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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拿绳子和土狗子拢着爬犁上的货物说:“咱们这赶上小办年了,啥货都齐全了。”土狗子哈腰勒着绳子,“这要有个现成娘们,抹上点儿粉儿,找个地窝棚,烧上炕,就可以过日子了,啥也不缺这也?”牛二拿绳头抽下土狗子,“你做梦娶媳妇吧,想美事儿!说你胖,你就喘上了呢?”土狗子哎哟的躲着牛二又抽来的绳头,“你轻点儿你,真抽啊?牛二别闹,说真格的。等咱挣着钱,你第一件事儿想干啥?”牛二往另个爬犁上码着麻袋,“干啥,干你?”土狗子帮着垛好,“你小子没看出来,还好那一口,****呀!”牛二摞好一个麻袋,喘口气说:“妈的你损小子,就没想拉好屎,一脑门子的邪气?”土狗子哈哈大笑地说:“你别装正人君子似的。你家大黑狗跟二娃家大黄狗起秧子,你忘了,咱们一帮大小子在一旁喊号,你那玩意儿,我掐一把,你嗷嗷地噍叫,还装啥呀装?哎,小樱桃那两馒头越来越启发了,你说实话,没那啥?”牛二扎着一个秃噜扣的麻袋口,“春花那溜圆的屁蛋儿,你狗似的,老跟春花屁后,吃着屁豆没?”土狗子和牛二搭手,把一个很沉的麻袋搬上爬犁摆好,碓下牛二,笑眯眯地跟牛二说:“你说,春花跟小樱桃比,哪个能赶上那个叫艾丽莎的?”牛二拍拍手上的灰土问:“你说呢?那玩意儿咋比,没法比,不一个人种?我还问你呢,艾丽莎能赶上小樱桃还是春花?”土狗子说:“都是翚(hui)雉(zhi),跑不了炖野鸡那香味?这就萝卜白菜,看你好哪口了?开洋荤那玩意儿,就跟路边野菜野花,图的是苣(qu)荬菜苦的败火,还是婆婆丁肉肉的爽口?我想,灰菜吃多了,浮肿,胮(pang)人!娘们一定是一个人一个味,就跟同是白菜,炒白菜、炖白菜、熬白菜、炝白菜、拌白菜、溜白菜、醋溜白菜,是不是各有各的味,不是一个味?要不同是娘们,紫红面子瓜子脸的,咋爷们吃锅望着盆儿呢?那一定是,那没吃着盆里的味不一样儿,才有人娶仨说俩的,还逛‘瓦子’,整这个弄那个的呢?”牛二傻眼地看着土狗子,听得直鲁动喉疙瘩。土狗子只管说了,看牛二呆傻的不吭声,忙碓了一下,“哎,咋啦你,听魔怔了?”牛二醒过神来,问:“哎土狗子,咱要有了钱,小樱桃他爹会不会改变主意,叫小樱桃嫁给我?”土狗子哧地一声,“托坯模子你贴上金子,还是托坯模子,沾的是大黄泥巴?小樱桃他爹,看上的不单崩扔是有没有钱,你家缺钱吗?小樱桃十个家,绑一块堆儿,也比不上你家呀?他爹看不上的是你脚后跟儿甩的泥巴,要不信,就你扒层皮抽去筋,他也不会把小樱桃说给你?”牛二紧问:“我跟咱德哥捣腾买卖,不种地了,小樱桃他爹还会吗?”土狗子说:“你就是掰筋了,别不过来那个劲儿?你还不明白,叫黄皮子迷住了,小樱桃他爹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你那泥尾巴根儿?”牛二失望地说:“那没救了?老顽固!”土狗子鬼魅蛤哧眼儿地说:“你要听我的,我给你出一招,就怕你没那个胆儿?”牛二追问:“啥招?”土狗子吭哧一声,把一个袋子绷上爬犁,“生米煮成熟饭,肚子蝈蝈了,叫不叫‘阿母哥(满语:丈人) ’,看他咋整?”牛二说:“那不祸害人吗?咧开膛的香瓜,谁一尝不知沤了?那样,小樱桃还咋做人哪,得叫人拿臭****臭一辈子,抬不起头?”土狗子啊哧一声,“你想的倒美!你犁杖豁完的地,点完种,就不伺弄了,一脚踢给旁人,那才叫祸害人呢?我是说,整大肚子了,谁还要了?”牛二一猸愣,“损犊子出损招,那不砢碜死人了吗?啊,一个姑娘家,肚子大了,那唾沫星子还不淹死她了?舌头底下压死人,不行,我任可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干那见不得人的昧心事儿?要干,你干吧?左溜春花还没答应你,你整大了我看看?”土狗子一横愣说:“你别将我,你以为我不敢哪,我是没欻空得手?春花膀子搂的太紧,瞧不上咱,嫌咱长的太对不起人字的两撇了,砢碜呗?”牛二嘿嘿两声,“你是不用搬块豆饼照照,对得起土狗子这个外号?你说你哥俩咋长的,一样丑八怪?”土狗子神秘地悄声说:“长的算啥,心思还一样儿呢?我溜秋的,没得把,全赖土拨鼠,老跟腚星似的,一步不离。你说,是不是土拨鼠也看上了春花?”牛二说:“那倒好了?省得费事儿,哥俩一挂马车,不掐架尥蹶子!”土狗子说:“去你的。你才跟小樱桃那未照面爷们连鞒呢?”
