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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吉盛惊讶的一扭头,撞在大院的后院二门柱子上,“姜老牙,咋会是他?”吉盛捂着脑门子,揉揉的褶着,“姜子牙封完神没位了,猱你家门上蹲着啦,咋踹俺一脚呢?”小鱼儿咯咯的大笑,“活该!走路也不看着点儿?”吉盛说你还笑,“俺直想你老叔了?”
“听你的话音儿,你认识我老叔?”小鱼儿打量着一脸苦相的吉盛,吉盛遮遮掩掩的还是说了,“俺闯关东那会儿,在一家借宿时,听说过。你老叔,可不是个物了?都那把年纪了,还欺贫压穷的挤兑人家小姑娘,想纳小呢?”小鱼儿哈哈苦笑两声,有感触地说:“纳小?情投意合,还叫纳小吗?我老叔,是大了点儿,那有啥呀,有钱呗!哎,你可快亲上加亲要结婚了,还有闲心怜香惜玉的?那姑娘叫啥呀,是不是你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吉盛在后庭院李、杏、樱树下转悠会儿,就一步跨进一个角门,“那姑娘叫彩云,挺有骨头的。是俺青山大哥的侄女。俺喜欢?俺倒是看那彩云,挺嘎巴俺大哥的。”小鱼儿嘿嘿地说:“你不用酸我?你大哥有爱人肉,谁见着谁不稀罕呀?我为啥千金小姐愿落个做小的贱名呢,就是喜欢你大哥这一点,谁瞅谁爱。一个爷们,要叫没人喜欢,那还叫爷们吗?”吉盛哦哦的说:“小嫂,你不用心悬着?那彩云好心有好报,伺候一个过路借宿的,在她家生病了。那人是一个财主的大少爷,俩人王八绿豆,瞅对眼了,有情人终成了眷属。”小鱼儿啊,“姜、蒜、韭菜化为齑(ji)粉,这啥味呀?我老叔这不落下个骂名,白捞毛了吗?”吉盛在院墙的一堆芨芨草旁蹲下,手抚弄着,又拿鼻子凑近闻了闻,逗着小鱼儿,“毛嘟嘟,双眼皮儿的大眼睛,这个活亮,水水的,波光涟漪……啊,我吉老大哪放得下呀?”小鱼儿嘻笑的拿手潲下吉盛后脑勺的头发梢儿,“你个贼小子,拿你小嫂开涮哪?”
“哎哟小鱼儿,你这和谁打情卖俏呀,还动手动脚的?”
“呀香香妈呀!”
吉盛一惊,忙站起身,朝香香一望,香香和吉盛俩人,愣住的呆一下,吉盛啊啊的向香香点点头,难为情的笑笑,拉起小鱼儿就跑出小角门,憋憋的,脑子里不断回响着“救命啊”惨惨还透射放浪的叫喊声,跑到另一个角门前,吉盛实在憋不住了,蹲下来“哈哈哈”的大笑。小鱼儿是光头没戒疤的和尚摸不着庙门,被吉盛拽的也蹲下了,又笑又乐的,“你瞎乐啥呀乐成这样儿?”吉盛收又收不住乐劲儿,嗤嗤地噜苏,“救美!你问俺大哥去?”小鱼儿一脸的木然,扒拉着吉盛问:“你一见我香香妈乐成这样儿,你叫我问你大哥我不问你,我有病啊?”吉盛抹着满脸乐出的泪水站起来,嗤嗤的还是冲小鱼儿直笑,“那天大哥铺子开张,俺就不敢看你香香妈一眼,一看就想……哈哈哈……笑。”小鱼儿哈哈受感染的拉吉盛进了角门,“哎呀这谁住的小院呀,干净得半截草棍儿也没有?”
