体上涌起一股气力,嚼一口蟒蛇肉,含一口野牛血,便这样一点点如老鸟喂食般哺进玄华嘴里。
一直到黎明将至,我才将最后一点食物喂进玄华嘴里。
精疲力竭地倒在玄华身边,嘴脸早已麻木肿胀,我咧开嘴嘿嘿笑起来。
只要有食物支撑,我相信玄华的热度一定能退下去。
此时,我只期盼能下一场雨,让我好好替玄华降温清洗,让他早一点醒过来。
看着渐渐发白的天空,胸口不断翻涌的恶心渐渐被压下去,我眯了眼睛看着谷底的日出。
忽听天空中有鸟鸣声,随后,有一大批鸟呼呼啦啦地飞下来,落在附近开始争抢啄食。
昨夜傍晚醒来,我只顾着玄华,没有心思打量四周。
夜幕降临后,虽有灵火照亮四周,但绿幽幽的火光照得一切都惨厉厉的,根本看不真切。
眼下才发现这些大鸟中有老鹰也有秃鹫,竟是飞下来啄食摔死的野牛的。
我突然明白了这谷底为何都是累累白骨了,顿觉汗毛耸立。
顾不上玄华是不是还发着热,抱住他拼命摇晃,边晃边大声喊道:“玄华!玄华!你快点醒醒,不要再睡了,老鹰吃我们来了!”
不知道是我的喊叫声太恐怖,还是喂了一夜的食物让玄华的体力有所恢复,他真的醒了过来。
茫然地盯着我看了半响,他的眼眸终于恢复了清明。
我哭得泪人一般,吓得直把脑袋往玄华怀里钻,“老鹰要吃我们,玄华,你不要再睡了,不要再睡了!”
玄华愣愣地看着我,突然凄苦一笑,“颜儿?谢谢你救了我,只是,我连抱你一下都做不到了!”
我猛地愣住,这才想起他浑身筋骨皆断,已如同废人,心中更加恐惧,喊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只是受伤了,你能保护我的,一定能保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