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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班车,人不多,空位也不少。小露一屁股坐在对面的空座上,舒服地一躺,说:“人情冷暖,事态炎凉。那车厢人本就不多,觉得烦的都远远走开,遮着耳朵睡了。现在的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反正我是不回去了,我要和胖哥在一起。你觉得不安全,自己过去。”
我瞪了她一眼,说:“胡闹!”
反正我和胖哥想说的话也差不多了,现在去给路爷当当歌迷也没什么。于是我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换车厢。
但我刚一起身,就看见对面有一个原本是睡觉的旅客,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了我一眼,又斜躺在椅子上,继续睡去。
这本是个寻常的举动,我却感觉有点不对劲。那人看我的眼睛很有神,不像是睡去的人突然睁开眼的那种朦胧。他更像是一直在观察我们这面,当中只是假装闭了下眼。
我有些忐忑地走过他身边,提放着他会不会突然朝我袭击。好在,我从身边走过,一直快到车厢连接处的时候,他都没有什么反应。我装作偶然回头看小露的空隙,又看了他一眼。
那人好像已经睡着了。我又看了下身边的两排座椅,上面也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睡觉的旅客。
我略微舒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好景不长。我刚继续走了一两步,就从车厢的连接处传来一声闷响。车身随之抖了一下。
我顿时感觉不妙,连忙转身,看看那个人是否又有什么动作。
可是我却感到后背让人拉了一下,应该是我身旁座位上的旅客干的。
好哇,原来真正的威胁在这里啊。我正想高叫一声,提醒小露和鼠标,那个先前看我的旅客已经跃身而起,朝鼠标冲去。而鼠标也已站了起来,护在小露面前。
这是我看见的车厢里最后一个场景。
因为在这之后,我就失去了重心,就被人一路拉到了车厢的连接处。
那个地方比较窄,两边都有扶手。我正想抓住护手恢复平衡,却感到脚底一滑。
原本是钢板衔接的地面,此刻居然陷了下去。
当时情形发生得到太快,我又失去了平衡,双手刚一触及到两边的扶手,还没等抓住,整个人就随着陷空的钢板,掉了下去。
脚下就是铁轨了。稍不注意,就会给火车车轮碾死。这顿时吓得我魂飞魄散,心想小爷这是要归位怎么着。
刚一掉下车厢,双脚正要触到路轨时,伴着一股浓烈的骚臭味,突然有一只毛茸茸的手抓住了我,又把我往后一扯。我那时浑身都吓得发僵,哪还能反抗,就被那东西压在了身下。我感到后脑垂下的头发已经擦到了地上。
这脑袋要是再下压一点,保管立即给磨开了花。
等我反应回来后,凭直觉感到抓住我的绝对不是个人。但为了保命,也顾不得它身上那股臭味,我立即死命抱住了他。妈哟,那股味道真熏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在动物园看狮虎馆的时候,就是这种味道。但这个的浓烈程度,起码还要强上十倍不止。
人就是这样,为了保命,暂时受上天大的委屈也得忍了。何况它还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东西的脸上还吐着气。那又是另外一股怪味,好像积压了一车的臭豆腐发出的霉酸臭。我依稀看见,那是一张瘦长的猿猴脸!要说是一张被积压过,变成狰狞模样的人脸,也差不多了。
它的眼睛比普通猴子又小了许多,几乎是一条缝,此刻险些贴上了我的脸。
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鼠标刚才说的沙猿吗?
念头刚一闪过,那家伙突然又将我紧紧抱住。真是恶心得要死,我感到肚子已经翻江倒海起来,要把这几天吃的东西全吐了。
刚才说过,那怪物只是用一只手把我抓住,是我自己把它抱住的。那时,我还悬在车厢的底下。我估计,它的另外只手和两条腿,应该还抓在车厢底部的什么地方,才能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保持悬空。
现在,它竟然四肢都抓住了我,当然就没有任何固定处了。
我们一起掉了下去。
那怪物动作极快。我们刚一落在路轨上,它身体就贴着我往外一滚。
我感到脚底碰到了后面的车轮。
我吓得简直连心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这要玩完呀,保不齐那腿立马就没了不说,整个人被从脚到头给碾成两半。
好在只是电光火石般的一碰,那怪物就抓着我滚了出去,落到了铁轨外的草地。
那情形说起来就丢人,我居然给一个臭气熏天的怪物抱着,在草地连续打了十几个滚。我真难受得欲哭无泪。
它的四肢都有尖尖的爪子,这一阵滚翻,就感到它的爪尖拽都扣进了我的肉里。
躲过一劫后,那怪物居然像人一样,发出了嘿嘿的笑声,只是声音尖细中带着嘶哑,像是金属从瓷器上刮过那样刺耳。
好在落到了平地,最惊险的地方已经过去。我心里一横,心想老子不信还受你这猢狲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