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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上中天,温柔皎洁。柔和的月光将宁静的夜烘托出一片平祥和。
当夜,萧月影终于褪下了她那白衫,换了件深紫色的袍子,站在屋顶上眺望月光下的楚国皇宫。她住的宫殿有些偏远,也不高,即便是站在了屋顶,放眼望去仍不能看清整个皇宫的全貌,只觉视线所及无不是青砖绿瓦。高大的宫墙绵延不绝,朱红色的门在月光下隐约可见,映出一派奢靡。
萧月影轻轻地叹息一声,将玉笛放在唇边,缓缓地吹奏了起来。她会的曲子很多,却不知为何独独吹起了那首她不常吹的《落红》。
谁人一曲悠扬笛声,唤醒了午睡的春末园林,吹了落红缤纷!回首往昔,你眉间那淡染的情丝,渐在岁月的弹拨下一一断弦,惹人泪滚脸颊。
看守萧月影的侍卫们远远地听着那哀伤的曲子,忍不住追忆往昔,想着自己曾经的美好年华,心中亦是怅然。当真是一曲啼乌心绪乱,红颜暗与流年换。
“想不到萧三殿下的曲子如此动人。”一曲终了,院子蓦地响起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垂眼望去,只见月色下一男人负手而立,看年岁约莫五十岁上下,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头上戴着嵌宝紫金冠,那一身明晃晃黄袍甚为扎眼,不用说,此人必是楚国国君夜恕无疑。
萧月影站在房顶之上,低眉浅笑。对于夜恕的造访她并不意外,在这楚国皇宫里她迟早都会见到他,只是没想到了这夜家人倒真是有点意思,要么不来,要么多来,还真相同得紧。
“楚王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到我住这偏殿中来?”萧月影收了笛子,远远地看着夜恕,不咸不淡地开口。言下之意并不欢迎,偏生她又在别人的地盘中,也只得委婉一些。
“如此美曲,朕岂能错过?”夜恕对于萧月影的话中意思自是清楚,却是装着不知,含笑着看着萧月影,让萧月影不得不下房顶招待他。
因为内力被封,她根本用不了轻功,便让人架了梯子在墙壁上,这一上一下倒也不算吃力。
“楚王此来所为何事?”她对于白天平白被夜无殇威胁了一通还有些气闷,对夜恕的态度也不甚客气。
夜恕转身遣退了所有的侍卫,就连侍候萧月影的宫女与侍卫也一并遣退了去,然后静静地打量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下个月朕便打算传位予无殇。”
萧月影微微一愣,抬眼略带疑惑地看着也恕,月光下的夜恕虽已年过半百,却依然丰神俊朗,一双凤目中透着智慧的光芒。
“这似乎与本宫无关吧?”她挑眉,目光坦然。夜恕要传位,传给谁,她统统都不关心。如果说非要关心点什么的话,那也只剩下他们是否会开战了。
夜恕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萧月影的反应,浅浅一笑继续道:“朕知道倾城这孩子中意你,甚至可以说是爱你,朕也看得出来,你对他也是有情,作为父亲,我很高兴他能找到心爱之人。”说到这里,夜恕顿了顿,静静地看着萧月影,目光中透着遗憾。
萧月影愕然。这是她第一次在这思想落后的古代听到这样的言论。他居然会因为自己的儿子找到了心爱之人而高兴,即使那个人是个男人!
“但是作为皇帝,朕并不希望自己的王爷是个断袖!”夜恕顿了顿,复又认真地开口。
切,说来说去还不是纠结她的性别!
萧月影嗤笑出声:“楚王以为本宫与贵国翼王之间当真有那般情深意重?重到可以抛开一切,只求我二人一世相守?”
“没有吗?”这回换夜恕皱眉了。如果没有的话他如何会逃婚?如何会为他抛开紧张的局势跋山涉水远走成国,只为见他一面?
“没有!”萧月影回答得很果断,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夜倾城有没有她不知道,但至少她没有。
她两世为人,对于爱情的理解早已大彻大悟。于她而言,爱情不过是生活中的调味剂,从来就不是非要不可,得之她幸,失之她命。更何况,在经历了白潜的背叛之后,她对爱情总是抱有迟疑的态度。虽然,她对夜倾城有情,但在她看来,他还不足以让她放下所有的防备,放下所有的的责任,与他远走天涯,两人一马,浪迹天涯。
她的世界,从来不是只有爱情。
听到萧月影的回答,夜恕先是一愣,愕然地打量了她好一阵,见她面色平静,不像是在说谎,这才展颜。
“楚王此来,就为这个?”
“恩……其实朕是想请三殿下参加无殇的登基大典。”
萧月影沉默,要她待多一个月?她能拒绝不?看看夜恕那坚持的样子,貌似她现在的情况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