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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坐在我左手第一位的孔雅尘孔公子!”他左手一指,众人都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众人看到我衣着如此光鲜,先是一愣,暗自想道:“风传的两场的胜出者不是那位衣着破烂,头发脏乱的小乞丐吗?这儿会怎么变成了如此俊俏的书生?”忽而又想:“许是方公见其肮脏不堪,叮嘱他洗漱一番了吧。如此看来,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现在的小乞丐可真是令人看着舒服呢!”
“孔公子的表现想必大家也都已知晓:三联绝对惊世骇俗,口占丽词文采飞扬,琴铃幽怨断弦倾情。哪一个听来不是令各位士子热血沸腾,五体投地?今日这画工之争不知他又会如何表现,不若,这画工之争先从孔雅尘开始。大家以为如何?”邓晨终于将自己的话说完,却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我。
“好!”其中一位晋级者叫道。接着附和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迫于无奈,我一步步走进紫静亭。早晨起床时,听丹青、丹紫姐妹说那画技精妙得莹儿只得方晴雪画工之一二,我若按正常的画法定不会令她刮目,更别说超过与她。看来,只能用那一种方法,或许还可能胜她。
走进紫静亭,整了整衣冠,向众人行了个礼说道:“自古以来,凡画工作画,皆是黑墨笔描,却不知单一的黑墨之色给人的感觉很是乏味。今日雅尘要作之画,不仅要与这院中实物形似,颜色也要相似!”
“孔公子,这话说的便有些大了吧。自古以来,众多画意的追求者皆都穷尽一生来思索如何让这画上之物与世间之物相似,只这色墨仅碳黑色一种,你又如何加得其他颜色?”
我呵呵一笑,说道:“这位公子所言也是,只我所说之事,也是自己力所能及。雅尘再狂傲,也不敢狂傲至将己所不能之事吹嘘成可做之事。只,做这件事却需要几件非属文房四宝的东西,这还需要方公能够满足?”
方公闻听爽朗一笑,说道:“公子但说无妨!”
躬身一谢,说道:“我所须者,乃木盆两个;水若许;捣药的杵罐一套;细葛布一方。”
方公听完,立即吩咐几个家丁到前院去拿。趁他们找寻器具的空当,我将那作画的素绢铺展在紫静亭内的圆桌上,又从亭子北面的桃花林中剪折了四枝大小不一的带有桃花的桃枝,将那枝上的桃花一朵一朵小心翼翼地摘下,铺放在素绢之上。最后将那众多画笔中最细的那支拿到亭内,而后又把墨汁全都集在一起。等到所有所需器具皆已到齐。我将那摘下的桃花一朵朵的放入那盛满水的木盆之中,又将集在一起的墨汁,全部倒进那空空如也的木盆。众人看着我这一系列与作画毫无关系的动作,都议论纷纷。这个说:“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那个说:“再等等看,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
无视他们的议论和质疑,接着我开始了自己的创意作画法。先将那四枝桃花已经摘光,光秃秃的枝干全身浸泡在盛墨汁的木盆里;然后又将那盛在清水里的桃花拣捧出三分之二的最红的桃花,放在那方细葛布之上,接着将细葛布一裹,将桃花全部包在里面,然后再将裹有细葛布的桃花,空好水,放进那捣药罐内,用杵像捣药一般捣着罐内的桃花。随着捶捣,细葛布里有桃汁一点点渗将出来,直到桃汁渗尽,捶捣方止。然后起身提笔蘸了些墨,在那素绢上,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座连绵的山峰。山峰上亭台楼阁,长廊水榭,飞瀑山泉应有尽有,仔细看之,与那紫静亭东面的假山一般无二。而后细笔向下一移,轻轻一画,素绢上立马展现出一汪清流,顺山而下,到得山底又依山而流,长无尽头。众人看到此处,大声喝彩。都道:“孔公子果然奇才,寥寥数笔,便将山水楼亭,亭台水榭,长廊清泉勾勒的如此出神。”
至此,一幅青山碧水图便展现在众人面前。突然一人说道:“这幅画确实美妙绝伦,只适才公子所说,欲在画中多加色彩,如今却依然墨色盈盈是何故也?”
“烦请这位公子稍等,接下来便是加色之时!”说完,我将那浸泡在墨汁里的桃枝小心的拿出,等墨汁不再滴沥时,将它移到那素绢之上,轻轻一放,再拿起,那素绢上赫然印下了一只突兀的桃花枝干。如是者几次,并巧妙地运用了视觉得远近之感,将那桃枝所印的枝干形状,略加了几笔,便如一棵光秃秃的桃树。而后又将那清水盆里所剩得三分之一的桃花,捏住桃花蒂,轻轻在这些摹印的枝干上一朵一朵的盖上桃花印记,紧接着按着那还未消失的印记将那捶捣好的红色的桃汁涂抹在印记里。从印记的外围向里,色泽越来愈淡,恰如一朵绽放的桃花迎风招展。如是,那些突兀的枝干上不一会儿便开满了桃花,有含苞欲放的,有绽放灿烂的,有刚刚吐出绿芽的骨朵儿……如那紫静亭北面的桃林一般。而后,我又在那勾勒的流水中印了几朵,无枝干的空白处也随意的印了几朵,却给人一种花自飘零,水自流的感觉。一切完成后,最后在飞瀑经过的亭子内,轻轻一点,便大致的勾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而后又在素绢的左侧用秦篆字体写下四个大字:流水桃花。原来此画画的正是昨日方晴雪所弹之曲:流水桃花的意境。
方晴雪看到此处,心下一惊,暗道:我昨日所弹之曲,众人听来不过单单看我琴艺如何?曲调衔接如何?从没人注意到我曲中意境所表现的是什么,而他却能够听得出来,更难能可贵的是竟可以水墨画表现出来,当真是个奇才!
写完流水桃花,我又在素绢右侧靠下空白处署上姓名,方告结束。
众人看到此处,眼里已非简简单单的大放光彩所能形容,钦佩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就连那向来与我作对的尔东岑也不由得夸赞声连连。
众人正在大加赞赏,忽闻一声“副帮主,副帮主!”。话音刚落,沐玉便已跑到我的面前,话也不多说,拉着我就往大门外跑。
我不知她甚事如此着急,就猛地挣开她的手问道:“什么事如此紧张?”
“副帮主快别问了,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沐玉如此紧张过。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以为帮中有什么大事发生便问道。
“你可还记得彭城林尛儿?你若再不走,恐怕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了啦!”沐玉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一听是林尛儿,立马丢下沐玉向大门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