“吁吁,喔喔。”
土拨鼠赶着爬犁,跟吉德从木匠铺修爬犁回来了。牛二问:“修好了。”土拨鼠牵住马,“修好了。大哥还在爬犁上弄个钱匣子,看你俩能找到不?”吉德下了爬犁,“俺不是吹呀,谁找着俺单请他喝酒?”土狗子搁下麻袋走过来,“还神了这个?啥玩意儿再巧妙,都有破绽。我就不信了,还有找不到的?”牛二也不信,俩人把一个爬犁挲摸地翻个遍,愣是没找到。土狗子一个劲儿向土拨鼠递眼色,土拨鼠视而不见,脸朝天吹起了口哨。牛二服气地乞求吉德,“德哥,不找了,你说吧?”土狗子也卑躬屈膝地说:“这顿酒看来是喝不成了?哎土拨鼠你也太能绷辕子了,一胞胎出来的,胳膊肘不知往哪拐呢?”土拨鼠说:“一胞胎咋的,咱跟德哥磕过头喝过血酒,那就一根肠子,你想整外掰筋儿呀,少整那格楞子事儿?”吉德也想显摆,就说:“俺这是受俺闯关东道上认识的青山大哥的启发,脑子多了根弦儿,做得更隐蔽些。你俩看,这爬犁支柱上梁两头。细细看,有没有一个锯拉的缝儿?”牛二跟土狗子趴下一细看,“是有个缝儿,那能咋的,能搁钱哪?”吉德蹲下,手攥住头用力一拧,“吱嘎”拔下个木头塞,里面出现一个洞,正好一个大洋大小。吉德拿根谷杆儿往里一捅,又拽出来,拿拃量量,有两豁豁多长,“这能放多少大洋,啊?”土狗子惊叹地说:“这谁能想得到啊?真是奇人有奇招,拿我们这些土垃嘎瘩脑瓜子开罨(yan)!”
吉德拧旋上钱匣子塞,“你们仨费费心,多干点儿,把爬犁整立铮的,明儿咱就往回返。这些货,到了山里,多拐几个圩子、林场子、窝棚啥的,等到七砬子,冬至他们也好回来了。咱们鼓捣一下子,就好回家了。俺出去一会儿,别等俺,该咋整,听牛二的。”土狗子问:“德哥,咱来一趟哈尔滨,还没遛达呢,能不能给俩子儿,我们到老毛子开的秋林公司遛达遛达,开开眼,回去了,好有牛吹?”吉德劝说:“下回,咱们好好玩玩儿。秋林俺跟你们一样,也没去过。下回,下回啊!”土拨鼠不乐意地说:“下回,下回,你干啥去呀,耍单崩?哥们嘛,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个个儿上哪快活去呀,咱怪不放心的?”吉德从马棚里牵出马,牛二拎过马鞍子,“土拨鼠,帮帮手,把马鞍勒上?”土拨鼠不情愿地走过来,吉德说:“大哥不是去玩儿,有事儿要办。”土狗子说:“撒谎撂屁,还不是会你的老毛子小相好的?有啥呀,偷偷摸摸的。德哥,你可是有嫂子的人了,不像我们光棍一条,得掌握点儿笊亮,别没捞着毛,惹一夹肢窝臭锈?我说的是好话,忠言逆耳,你不听拉倒,谁叫你是大哥了呢?”吉德跨上马,嘚嘚走了两步,又兜转回马头,“忘了,牛二你到屋里管老掌柜那拿二十块大洋,算俺头上。”牛二问:“二十块,那得多少条大鲤子呀?你不说干啥,我不能去糗钱?要不你个个儿去,我也不问你干啥用?”吉德哎呀地说:“俺办完了事儿,回来一五一十的跟你们说。俺不会乱花钱的。咱得攒着开铺子呢?去啊牛二,大哥干啥事儿心里谱。”牛二撅嘴的嘟囔,还是到管账的金掌柜那哈糗回钱交给吉德,“介在点儿花,别有钱就大手大脚穿稀似的?”吉德接过钱袋儿,在手里掂掂,“俺这钱是花在刀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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