小鱼儿打开房门,把吉盛一把推进屋,“咯咯咯!”指着吉盛问:“你说,我香香妈,在你哥们手里,落下了啥把柄了?”吉盛装模作样的满屋扫了一遍,抽抽鼻子说:“雅致!阔气!又古色古香,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幽香,像茉莉,又像玫瑰,又像丁香……嗯,墙上琵琶半掩面,未闻其声便知其人;小几上围棋星罗棋布,瞎子不详黑白,耳闻胜败;端秀明代小楷隽永,人之初,本无性,人长大,性乃迁……啊还有水墨丹青,嫦娥驾凤奔月,哈哈新意!这小姐琴棋书画,真乃别具独到,不以常人为伍啊?”吉盛旁若无人的走近窗前,歪头从四周糊窗户纸中间的玻璃窗往屋外看,“大杂院的农家,有这么一块净土,闹中取静,悠哉!一棵小树上,几只喜鹊喳喳叫,恬淡幽静,世外桃源啊小嫂!一只灰蓝头点儿带花纹尾翼的鸽子,在庭院地上悠哉游哉的,悠闲自在的散步。哎小嫂,这只鸽子,站在俺大哥袖头时见过的呀?啊闹了半天,鸿雁传书啊!嗯啊,这么个秀美的闺阁,你大家闺秀的,干啥非得赶那****的生死场,当那小的呢?”说着,拿眼睛盯盯的瞅着葫芦里的小鱼儿,“啊?”小鱼儿这才悟道,吉盛不想说出一见香香妈就笑的根由,而竟任拿这神兮兮的样子逗她,小鱼儿抓起笤帚疙瘩轻轻拍打着吉盛,“你个坏小子,聪明过了头,满肚子的鬼心眼儿?”吉盛扬着手,抵挡的干笑着。
“小姐,老爷在猪圈那擓碰见我了,”一张饼子脸贴在窗玻璃上,“叫我招呼三少爷,车快装完了,叫赶紧去呢。”
吉盛和小鱼儿俩人出了屋门,吉盛扫了招呼他的老婆子一眼,禁下眼,拉着小鱼儿紧走出了角门,边走边嘟嘟,“这老婆子谁呀?穿个挎篮的埋汰大布衫子,小冬瓜头、黄瓜脖儿、葫芦肚、蝴蝶袖、麻杆儿腿、大片脚的,咋长成这样啊?你家这,美的,美得贼拉拉的打眼儿。丑的,丑得贼拉拉的打眼眶子。天上嫦娥,地下鬼怪,两重天哪?”小鱼儿紧跟着吉盛,“她呀,一个讨荒的孤寡,叫丑婆。喂猪、鸡、鸭、鹅、猫、狗的。”吉盛走着对小鱼儿说:“你爹心眼儿够好使的,啥人都留?”小鱼儿指给吉盛道,“我爹这人说坏也坏,说好也好,分啥事儿?这丑婆,是我妈可怜,收下的。”
“这五千石小麦,你爹整的够麻利爽快的。”
“爽?也不易。德哥要的急,小麦还没全上场。管家胡六给我爹出一招。地租不一垧一石吗,交麦子的,地租少收二十斤。不交麦子的,不许外卖,谁卖,地收回。这招,我爹也是割肉啊,豁出去了?他又联络些大户,这才凑够五千多石。”
“你爹这是卖姑娘啊,豁老本了?”
“灾年他也减租,丰年再补上。这回是干拉,少收了不老少地租。德哥赚了,他也挺高兴的。为了我,他啥都能豁出去。”
“俺大哥是有艳福还有财命啊!”
一溜溜马车出了大门,吉德坐在车上招呼吉盛快上车,“小鱼儿,把账核一下,别亏了你家的。”姜板牙呵呵的摆手叫吉德快走,“姑娘都搭上了,我亏多了,还账呢?”吉盛上了车喊着说:“大叔,那你搭上麦子,那不更亏了吗?小嫂,算好了,柜上找仇九给大叔糗钱去呀!”姜板牙瞅眼向吉德挥手的小鱼儿,向吉盛喊着,“老嘎哒,啥钱哪,先赊着!”
马车到了码头,土狗子和土拨鼠正指挥吉星脚行扛大个儿的“劳巴力(出苦力的) ”装船。江上绺子掌包的鲁大虎和东北军保安团驻黑龙镇的郝队长两人,倚在麻袋垛上抽着卷的喇叭桶,云山雾罩的不知吹嘘着啥玩意儿,见吉德和吉盛跳下车,围上来,“大少爷!大掌柜!”鲁大虎说:“大当家叫咱带十个弟兄押船。”郝队长喊过傻大个和大男孩儿,“我军令在身,不能像鲁掌包那样亲自上阵了,这两个兄弟跟去,保驾护航。大掌柜,见谅啊,就这点儿权,一点儿意思吧!”吉德谢谢的喊来冬至,“这是德增盛的外柜,叫冬至。这次他跟船走,有事儿你们协商。”冬至把手搭在腰间德国驳壳枪上,“鲁掌包,这活咱可是生手,打枪练过,可不比你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啊!”鲁大虎拍下冬至,“这活,这江面,咱熟!再说了,谁会打劫,又有谁敢打劫呀?哈哈……”
“鲁掌包,豪杰爽亮!”邓猴子从江坎儿上下来,走过来,“江湖险恶,不可大意呀!这次德增盛向外出口小麦,是好事儿,也事关重大啊,不可出现半点儿差池。我这当会长的,忧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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